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她在怕他。

果不其然,只见赵素素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眼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厌恶。童向晚在心里冷笑,在赵素素眼里,她就是一坨恶臭的屎,是她心里的一个疙瘩。她到底是不是她女儿?她曾经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也问过奶奶。奶奶总会揉着她顺滑的头,笑地很慈祥,“你要不是她的女儿,是谁的女儿?难不成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只不过是生你的时候,她难产,整得她死去活来,才不看重你而已。”

“难不成厉大帅哥看上她了?弃妹投向别的女生怀抱?”

童向晚笑得极其赖皮,还很无辜地笑问:“哥哥,怎么了?”

童向晚这人,和杜爱心是两个极端,但有一点还是相同,那就是——自私。她从小没有受过宠,小小年纪受到各种不同的打击,可谓是阅尽沧桑的成长,她从骨子里早就根深蒂固的明白一件事,谁也不会对她好,能对她好的只有自己,她潜意识排斥所有人,以至于对谁都不能上心,很是凉薄。

保姆的表现,让童向晚有些莫名其妙。倒是坐在一旁的高秀华不冷不热的为她解释,“你是除了我,第一个来这里的女人。荣幸吗?”

她被困在他结识的怀抱之中,心情五味俱全,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晚晚。”当他离开她的唇,眼中柔情似水。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看得极其认真又那样宠爱更多的是不舍。

厉海做事之前,总是把明天当最后一天过。不是亲人,自然不会体会到那种提心吊胆的害怕。可那时候,作为厉莫言身边最亲近之人,童向晚总会感觉到厉海走后那几天里,厉莫言常常魂不附体,心事重重,脸色苍白似疾。唯有接到厉海的报安电话,他才会如往昔。

石向北低头认错,“莫言哥,我错了。”

海鲜都是现做,吃多少往沸水里放多少,很单调的白煮海鲜,即便如此,温七七还是喜欢。童向晚这人是闲闲散散的个性,什么都无所谓,吃的方面更是不讲究。她曾经为了考医学院走火入魔,竟然想节约吃饭时间,吃了一年的汉堡包并且一点厌儿的感觉都没有。杜爱心称之为随便的人。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干我们这行,是可以朝老婆耍流氓的。就像容辰,平时在部队里比谁都严肃,可一有七七在,就跟个老流氓似的,没个正经。”

童向晚当即翻个白眼,“那你怎么不要马可?人家可是正宗美国空军中校,想嫁给他的人都能排成长龙了。”

“向北,平时看你酷酷的,今儿怎么就跟这姑娘杠上了?”高挑女子一副戏谑地看着石向北。

厉莫言适时的停止自己的**。用浴巾把她包裹好,抬眼看了她一眼,几乎用命令地口气,“身上护照,居留证都在身上吗?”

“是。”

对于厉莫言这样的转变,童向晚一直冷处理,面无表情地顺着他,不忤逆他。

厉莫言最讨厌别人无视他,立即吆喝一句,“喂!!!!”

他松开手,摸着她齐耳的黑,“我总觉得你长才好看。”

童向晚那时唯一能做的,只有拿出最好的成绩去慰问每天早上爬起来一边揉面团,一边落泪的奶奶。她的成绩永远是全校第一,参加的奥数、心算等比赛,从来都是榜上有名小学期间连跳两级。

八年,一座城市可以生翻天地覆的变化。她走过原来的路,看着如今不同的沿路风景,心情却与十五岁第一次来a市一样,惴惴不安。八年前,这是富豪别墅区,如今,沿途的各种暴户别墅被岁月侵蚀成老房子,看不到当初那光鲜夺目的摄魄,有的只是旧宅的古朴泛黄。

杜爱心站了起来,“我先去溜达一会儿,等会儿回来。”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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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向晚连目送杜爱心离开都不愿意,依旧耷拉着自己的脑袋嗑瓜子,一副漠不关己的样子。酒保送来杜爱心点的各种酒,甚至还点了什么烈焰红唇的鸡尾酒?

酒保解释道:“这种鸡尾酒很好喝,酸酸甜甜的,是我们调酒师专门为女性研的。”

童向晚歪着脑袋看这杯很漂亮的多色多层鸡尾酒,底层是红色,中间是黄色,最上层居然是非常粉嫩的粉红色。童向晚哪里见过这么绚丽的鸡尾酒,不沾酒的自己,终归忍不住这诱惑力十足的红唇,抿了一口,算是一亲芳泽?

