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向晚放下手机,淡定自若地举起杯子又喝了几口果汁,“没事。”然而她的表情还是没瞒过温礼,她开始有些不专心了,脸上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神四处飘,不似刚才那么淡然。

与男人聊这“三急”问题,还真是不好意思。

杜爱心当即双眼直,张着嘴,下巴似脱臼了。好不容易收起下巴,试探地问:“向晚,你还回美国吗?”

厉莫言坐在沙上,一眼都没看她。

“我知道你现在还很疼,我来吧。”厉莫言把目光随意扫了下床单,心情大好。

陪童向晚去了一趟一级重点高中后,两人便疲惫地回到酒店休息。

童向晚先是笑了笑,迈着步伐继续走,待杜爱心赶上的时候,与她并驾齐驱,她才说:“我不是说木板凳很小,容不下两个大人吗?我那时都是坐在他大腿上。”

他当时以为,她会把他习题册都扔了,未料,她真的收好认真写完,然后送到他房间。纵然,她的表情像吃了苍蝇一样。

温礼告诉辛夏暖,他以后要像他爷爷一样,成为一名军人。

结婚以后,被生活上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折腾的夫妻感情全无,赵素素不止一次后悔当初看走了眼,嫁给一个穷光蛋。她很嫌弃童汉生,经常对童汉生指手画脚。

她为学医在美国奋斗八年,即将迈入行医行列实习,真正意义上的开始挣钱,虽然不是很多,但至少能在保证自己生活状况下有余额。她这次回来是感谢送她去美国供她读书的家人,顺便来还钱的,虽然不体面,只是分期付款。

现在他和杜爱心这么一小范围的折腾,他知道他的劫数到了。

果不其然,厉莫言冷冷地说:“是我不该让杜小姐委屈住这样的地方。向北,你家那儿不是有栋很大很漂亮的别墅吗?我知道你不会吝啬的。”

石向北顿觉泪流满面。

杜爱心霍然站起来,“我要和向晚住一起。”

厉莫言横了她一眼,“她要和我在一起。”

“你都不来这里住。”杜爱心完全忽视石向北警告的眼神,直接与厉莫言对峙。凭什么支开她?她才不要什么大别墅,她就见不得厉莫言这么霸着童向晚。

“要是杜小姐不喜欢向北家的别墅,我那还有几个窑子,那里还空的很。”他眯了眯眼,嘴角却带着笑意,然而他浑身已经散出威胁的气味。

童向晚杵了杵他的腰际,示意不要这么吓她朋友。

杜爱心气地嘴唇泛白,正想指着他撒泼大骂,被石向北捂住了嘴,她呜咽着抗议,终究敌不过石向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石向北对厉莫言说:“莫言哥,我这就带这个泼妇上楼收拾东西。”

说罢,连拉带托的把杜爱心往楼上拽。

童向晚忍不住看了眼他俩,脸上有些不满地转头看向厉莫言,“你不应该这样。”

厉莫言却嫌恶地环视整个客厅,双手插兜转头,缓缓眨了下眼,面无表情地看着童向晚,“我以后晚上都会来,不希望有闲杂人等在我视线里出现。还有……”

他又往后淡淡地扫了一眼,“我不希望我的家搞的这么乱。”

说罢,拿出手机给物业打电话,派个清洁工来。一刻也不能容缓,让他们前来。

童向晚觉得厉莫言很古怪,不过是养情人的地方,用得着这么重视吗?又不是他的主宅?一想到厉莫言这么隐藏她,心里顿觉不是滋味,她脑海中立即闪现出电梯里那高挑浓妆女人,还有她看厉莫言时的眼神,她的心忽然沉甸甸的。女人看女人,总比女人看男人看的透彻些。那个高挑浓妆的女人肯定有爱慕厉莫言的。至于厉莫言,似乎对她也不抗拒。即便她看的这么透彻又有什么用?她根本没有资格说什么?若她表现的太过于在乎,厉莫言肯定以为她已经交付了真心,那么她将面临着最残酷的事情。

就算她真的不幸交付了真心,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她怕疼,很怕很怕,她知道她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疼。

杜爱心在上面很不情愿的收拾行李。石向北则翘着二郎腿斜睨着他那双桃花眼,嗤笑,“莫言哥很给你面子了,让你住我那儿,我那儿可是古宅,上世纪七十年代的高级别墅,有的人想住还住不了呢。”

