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止言,一口气憋在心里不舒服,双颊涨得通红。

康熙坐起身子,接过奏事内侍呈上来的信封。抽出里头的薄薄一纸摊开。魏柱就这样看着主子的眉头随着眼神的移动越皱越紧,直至他搁下宣纸,魏珠都要以为他会火了。事实上,康熙只是舒展了眉头,呆了片刻后闭眼对他道:“去宣参赞军务大臣。”

“若等他寻上门来,朝廷岂不处在被动的位置?”胤礽在康熙身边坐下,问道。

他就这样一直在自己耳边念叨着,康熙不堪其扰,终是起身嗤笑道:“你当朕是三岁稚儿?留着这些招数去哄你儿子吧。”

话音刚落,一阵冷风拂面而来,康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喷嚏。又瞪了一眼梁九功,才踮着脚尖跑回浴池。

至六月,喀尔喀溃败,葛尔丹率兵凌掠厄尔德尼昭,直抵喀喇卓尔浑之地,距哲布尊丹巴,所居仅一日程。哲布尊丹巴立即携喇嘛班第等夜遁。一时间,喀尔喀民众,各弃其庐帐器物,马驼牛羊,纷纷南窜,昼夜不绝。

胤祉拔开木塞子,闻了闻,哂笑道:“哟,这东西你都搁书房里,可见你从未晒过书。”

康熙思及此等烦心事,面色沉重了不少,胤礽与胤褆不和虽不是一两日的事,但此前到底只是小儿把戏。但此事关系重大,一经证实,胤褆便有夺嫡之嫌。

“皇上,臣妾绝不敢用此等魇咒之物,更不敢魇咒太子,请皇上明鉴。”惠妃跪下,声色俱泪地道。

康熙始终以为,自己的儿子自己打也好骂也好,那都是关起门的事,但被外人说三道四,那便是两回事。此刻他一听这话,心思百转回,便知有人在其中作梗,不悦地道:“此传言从何而来?”

康熙细想了会,人倒是不少,面色不由得更沉了。估摸着那头有胤褆坐镇,便问道:“太子何在?”

他这副样子让康熙见着了,眉头皱得更紧。恼怒之余又升起几分无力感,他对这个儿子是越来越没法子。现下搁在眼前也是心烦得很,便索性挥手道:“罢了,朕不和你多说了,回去好好反思。”

内大臣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平日里先出列的必是索额图,此时索额图不在,资格较老的王熙便当之无愧地做了出头鸟,他上前一步道:“皇上,臣以为当开,如今海寇平定,皇上既下展海令,再解禁海令也未尝不可。”

胤礽闻言,努了努嘴,又换了副脸色,道:“您可要儿臣再说一遍?”

“皇阿玛。”胤禟捏着衣角嘟囔了一句,而后一边沿着墙角离开一边轻声抱怨道,“才不要见皇阿玛呢!就是他害我被额娘骂!害我没有地方可去!”

“宣。”康熙坐起身披上外衣,道。

“喳。”

“平身。”康熙瞄了眼他尖细的下巴,又看着折子道,“怎的?在斋宫没吃好?”

胤礽吃痛地吸了口凉气,将康熙的手从脸上扯下来,揉着热的脸蛋无声地控诉康熙的暴行。

“大人饶命啊,真的不是小的。”李奇慌忙叫道。

“四阿哥,您不可以进去啊。”

“罢了,先不说别的,辰时快到了,随朕去乾清门听政。听政之时

“朕知晓了,你跪安吧。”康熙皱眉道。蒙古某些部落果然不让他省心,看来他得尽快安排蒙古诸王入京了。

不多时,康熙穿上轻便的骑射服,领着上百名御前侍卫策马快行至山脚下。顺义县防守尉领着众副将上前迎驾道:“奴才恭迎皇上圣安。”

康熙点点头,也不表意见,却转而换上轻松的语气问道:“这几日熊赐履和汤斌都给你讲了什么?”

