余夜不信:“你怎知今夜危险?”

小二咧嘴:“瞧您说的,咱们店里规矩不许收客人小费。”

“啊哈,你终于肯承认…”

恐慌四处蔓延,刚刚聚拢的动物们再次四下没命奔散,比之方才更加惊惧。松鼠蹦回树上拖家带口,由这棵树梢蹦到另一棵树枝,抓抓爬爬忙乱的差点掉下树;蚂蚁们也都纷纷爬进洞穴,蚁王想想不妥又带领工蚁们浩浩荡荡爬出来,列成一对歪歪扭扭,整个树丛从未如此混乱。

“师父不是说非我派弟子不能练习?”比她晚入门的师弟妹都能修习,只有她,连最基础的化身法都不会。

丽装女子慵懒的再次打个哈欠,风姿绰约的伸个懒腰,扫视一圈:“谁呀,讨厌!”第一眼看到苏瑾,兴味的上下打量,目中淫邪绝非良家女子应为——自然,看她打扮也绝非良家女子。

“不知道?”至徽跳脚:“你不说你看过古籍上的图片?你不说你知道?”

她闻言破口大骂:“现你个鬼的原形——老娘是人是人是人说了多少遍,你聋子耳朵呀?”

谈小春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眼下又多了一个跟屁虫:范绣娘。

连王怒斥:“这个该死的妖神!”

一道极黑影闪身而上,不过眨眼功夫已到山顶。

至徽更怀疑:“就凭你?”

梁金宝忙侧身低应承。

余夜垂目:“露了原形为止。”

她知悉其阴毒用心,不肯与众妖拼全力,边打边思考破解之法。饶是如此,仍抵不住七八个修炼有成的妖精步步紧逼,喘息不匀已见疲态。狼妖见状大喜,招呼众妖:

直走出两条街,这才敢回头看黑漆漆,什么都看不清,所以更怕人

若说他是人——哪有这般妖艳的人?

四海八荒的鬼魂他不认得全部也识得一半,他更不像鬼魂。

抽抽鼻子,再次感知他的气息,无奈:“你究竟何方高人?来我王家镇有何意图?”

天空突然飞过一只小鸟,聒噪异常:“哗啦啦哗啦啦,妖神驾到,素手你还不跪拜迎接。”

素手皱眉,随意弹指,哗啦啦哎哟一声痛叫,扑的直落下来,停在树梢,哀怨道:“哗啦啦哗啦啦,人家好心提醒,你不识好人心!”

素手微笑:“我道是谁,却原来是妖神——咦,哗啦啦,妖神是什么?”他摆出疑惑状:“原来人间还有妖的存在,啊,我当妖都吓得藏回祁山不敢出门呢。”他讽刺。

哗啦啦听他出言不逊,瑟缩的看下妖神。

他并未动怒,依旧云淡风轻:“不过是只小小亡魂,也敢犯上作乱,莫不是你们鬼界生育过无地容身,跑来人间作乱?”

他就像在对待微不足道的小家伙,语气随意。

素手不满,他知道妖神名头,也听过他的赫赫威名,但都是过去的故事——自前任连王一劫,曾经显赫一时的妖界声名全无人才凋落。连王身边妖力高强的重臣们死的死亡的亡,消失殆尽。妖神与连王齐名,同在妖界,不归连王管辖,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没有人知道他有多高深的妖术,前任连王同他称兄道弟平起平坐,他在妖界是个独特的存在。

自连王遇劫,四海八荒寻不见,妖神也一并消失。

有传言妖神为保连王精魂不散,赔上全身法力,自己反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又有传言连王去后妖神伤心欲绝,隐匿苍茫山不出人世。

直到近些年来,才偶有妖神传闻,但大都玄幻飘渺,真实度低,他也全没当回事。

妖力高强又如何?不照样保不住前任连王?他素手打遍鬼妖两界无敌手,异世异能,就连上界神佛都拿他无法,还怕一个过气的妖精?

