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为何他的手总是团着的?”胤祉问道。

胤礽见此,心觉不妙,忙起身踉跄地朝帐外跑去,扯着太医丢至床前。一边看着太医把脉,一边忍不住训斥道:“皇阿玛病了这么多日,尔等竟然连个有用的方子都拿不出来!何不扪心自问,尔等头上那顶官帽戴得可心安理得?”

此言一出,帐内死一般的寂静,大臣们不敢抬头看康熙的脸色。

“上回他入侵喀尔喀的目的,尚可用寻仇来敷衍过去。此次他也没打什么旗号,明晃晃的侵略,皇阿玛可要派兵主动出击?”

康熙冲胤礽一挑眉,胤礽不明所以,冲外头道:“进来。”

内心陷入自我厌弃的康熙直至戌时褪衣沐浴时,才被梁九功指出脖子上的吻痕。康熙一怒之下,顾不上外头凉风阵阵,围上浴巾走出浴池,冲至铜镜跟前。在亲眼看到那道痕迹明显的吻痕之时,面目顿时变得狰狞。

索额图出列道:“奴才以为,喀尔喀窘迫来降,若久留之,恐牧地残毁、扰我喀伦、危及漠南蒙古利益,请皇上三思。”

胤祉本就无意怪他,此刻只是低声嘟囔道:“怪不得这书如此模糊不清。”

康熙望着他单薄的身子,又想起政务还未处理,便搁下句“趁早将那些镇物寻出来烧了,待会喝了药早些歇着,朕回去了。”后,跨门而出。

穆克登打开箱子,惠妃走进一看,脸色突变,手绢捂着嘴也掩不住她吃惊的表情。康熙的食指从她看到箱子的那一刻便开始轻敲在御案上,直至他敲了三下,惠妃才收敛了神色,对康熙道:“皇上,这是……”

马奇不接话,转而道:“皇上,奴才以为若不遏制此等恶意传言,恐对太子殿下的声誉造成不良影响。”

康熙越听脸色越沉,待魏珠话音落下,他问道:“有多少人目睹?”

胤礽面色阴沉地从南书房出来,途径隆宗门,余光瞥见门那头一身着深蓝色朝服的人。胤礽正是疑惑怎会有朝臣在此地之时,对面人朝他作揖道:“臣胤褆给太子殿下请安。”

“喳。”梁九功领命而去。

康熙将几个儿子的脸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无果。说实话,除了胤褆和胤礽,其他几个年幼,五官没张开,他哪能比较相貌优劣,便随意选了个刚出生不久的胤祥,道:“朕以为十三相貌最优。”

胤禟这才放心地走出来,左右看了看,确实无人才松了口气。

“是,但已比昨夜小了许多,行走还算方便。”胤礽答道。

今年京城的冬季特别冷,早早地就下了雪。乾清宫的空心墙里烧着炭火,整个宫殿温暖如春。天气冷了,康熙也不愿跑去南书房,直接让人将折子送至乾清宫,又将乾清宫的门窗闭得紧紧的,自己坐在正殿里头看折子、接见内大臣。

胤礽上前,稍稍阅览后,道:“罗刹遣使臣递交国书,想必是来请求谈判。”

胤礽小跑上去,用无辜的语气道:“皇阿玛您走太快了,儿臣跟不上。”

“不不,小人岂敢私吞。”李奇喊冤道,“小人是……”

胤禛转过头,冲着康熙跪道:“皇阿玛,儿臣要去看额娘。”

胤礽苦笑着褪下扳指,紧紧地握在手心。而后扬起手,欲将手中的扳指狠狠地摔在地上,可这扳指如生在他掌心般,怎么都甩不开,如他想放下又生了根般的不伦之情。

“嗯,继续盯紧了。”康熙抚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转而问道:“长公主先在何处?”

“爱卿可有定

“你以为他们说的可有几分道理?”康熙见他合上折子,开口道。

梁九功从怀里抽出一本册子,看着康熙笑道:“皇上,各地官员上贡的寿礼已经送至养心殿,奴才也派人清点好了,请您过目。”

胤礽听这话,硬是梗了团气在胸口,奈何他怕闹到皇阿玛那没好看,只得呼了口气,走到汤斌面前,伸出左手,撇开头道:“请师傅用刑。”

箭亭里,太子放下弓箭,褪了扳指。今个的课也算上完了,他擦着手问道:“四阿哥人呢?”