“喳。”梁九功拿着油纸伞回道。

胤礽在汤斌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白眼,才道:“本宫一不该不听师傅教诲,二不该让他人戴罪。”

“梁公公勿要劝了。”

先举起弓射出箭射中靶心的是索额图,他初入朝便是侍卫,此后又随军东征平定三藩,力气自有几分。相比他,明珠就稍稍差了些,不过好歹也射出去了,虽然未中靶心,但就算差强人意。其他几位内大臣也纷纷出箭,只是站于最北侧的徐元梦久久拉不开强弓。

康熙闻言,如被人抓到狐狸尾巴般,生生移开目光,看着前方道:“朕知晓了。”

徐乾学闻言挑眉,不再逼迫他,放手道:“是徐某失言了,高大人自便。”

“梁九功,宫规也写明了,不准妄议主子是非。今个出了事,你这太监总管是怎么当的?”康熙也不看梁九功,将手中的小树枝一点点地折断,轻言道。

康熙看了眼那边的书案,确实有本书摊开着。他走过去拿起那本书却瞥见书案一角放着一根折好的银质手柄鞭子。康熙收回眼,随意地翻着书,问道:“今日可是熊赐履当值?”

只见太子主动上前,右脚顶在德璟的左脚内侧,左脚在后支撑着身子,两手牵制着对方。德璟也不甘示弱,两手相应得夹起对方,一时双方竟互成掎角之势,此时逼的不仅是力道还有机智。显然,胤礽没有德璟“厚道”,他快松了手劲,转而对德璟的肩部力,但德璟也迅转换方位,做出防御。

“儿子谨记阿玛教诲。”胤礽恭恭敬敬地回道。

等康熙的身影消失在眼中,胤礽隐入惇本殿,冲自个的贴身小太监头上一顿狠拍。那何玉柱心知主子为何时恼火,心下有愧便不求饶。任由主子像拍苍蝇似的对他。

那头已经离开毓庆宫很远的胤祉突然拦在胤禛面前,冲他伸出右手说:“你方才在毓庆宫捏我小指头多用力啊,你看!都红了。”

“不必了,让她们过来。”康熙看着那两个正和奏事太监说着什么的大宫女沉言道。

两个宫女对视了一眼,便屈身福礼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梁公公,我们二人就先回去禀报娘娘了。”

“如此。”康熙微蹙眉,所谓的绞监候便是死缓,“便依爱卿之言吧。”

康熙看了看御案上那成堆的奏折,考虑了一下,还是让梁九功去找了个免费的帮手。

胤礽报复般的张嘴冲着康熙的下唇狠命一咬,康熙吃痛地撑起身子,舌尖扫过下唇,一阵的血腥味。看着身下人不好受的模样,心底软了下来,喟叹道:“忍忍,待会就好了。”

胤礽不作答,手臂搭上康熙的脖子,将之拉下来,吮吸着康熙冒着血珠的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在唇舌间蔓延。康熙看着对方瞳孔印着自己的脸,腰部开始缓缓抽动,急促的喘息声在帐内回荡开。

一番纠缠后,胤礽脱力般瘫软在床上,康熙从他身上起来,撑着头侧卧在侧,拉开被子盖在二人身上。手指抚上他的腰际,轻轻按摩,“休息会去沐浴,把那东西弄出来。”

胤礽闭上唇,深吐了口气,冲康熙翻了个白眼,“没有下次了。”

康熙低下头,在他太阳穴处留下一吻,轻声道:“好。”

胤礽闻言,露出狐疑的表情,皱眉道:“您做得不舒服?”

“没有,你说不要就不要。”康熙解释道。

“下次让儿臣来吧?”胤礽眉眼飞扬,神采奕奕地问道。

康熙搁在他腰际的手顿了顿,片刻后才道:“方才奏事内侍说,理藩院尚书求见。”

胤礽撇撇嘴,对他转移话题的事默认了,“您可要去看看?”

“无事,朕宣他所为多伦诺尔会盟一事。”康熙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喀尔喀收编入八旗?”

“嗯。”

“此事需您亲自前往吗?”胤礽挑眉问道。

“葛尔丹未灭,喀尔喀刚归顺朝廷,朕理当亲自前去安抚他们。”康熙躺下,缓了口气,再道,“届时,你留京监国。”

胤礽闭眼不答话。

作者有话要说:对手指,不知道会不会被h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