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父子关系极差。我想他爸爸肯定不知道,要不然不可能让他儿子走上个道。”

童向晚斜视他一眼,然后笑了起来,开着玩笑话,“那你这个老大岂不是很有压力?”

他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因为在来之前,厉莫言给了她时间限制,令她四十分钟后下楼找他。他没完全霸着她,给了她私人空间。他是个有分寸的男人。

温礼扑哧笑了起来,竟毫无顾忌地再添一份尴尬,“看今天的架势,男女平等,我们一起去大堂吧?”也许他自己也觉得尴尬万分,做了个鬼脸,缓解一下。

“怎么不回去?八年的努力,付之东流?我不是浪费时间的人。”童向晚说的很认真,听者也听的认真,杜爱心当即顺着童向晚的话点头,“这才是我的向晚。”

沙的另一侧,便是电梯里“开腔”说话的高挑女人,她双腿交叠,手握香槟,浓妆电眼常常往童向晚那儿不友好的扫上一圈。

童向晚抿着嘴唇,缩在他的臂弯下,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他所指什么。床单上的血,证明了,在他之前,她没有过别的男人。

杜爱心这人不能挨床,一挨床,就跟滩烂泥一样,扶也扶不起来。童向晚精神还算足,坐在床上,手持遥控板看新闻。好久没看中文字幕的画面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杜爱心的问题。

接二连三的,都是如此。

童向晚觉得这样一位白面书生穿上军装,难免让人笑掉大牙,很不称。对于童向晚的嗤笑,温礼一直不以为然,依旧朝这个方向努力。他知道童向晚误以为他想做大头兵,他也不揭穿,他知道以后当他站在童向晚面前,她会知道的。他要的是有军衔的军官。

童汉生全部如数的吞进肚子里,不吭一声。殊不知就因为他的忍气吞声,赵素素便更无法无天,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挑战他的底线。

第二个目的,是她的疑惑。六年前,她每次收到款,都是来自不同城市,金额少却很频繁,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点一点,很拮据。一向不联系他们的她,把电话打过去,刚开始是不接,再后来是空号。起初以为是她打电话惹烦了他们才换电话,原有电话成空号,加上自己的学业繁重,也便没怎么计较,反正她的学费生活费永远是正数,无需她自己承担,只要好好读书即可。直到这一年中,挤牙膏的学费一下子如大洪水一般,滔滔不绝,金额多的让她咋舌也就罢了,而且很频繁并且城市也不再变更,在那个地方……a市,她的家乡。

那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童向晚正在悠闲的泡茶,手里捧着医学学术书籍,看的很认真。期间还与温礼通过电话,温礼说他三天后有休假,想让她陪他一起买点东西。她当然知道温礼的用意,很果断的拒绝了。温礼只是笑了笑,用一种极为平常的口气对童向晚说:“据我所知,厉莫言不适合你,我想你也该更清楚。选择权在你手上,我只是在尽力想要争取我想要的。晚晚,你可以不选择我,但我不想把你交给厉莫言这样的男人。他是个没有明天的男人,更甚至把你拖进泥泞。”

挂完电话不到2个小时,石向北的电话打来,他说厉莫言受了枪伤。童向晚在听到这场噩耗以后,只觉得天都塌了下来,忙问厉莫言住哪间医院,但石向北打哈哈,他笑着说:“嫂子,我们没在医院,莫言哥只是跟子弹擦了一下,并没打中。但到底是受了伤,今晚可能不能去你那儿了。”

“你让厉莫言接电话。”

“嫂子,别为难我……”

童向晚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目,郑重地再说了一遍,“你让厉莫言接电话,要不然我马上在a市消失。”

电话那头终于保持沉默,好一阵子,才听到厉莫言的声音,还算较为有力,应该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严重,此刻她的心稍微落实了几分。

“怎么说?”电话那头,厉莫言的声音虽然还是有力,但语气全然没有平时的温润,而是刻板的公式化。

童向晚忍不住蹙了蹙眉,心想旁边肯定有什么人才会如此。一想到自己是个不能公开的情人,她的心顿时冷了三分,语气也从担心变得随意。她说:“你来我这儿养伤吧。”

那头,沉默了一阵,随后敷衍地说:“不必了。”

童向晚冷笑,“你要是不来,我不勉强,我会离开a市,你不会再找到我了。”她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吗?她不知道。其实这样的性格不像她,她一向随意,能过且过,只要不让她为难就好。也许刚才的噩耗深深的刺激到她了,有一天,厉莫言会不会像他妈妈一样,遭人暗杀,从此孤苦无依?

她彷徨,她甚至害怕。她不想那一天的到来。

所以,无论是什么条件,她一定要把他拉入正途之中,一定。

“你狠。”厉莫言狠狠地挤出这两个字,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童向晚此刻嘴唇紧抿且泛白,脸上毫无血色。握住手机的指骨更是握得太用力,手指也泛白了。她是有些狠,他还受着伤,就威胁他带伤而来。

不到半个小时,门被踢开了。童向晚还来不及站起,便见气喘吁吁的厉莫言一把把她推倒在沙上,扯开她衣服,犹如野兽般朝她强势逼来。

童向晚遭到侵犯,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推搡,手的力道没掌握好,正好触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厉莫言倒吸一口气,喊了出来,“疼。”

她则犹如触电般立即把手缩了回去,担忧地看他。显然他不是装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些汗来。童向晚立即着手扒开他的外套,手臂上的纱布已经染上斑驳的血迹。

“我马上给你处理。”童向晚刚想起来,却被厉莫言犹如惊雷的热吻给逼回沙上,让她喘不过气。

厉莫言痛的额头布满汗水,艰难地咬牙切齿,“你要想再离开我,信不信我把你朋友全家都杀了?”

童向晚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觉得他是越活越幼稚了,居然想出这么一个威胁她的恶俗招。她顺着他的话,玩笑地说:“你会枪毙的。”

厉莫言轻啄她的薄唇,“没有你,什么都无所谓了。”说着,他也觉得肉麻,抖了抖,忍不住笑了起来。

童向晚终归扑哧笑了起来,心情好了一大半,准备起身。这次厉莫言倒是老实,顺从的让出道让她起来。童向晚拎着急救箱回来,非常娴熟的帮他重新整理伤口。

虽然仅仅是被子弹擦伤了二头肌,但不得不说,子弹的威慑力还是很大的,他右肩上的二头肌伤口四周的肉都摩擦熟了,脓也只挑了一半,显然是半途而废。想来,他伤口都来不及处理完,就火赶过来了。

她把剩下的处理活儿干完,缠好绷带,为他套上外套,“这伤要完全愈合,起码要二十天左右,这期间你不能碰水。”

厉莫言当即挑眉,“那我洗澡怎么办?”

“擦澡。”

厉莫言继续挑眉,“谁来?”

“我。”童向晚很自觉。

厉莫言满意地点头,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起身之前吻了下童向晚,“你去拿居留证和护照。”

“干什么?”童向晚有些莫名其妙他思维的跳跃,怎么好好的扯上这些东西,难不成还怕她偷渡回国的吗?厉莫言二话不说,上了楼。不一会儿,下楼的时候,手里揣着户口本。

如此架势,她再愣也懂得他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