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想起胤礽那句“另立太子”之言,顿时五味杂交。沉默半响才道:“继续。”

胤礽闻言,瞬间沉下了脸。胤褆怕再生事端,忙上前拉住胤礽道:“殿下,此事还是由皇阿玛处理较为妥当。”

康熙听此言,不由得皱眉,再细细斟酌,又在他言语中竟听出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便生起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恼怒,斥责道:“你怎么说话的!”

“十一格格殇。”梁九功轻声道。

“谢皇阿玛。”胤礽回道,又见康熙没有接话的打算,忙凑了上去,侧头望着康熙问道,“皇阿玛可知道方才兵部尚书奏事前,儿臣说了什么?”

胤禟听着宜妃这话,心头涌上一股委屈,一撇嘴就哭了起来,眼泪直往外涌,嬷嬷哄都哄不住。宜妃是死鸭子嘴硬的主,听着胤禟的哭声,只是回头瞥了眼又合上门。胤禟见宜妃还不理他了,立马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蹬蹬地跑出延禧宫,也不顾在身后追着他的嬷嬷。

至此,使臣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他们后脚踏出京城,康熙便举行了封笔大典,并盼着明年能轻松些。康熙二十五年整整一年,从江南科考案到查办明珠,从河道案到罗刹来使,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康熙钻进公务里,忙得晕头转向。

“臣与他不熟,不知其为人如何。”高士奇小心翼翼地道。

康熙听到奏事太监的通报,微愣一会,“宣。”

当日靳辅出任河道总督正是明珠举荐的,康熙参考了靳辅的一些治河方子,以为可行,便依了明珠。以致朝野上下皆以为靳辅为明珠一党。康熙琢磨着自己暂不治明珠,但总该抓个贿赂明珠的大臣来治罪吧。

“若按律法定罪,独揽朝政、排除异己、贪污受贿、结党营私,随意拎出一条便可将之斩立决。九卿中也有言明珠当日于平三藩立有大功,着情将其圈禁即可。”康熙解释着,又朝胤礽问道,“你以为斩立决和圈禁,哪个更为合乎情理?”

刹那间,宜妃的脸色血色全无,跪倒在地,请罪道:“臣妾不敢。”

“去了也无用,于大人都被解职了。”。⑧ooxiaoshho

“正是小人。”堂下之人微微抬头道。

“哼,昔日情分?我看你是看在黄白之物的份上!”明珠狞笑着,又转而定定地盯着他问道,“你真的和左必蕃只是口头上说说?”

想了想,还不放心,又加了句:“主子还在里头等着,尔等可要利索点。”

康熙看着绣床上躺着的皇贵妃,她面色苍白,眉头紧锁,一手按着胸口,蜷缩着身子,看上去是在忍受心口的疼痛。早年她生皇八女时,康熙就知她心有疾。不久后皇八女夭折,又给她一大打击。自此,她的胸口便时常疼痛。

康熙缓缓抽出被儿子握在掌心的手,塞进被窝里,望了眼那红白分明的掐印,不在意地闭上眼,道:“无事,待会你坐在丹陛之上,便无人敢看你。”

“皇阿玛息怒,儿臣知罪。”二人不敢再多争,叩道。

“派人盯紧她了。”胤礽沉言道。

康熙倒没想到胤礽回如此反问,垂头见少年在烛光映照下的明眸定定的望自己,面上彰显的认真让康熙收敛了笑意,将视线转回御案,道:“若是不中意,给她送碗凉药,扔回敬事房。”

“皇上,追踪出关外的逆贼的侍卫,传回了消息。”康熙一出胤禛的房间,便听索额图如此道。

“先不论这个,你先把药喝了。”康熙见何

“梁九功,替朕更衣。”康熙起身,转而对索额图道,“你先退下,宣御前侍卫,朕要亲自去看看是何方蚍蜉。”