“哼,破房子谁要住。那个臭流氓,我诅咒向晚早晚把他给甩了。”一提到厉莫言,杜爱心气的就浑身来气,这收拾东西的力道也打了几分。

石向北却忽然沉默了。因为对于老大和嫂子的未来,他一点把握都没有,毕竟混这道上的,前途是一片昏暗,说不上哪一天吃了子弹一命呜呼,抑或者,被警察抓到什么把柄,一辈子蹲监狱。

他们现在手头上目前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这要真到了那个时候……

石向北打心底叹了口气,不知如何说好。难怪厉莫言曾经告诉他,混这道上的,最好不要对哪个女人太上心,否则就不堪一击,被人捏在手里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学着莫言哥,从来不找女人,努力做事,从社团底层一点点爬上来。

可如今,明知故犯的莫言哥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的要嫂子?难道就不怕被人掌握在股掌之间,任人操纵?聪明如他,肯定有想过这一点,要不然不会把嫂子放在西街这儿。可是,纸总是包不住火,这万一……

石向北不敢想象。更让他担忧的是高秀华,社团龙头老大的女儿,一直想要莫言哥的危险女人……

石向北已经吓出了一身汗,然后扫了眼,正在嘀嘀咕咕抱怨的杜爱心,突然射性不让她去他那儿住了。他同样不想被人抓住肋骨,毫无反击之力。

“喂,臭女人。”他翘着嘴,傲慢地说。

“干嘛?”杜爱心当即白他一眼。

“你不是很讨厌我们这些流氓吗?我带去公正廉明的官儿地方住。”

杜爱心蹙了蹙眉,一丝不理解地看着他。靠,官匪勾结?

杜爱心和石向北离开了,准确来说是杜爱心正预与童向晚挥泪告别,想来个家长里短,结果被不耐烦的石向北扛出去了。紧接着不到五分钟,清洁工来敲门,打扫脏乱的客厅。

童向晚与厉莫言坐在餐桌上,一起吃杜爱心留下的各色食物。很显然,两人都不是吃货,一堆食物摆在桌上都不开包,独独只有那一大盒费列罗开着,旁边躺着一张张的金色纸屑。

童向晚又拆了一颗,送到厉莫言的嘴边。厉莫言微微张着嘴却不去咬,仅仅张着嘴,等童向晚喂着吃。童向晚用大拇指与食指夹着圆球状的巧克力球,喂给他。当她的手刚送进他的嘴里,厉莫言却连巧克力球与手一并抿了去。童向晚大吃一惊,吓的刚想缩手,却被厉莫言抓住了手臂,他正用一双促狭的如墨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正在逐渐脸红的脸。

他的舌灵巧的舔着她的指尖,□又湿润。他笑着把禁锢她手臂的手松开,一得释放的童向晚,立即把手指从他嘴里缩了出来,低着头小声地说:“你也不嫌脏。”她拿起桌上的纸巾开始擦混着巧克力的唾液的手指。

厉莫言却笑的很得逞,一手拄着脑袋,慵懒至极地说:“以前的你,不也这样嘛?”

童向晚来继父家之前,从未吃过零食,更别说是费列罗了。她吃的第一款零食就是费列罗,情人节厉莫言送给她的,是他亲手把金纸剥开,送到她嘴边,目光柔和。那时得宠的她,趁着他喂她吃巧克力球的时候,含住他的手指,看他脸红脖子粗朝她干瞪眼的样子。她觉得那样很好玩,仅此而已。

没想到他还记得她那无聊的恶作剧。

而自己也像当初他那样,红着脸。她忽然体会到那种微妙的感觉,比自己含住手指要悸动,却又没有其他人含住的恶心,反而是想再来一次。

她不禁咬了咬唇,开始害怕起来。她这么没用吗?就这样心动了就这样学着曾经的他一样,冒然交出真心?抑或者早在八年前,她的真心早已不在自己的体内了。

她越想越慌了神,以至于厉莫言把头朝她靠近,也没现。才刚一回神,便见厉莫言放大很多倍的脸呈现在自己面前。

“你……你干……什么?”童向晚一时语塞,只能红着脸结巴。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再探了探自己的,“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没有烧呢。”

童向晚被他这么一说,红晕又抹上了层,更是红艳了些,她别着头,不敢看他。厉莫言忽然领会起来,眯着眼,笑地很得意,“哦?原来不是烧,而是骚?”

他眨着他长长的睫毛,一手抓住她纤细的手,温热的掌心把她的包裹在里面,他说:“对我不用客气。我已经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