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素朝厉莫言讪讪笑了两下,即使心里再不痛快,也还要对他微笑,“这样貌似不好吧,你俩是兄妹啊?”

高三第一次月考,厉莫言成绩并没怎么提高,虽然变成了班里第九名,但与童向晚的差距还是有一百多分的差别。自从两人在一起,厉莫言没有要求换过位置,而每次第一的童向晚,总会被人挪走以后,又回到厉莫言的身边,继续做他的同桌,次数多了,犯花痴的那些同学也就死了心,不再试图拆散他们了。

童向晚笑得更加欢了。正如厉莫言所说,他给了点颜色,她就会开很多家染坊,还不知忏悔。而厉莫言呢?更是无可救药的依着她,随意她开。

童向晚哭笑不得,“你也知道,我对这些名牌店里的衣服,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身上穿的都是中档水平的衣服,质量一点也不比名牌店里的差。买国际名牌衣服图的不过是一个虚有的牌子,何必呢?她这人不虚荣,不需要这些。而且她又不是有钱人,也不需要搞什么排场。

厉莫言似乎对高秀华很有顾及,并不打算解释她这话的意思,而是拾取一块小蛋糕,递给童向晚。童向晚有些不自在的接住蛋糕,没有吃的**。

他太过平静了。

厉莫言还是走了,屋内顿时寂静不已。童向晚也失了眠,她起床打开窗户看向门外,一阵冷飕飕地寒风刮了进来,吹起她的瀑布般的长。

“我觉得黑道之人都挺酷的。嘿嘿。”不了解内情的杜爱心,对黑道倒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石向北当然知道自家大哥是怎么了。厉莫言是个很爱干净之人,尤其不喜欢别人碰他睡的床。而这间西街的别墅,就好比他睡觉的床,不容许别人如此糟蹋。

温礼自嘴边溢出笑来,这个流氓还真的很有水准,他不自我承认,他还真认不得他是个流氓。

这电梯一路上没停过,直接到达大堂的楼层。只听见“叮”的一声,电梯门还未打开,童向晚刚举步落地,脚不知为何崴了一下,差点重心不稳,还好温礼及时扶住,朝她苦笑,“女孩子穿高跟鞋要小心点。”

童向晚莞尔一笑,轻轻的。她回来,只不过是为了还钱。毕竟,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她不想欠人情。她努力自我心里暗示不要去投入,爱情向来在她的人生规划里排最后,从不出意外。

杜爱心当即气的又想朝他拳打脚踢,还好童向晚及时站起来,把她拉住,拽回沙,使个眼色,让她消停消停。她这一举动,让高挑女人终于能一吐为快,反观问厉莫言,“不介绍介绍?”

童向晚其实太看得起厉莫言的自制力了,抑或者太小看自己的魅力。她虽然还是那么瘦,可能是自己学医的缘故,她很懂得养身,日新月异,她的身材已经不像少女那时一样,瘦骨如柴。她该凹的凹,该凸的凸,身高不高,整体看起来,身材并不赖。

分别八年,这样的记忆却历历在目,她无法说服自己能无动于衷地去还钱。可能如今的他,想必已经结婚生子,对于她这样攻于心计的女人早就一笑泯恩仇了。

童向晚是想沿着去一级重点高中的路走。每走一步,她的脑海里便会闪现当年的情景。她抑制八年的记忆,对她而言,也是叵测的过去,此时却翻江倒海的向她袭来。护城河上已经架上了桥梁,来往车辆飞驰入耳,犹如穿梭隧道。

“死女人!”他几乎爆地咆哮一句。

曾经他以为,与童向晚,来日方长。

然而别人的眼光,童向晚一直不在意。她的记忆里总是闪现那天被保送去a市重点初中的庆贺饭局上。她爸爸还是老样子,一口饮尽闷酒,嘴角漏下的那酒便从胡渣上缓缓滴落在桌。同时滴落的,还有童奶奶不舍的泪。这个家里,最疼童向晚的,就是她奶奶。童奶奶一直握着童向晚的手,“别担心家里,在外好好读书,要记住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不要像你爸爸过这样的日子。”

她觉得奇怪,借毕业假期,回来看看,她久违的城市。

她的双唇瞬间惨白,身体的血液瞬间抽空,大脑供血不足,浑身开始抖。她说什么也做不到,她是那么渴望读书成才,那不仅仅是她所有的追求,还是她为奶奶为爸爸唯一所能做的事。

她的表现,再明显不过了,虽然她保持沉默,还是没能逃过厉海的眼睛。

“舍不得放弃?”

她不吭声。

“第二个选择,我给你办移民,你选个国家,我会供应你所有读书的费用,前提是,你不准回国。”

她依旧不敢吭声。

“选吧。”厉海不给她时间考虑,强势又狠绝地逼迫她选择一个。

她没的选,可她不死心,“我能问您,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吗?”

厉海扫了一眼赵素素,赵素素当即缩着脑袋不敢说话。童向晚一直忍着不哭,即使泪水溢满了眼眶,差不多夺眶而出,她还是要倔强地仰起头,不让它滴落下来。

跟赵素素有关吗?

厉海说:“我阅人无数,你那点心思,我能猜不出来?”

童向晚当即瞠目结舌,她想辩驳,但厉海坚决地打断了她,“学费和莫言,哪一个是你最在乎的?在第一刻,你应该知道了答案,不是吗?”

她终于低着头,很不争气,第一次,在旁人面前,潸然泪下,控制不住地抽泣,“我选择后者。”

对不起,厉莫言。

厉海深深地看着童向晚,眼底闪出不易察觉的可惜。

那时童向晚太过没心没肺,并不知道这只是厉海试探她而已,无论她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她都会有学费,是她自己绝了自己的后路,是她自己的冷绝,害的对她自己残忍。

这怪不了任何人。

厉海是那种雷厉风行的男人,第二天,他就帮童向晚办理休学手续和移民手续,厉莫言还是蒙在鼓里。他身上有很多擦伤,虽然都不算严重,但包了个粽子似的模样,让人看起来,还是有些可怜的。

他请了几天假,在家里休养。

“喂,你怎么没去上学啊?”早晨他醒来,就见童向晚坐在他床边一动不动,痴痴地看他。

童向晚笑了笑,比哭的还难看,“心情不好。”

厉莫言仰着脑袋,“不是吧?还没原谅我?”他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童向晚拼命摇头,软趴趴的钻进他的怀里,像哭又不敢哭,想说又不敢说。厉海的意思,是让她无声无息地走,最后厉莫言问起的时候,他来唱黑脸,做那棒打鸳鸯的主儿。

这是对她对他最好的。童向晚也不希望厉莫言恨她,所以很自私地希望在他心里留下好的印象。即使她知道,自己是个多么恶劣的坏女人。

“我是怕你不原谅我。”她很糯糯地嘟囔一句。

童向晚很少那么主动投怀送抱,一般都是厉莫言死皮赖脸的求抱抱的同时,就伸开怀抱硬把她揽入怀中,那无赖的样子,每次都让童向晚脸红脖子粗,又气又害羞。

老婆投怀送抱,他当然乐得很,搂着她的小蛮腰,笑嘻嘻地说:“你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原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