胤禩不作答,只是在胤褆手掌下的小嘴

“平身。”康熙依旧盯着那份议政王大臣的折子,都快盯出花了也吝啬赐予胤礽一眼。

这几日京城上下都充斥着悬挂彩画、布匹的人,将京城各条街道都装点得五彩纷然。相比下,宫里倒是安静许多。今年的万寿节孝庄几人都不在宫中,康熙便让惠妃简单着过。三月十八日这天,康熙一起床,见外头下着大雨,远见满朝大臣头戴雨冠,披着雨裳列队站在乾清门那头。

“太子殿下不听课,理应是太子殿下您亲自受刑。”汤斌正色道。

四阿哥闻言,想若是再耽搁,师傅那头也该行刑毕了。便跪道:“皇阿玛既然不见,那胤禛便在此跪到皇阿玛见为止。”

“奴才并无。”

目送了两人,皇贵妃嘴角的笑瞬间消失了,又反应过来,这地不是她的承乾宫,又扬起笑容吩咐宫人让荣妃前来。

高士奇干笑了几声,作揖道:“是高某得罪了,不瞒徐大人说,高某正是特地等徐大人的。”

康熙坐在御案前手里拿着本折子,摊开了却是一字都未看进去,索性将折子扔在一边,踱步至漏窗前,扯断了矮案上盆景的树枝,“梁九功,那魏珠现在何处?”

当康熙整衣完毕后,未多停留,立刻前往胤礽的寝房一探虚实。就在康熙走到胤礽房门前时,房门突然被打开,只见太子身着杏黄色便服站在门内,看到康熙明显是一愣神,随后跪道:“儿臣叩请皇阿玛圣安。”

“有何不敢,”康熙转眼对胤礽道,“你去。”

不一会儿,康熙便听到身旁的胤礽忍不住“扑哧——”的细微笑声。康熙淡定地不再看那左右摇晃的一男一女,而是转眼望向那些端坐在后头的老老少少。一边也不忘吧胤礽拉过来,固定在自己身前,用手捂着他忍不住要咧开的嘴。

“平身,外头冷,你快进去吧。朕去宁寿宫看看皇额娘。”康熙扶起他,拍拍他的头道。

胤祉人小心眼大,不管背后的胤禛已经开始捏着他的小指头了,执意要抱紧胤礽的大腿。他再上前一步,冲胤礽摆出一副央求的表情,道:“太子哥哥,那大哥今晚说不定两只眼只顾着看秀女去了,哪还有闲工夫照应着弟弟啊。所以,你就满足弟弟们的好奇心吧。”

“喳。”梁九功正要转身吩咐别人去御膳房,却又被康熙一言拦住了,“那是何人?”

“什么时候报的?”

“张朝珍所犯罪依律论处该当如何?”

“梁九功,晚宴后让穆克登在行宫候宣。”康熙整着头上的帽子说。今日他在猎场所遇之事需彻查到底。一般来说,为留种,放出来猛兽多为公兽,何况是这样一只将行生产的母兽。不管怎样,他都要治这海户总管一个“失职”之罪。

“皇阿玛?”

“快到午时了,御辇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这日,太子带着宗室为两位皇后进贡、参拜。康熙一人沿着这神路一直逛下去。他是怀着纯欣赏的目的来看自己的陵墓的。虽说死后才要住到这来,但死后就看不到了啊。

胤禩虽然听不太懂刚刚大哥哥和那位太子哥哥说什么,但是胤褆被太子气到了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唔,是他要缠着大哥哥带他去看烟火的,这么说惹胤褆生气的罪魁祸还是他。

身后的胤礽仍不住垮下了脸,他今天在正阳门一带只顾着看人脸色了,那听到皇阿玛跟别人说了什么啊。

康熙依照他们的学习程度,问了几个不同的问题。他们依次回答的。康熙目前的儿子有十个,他见过的有八个。经过几天的观察,大阿哥身为长子以前又得圣宠,为人颇为几分傲气。太子是康熙看着长大的,对其性情也算了解,总体来说,这孩子有点棘手。三阿哥也没什么过于出彩的地方,他母亲近些年在宫中是越少出头。四阿哥自小养在承乾宫,但康熙觉得他性子有些随了德妃,沉着寡言却也是个不好惹的脾气。至于其他的几个没上学的儿子,他也没放太多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