正如酒保所言,酸酸甜甜,挺好喝的。她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可这鸡尾酒下到喉咙里,她就开始后悔自己贪杯了。实在是要色即是空啊,她的喉咙被这含蓄的鸡尾酒呛得生疼,又似火烧般灼热。没有酒量的她,顿时头就开始晕乎乎的。

酒保微微一笑,“小姐慢用,我们这里的酒,保管让你醉生梦死。”说完,酒保退了出去。

童向晚甩着脑袋,依靠在沙上,酒瘾就这么瞬间上来了,头一下子如千斤般重,她不支的靠在沙靠垫上闭目休息。

过了一会儿,杜爱心破门而入,“向晚,看我带谁来了?”待看清童向晚醉卧沙,杜爱心以为她晕倒了,“啊!石向北,你赶紧叫厉莫言过来,向晚晕倒了。”

跟随在杜爱心身后的石向北,登时傻愣了一会儿,半晌才回魂,“哦,我马上去。”

杜爱心凑过来,拍了童向晚两下脸,当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杜爱心忍不住爆粗口,“靠,原来是喝醉了。”幅度太大,喷了童向晚一脸口水。童向晚被干扰,稍稍有了一些意识之时,又一猛力,有人破门而入。

厉莫言三步并两步,急忙地走到童向晚身边,有些焦急不安地喊道:“晚晚。”

童向晚眯了眯眼,见到了厉莫言,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里?”她说话的同时,嘴里喷出浓重的酒气,厉莫言当即蹙了蹙眉,“你喝酒了?”

“嘿嘿,贪杯了。”童向晚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厉莫言转头对石向北说:“向北,去倒杯开水来。”

“好。”石向北转身,刚迈到门前,以有人先一步,把门打开了。有人从外打开的。高秀华真双手抱拳,一双上翘的丹凤眼聚精会神地盯着蹲在沙边上,紧张的握住童向晚的手的厉莫言。她眼底流转着浓浓的怒气。

石向北当即石化在原地,有些不自在地低语,“华姐。”

高秀华却不理会他,而是直径走到厉莫言跟头,“你一直在骗我。”

厉莫言不动声色地站起来,“什么?”

高秀华指着童向晚,“别告诉我,你刚才的紧张是因为紧张这个女人肚里的孩子。”

“我正想这么说。”厉莫言依旧挥自己的长处,耍无赖。

但是,此时高秀华说什么也不信了。男人在乎一个人的表现,是出于本能。当时他们在包厢里喝酒,他因为喝高了,靠在沙上,谁唤他,他都不理,可当石向北冲了进来,告诉他,童向晚晕倒了。一直蛰伏不动的他立即跳了起来,膝盖重重地撞在茶几上,她听得很清楚,撞得不轻。可他一点也不在乎,那样飞云掣电地冲出包厢。在众人眼里,厉莫言是稳重淡定的主儿,这是在失常。

她气不过,跟着他过来,竟然现,这个男人其实一直在欺骗她,什么同性恋?什么为了孩子,明明满眼装的都是那个叫童向晚的女人。

高秀华上前跨了两步,扯起童向晚的衣领,一个巴掌扇过去,动作疾风扫秋叶,让人一时回不过神来,她狠狠地道,“我高秀华要什么男人没有?还轮的到你?”

厉莫言冷冷地掰开高秀华抓她衣领的手,有些无奈地说:“何必呢?”

高秀华瞪着她的凤眼,“因为我要你。”

厉莫言沉默地紧盯着高秀华,而高秀华也毫不畏惧地直视他。

童向晚因为那一巴掌,清醒了很多,更因为高秀华那坦诚的话,让她心惊肉跳。这句话,像她这样的女人,也许是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口的。无论是出于怎样的情况,自己有多深的爱意。

厉莫言终于开口,“我不要你。”

厉莫言这四个字一旦说出来,他以后的路,也许就毁了,这也是他一直对高秀华有所忌惮的缘故,曾经也拒绝过,那是因为有理由,而且合情合理,人之常情。可如今,他还能拿什么作为盾牌,让自己固若金汤?什么也没有了,他伪装的外衣已经被自己摧毁,他唯有肉身搏斗,做自己想要的。

高秀华这一辈子都没被男人拒绝过,无可厚非,这一次,伤害她太重。她天生有一股傲气,不服输,她没有对厉莫言说什么,反而侧目朝向童向晚,认认真真,清清楚楚地宣告,“早晚有一天,厉莫言是我的。”她忽然眯起眼,那锐利的眼神顿时刮伤了童向晚的眼,让她不再敢注视。

高秀华带着一群人走了。厉莫言却还是如泰山一般,站在沙旁边,眼神飘忽在门口。石向北连忙拉扯着杜爱心出去。为此,杜爱心很不服气,“干什么拉我啊?我不要出去,放开我。向晚救我。”

童向晚的注意力,全在厉莫言的背影上。她坐在沙上,唯能看到的只有那一动不动的背影。她不知道,此时的他,正在想些什么?

厉莫言终于回头了,他那漆黑如墨的星眸闪着一晃而过的不确定,他说:“你还会离开我吗?”

一向好强的厉莫言,第一次在她的面前,示弱的如一个遭人抛弃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我很努力的在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