康熙将弓箭递还给梁九功,摸着拇指上的扳指眯着眼看着那红色的靶心,耳旁是诸大臣附和的恭维话。康熙听多了也就麻木了,他心生一念,转头看着他们道:“诸位爱卿都是朝廷的栋梁之才,我八旗马上得天下,想来诸位的骑射功夫也了得了。不若来一展身手,也让朕这些阿哥一观尔等的功夫。”

他一言说得很小声,康熙听得不真切,便走近了几步。只见这孩子随着他的移动头也跟着动,康熙顿时觉得这孩子可爱得紧,伸手想要摸摸他的头,不想他后退了一步,让康熙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是收回好还是放下好。

却不想徐乾学伸手拉住他,道:“高大人等等,徐某这方正要去明相处拜访,高大人可愿与徐某同行?”

梁九功心头一沉,皇上此番是要抬那个魏珠了。偏偏皇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他在魏珠身上做些手脚,恐怕他也落不到好处,想到这,梁九功不由得暗恨不已,答道:“喳。”

“嗯。”康熙点点头,又问道:“今日何时醒的?”

康熙闻言,上前一步笑道:“无事,胤礽本就比你略高,是他有点优势。”又转而摸摸胤礽满是汗水的额头。

胤礽心知自己有错,便边走边认错道:“阿玛,方才是儿子失态了。”

宁寿宫和毓庆宫不过隔着一个奉先殿,不用走几步便到了宁寿门。还未踏进去便听里头传来一个小女孩稚嫩的抱怨声:“三姐姐,昨夜我本想去看一眼那些秀女的,可嬷嬷说什么都不让我去,真讨厌。”

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胤礽摸摸大拇指上的扳指收敛了笑容。心想这两个弟弟倒是有趣,一个有些小聪明,另一个倒是稳重的很。如此聪慧的弟弟有事相求,他何不卖个好给他们?

“禀皇上,通嫔娘娘刚诞下一位小格格。”

“梁公公,我们二人是奉皇贵妃娘娘懿旨来的,说是通嫔娘娘快生了,麻烦梁公公跟皇上通报一声可好?”

其实通过身体原主的记忆和他所用之人多少可以看出身体原主是个理想主义者。他似乎寄希望于意识形态,希望有一批品行好的官员辅佐左右,也格外厚爱那些知书达理的文人。可现实就是文人也免不了贪念,甚至较常人更甚。

康熙不和他计较,把他往里头推了推,自己坐了上去。良久,康熙都要以为胤礽睡着了,却突然听到一言:“皇阿玛,那本册子的事,您不问儿臣吗?”

康熙翻折子的手一顿,眼帘半掩眸子,低声道:“你希望朕能问你什么?”

“那些大臣……”胤礽似乎觉得烦躁,坐起身,望着康熙,问道,“您信儿臣吗?”。

康熙放下折子,伸手摸摸他的头,良久才缓缓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一山容不下二虎,朝廷亦容不下二主。”

胤礽听这话,唇轻颤动了一下。康熙收回手,头靠在床柱上,叹了口气,拾起那本册子掂量着道:“一个利益团体的凝聚力在于,相同的目的和一个凝聚点,二者缺一不可。如今这些人有了相同的目的,你以为你堪当他们的凝聚点吗?”

康熙一言如醍醐灌顶,胤礽忙跪道:“儿臣不敢。”

康熙轻笑着把他捞进自己怀里,下巴搁在他头上蹭蹭,轻言安慰道:“你安心,朕会权衡好。”

胤礽闭口不言。康熙也只是轻拍着他的背部,神色变得复杂。此事并非他口头上说言得这般简单,世事难料,朝廷上下人心难测,人人踩低捧高,趋之若鹜。胤礽的心若动,结党不过一瞬间的事。再者,日后其他皇子入朝,局面会愈加复杂。

就在康熙苦恼之时,胤礽突然碰出一句:“皇阿玛,儿臣想吃苹果。”

康熙朝窗户那头瞄了眼,道:“那边有,自己下床去吃。”

胤礽抬头,瞥了眼那头的苹果,心里挣扎了一下,躺回去道:“那不吃了。”

康熙闻言,嗤笑道:“懒死你。”

胤礽把脸埋进枕头,模糊的声音传来,“懒死也不吃。”

康熙侧头望着他,嘴角抽搐。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攻受问题:其实太子真的有攻的气质,只是,顾盼便妍、和颜善笑,美口善言的小受……怎么都该是太子比较合适,康熙这老爷子,还是算了吧,他一下床就翻脸不认人了,o︶︿︶o——

最后,o︶︿︶o,也许可能大概,这篇文会开定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