哗啦啦壮胆:“哗啦啦呼啦啦,素手你霸占王家镇多年,今天总算有人,嗯,有妖神来为被你无辜打死的妖精们出气啦。”它在树梢头跳来跳去,没有一刻安静。

素手撇嘴:“聒噪的畜生,妖精们死不死管你何事?它们把王家镇搞得乌烟瘴气,我来到之后整顿多年才略有活力,你懂什么?”

哗啦啦被它一句畜生刺激的流泪,委屈不已:“哗啦啦呼啦啦,妖神说人家不是畜生,人家是上仙年华的后代。”

素手冷哼:“年华也不过是最最低等的传信畜生,鬼知道你是不是杂交混血。”

哗啦啦偏头:“哗啦啦哗啦啦,什么叫杂交混血?”

素手正要回答,妖神不耐,冷冷道:“念你修炼不易,今日饶你不死,退出王家镇,回鬼界去吧。”

素手闻言愣怔,随即狂笑,长随风轻舞,说不尽的妩媚娇柔,又有狠厉之色浮现在眼眸,杀戮之气顿现:“今日奇怪,先来个弱等降魔者多管闲事;又冒出个妖界余孽大放厥词,妖界自连王大劫,如今怕都夹着尾巴做人吧?有空在这里大言不惭,不如回去祁山好生整顿你的徒子徒孙,千百年后或许能重振声势。”

哗啦啦听他狂傲,敏感的觉出妖神周遭气息骤变,它机灵的扑扇翅膀,低声默念:“哗啦啦哗啦啦,我哗啦啦不过是只畜生,快跑快跑。”莫要给两大巨头做了替死鬼。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飞出老远,停在高高屋顶观望。

客栈中央已被浓黑雾气笼罩,四周一片死寂。

素手嘴上说的厉害,心里不敢轻视,郑重的祭出昆仑扇,轻轻摇摆朝着妖神方向扇去。却见他不屑冷笑,脚下未动凭空浮起,立在半空俯视:“雕虫小技也敢献丑!”

没有看清他是怎样的动作,素手感到头痛欲裂,他呲目:“啊——”受到伤害后下意识要回击,使出全身力气掷出昆仑扇,扇子迎风而长,瞬间涨出五尺多长,庞大无比的带着肃杀向半空妖神飞去。

他咦声:“倒也有些本事。”

轻轻吹口气,默念了个咒语,本狰狞肃杀的昆仑扇在他面前嗖的软弱下来,温顺的转个圈,上下呼扇,似乎在讨好他。

素手惊恐万分,再次催动,昆仑扇却不肯听他指挥,相处经年心灵相通,它犹豫着,左右为难。素手怒斥:“回来!”

昆仑扇滴溜溜打个转,恋恋不舍的回转,慢慢飞回。未到半路,妖神轻轻摊手,白玉手掌散莹白光芒,轻柔一句:“来。”

扇子临场变节,飞快的飞往他的手中,没有犹豫停顿。

素手傻眼。

头痛也在瞬间停止。

“你——”看看扇子,再看看妖神。他好整以暇,扇子则谄媚的在他手心蹭呀蹭呀蹭。这上古利器,何时变得这般没有骨气?

嫉妒与怒气并炽,他使个法决,凭空长大三丈有余,穿破琼空,拳头直捣对方面门。

也未见妖神如何动作,嘴皮轻动,天上巨雷轰隆,唰的一下劈到了素手拳头上,他捧着焦黑的拳头直跳脚:“你,你——”他的手呀,他精心呵护的手哇!

热泪盈眶:“我的手!”枉费他常年保养,动不动给手部去死皮做手膜,如今大敌未除,手却毁掉,怎不让人痛心?

妖神神色不动:“你看我的唤雷术如何?”

他晶莹剔透的指甲给轰的焦黑焦黑,素手欲哭无泪:“我的指甲油…”

始终八风不动的妖神不为人知的微微皱眉,嫌恶:“娘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