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恕罪,是奴才的疏忽。”阿尔尼跪道。

“儿臣遵旨。”胤礽应道,言及太皇太后,他又思及今早殇世的十一格格,恐眼前人心里不舒服,便宽慰道,“儿臣望皇阿玛放宽心,十一格格之殇儿臣也万分悲痛。”

康熙叹了口气,正欲起身去翊坤宫看看,却听门外的奏事太监道:“皇上,诸位内大臣在外候着。”

康熙闻言,本是一愣,而后才回过神,停下脚步,转身道:“当日事情一多,朕给忘了。”

胤禟的奶嬷嬷沿着胤禟踩在雪地里的足迹跟至日精门外,便断了线索,日精门内便是乾清宫,她不敢多留,寻觅无果,无奈回了延禧宫。侍卫们对视了一眼,聪明地选择不做声。

“这……”二人有所迟疑,但沙皇旨意中也未明确说明非得要定在色棱额。这两个想蒙混过关、交差了事的使臣便想康熙妥协了。

高士奇闻言,脸色煞白,忙解释道:“靳辅入京过几次,臣与他仅有几面之交。”

胤礽看着无趣便恹恹然地离开了,路过景运门时,他停下脚步,望着里头的乾清门,内心充满了忐忑和纠结,他当日有意占了人家便宜,之后就开溜,细数下来,已有九日未见皇阿玛了。若是见了,皇阿玛问起那日的事,他该怎么回呢?

“奴才无异议。”阿兰泰非死板之人,又与靳辅无阴私的矛盾,便依从了康熙。

康熙此事做得可谓是不动声不动色,太子刚听到这消息时,也是愕然。当日骑射课后,去了南书房,一入门便见康熙神气自定地提笔在折子上写着什么。想着明珠作为康熙昔日的亲信转眼间便沦为阶下囚,胤礽对康熙猛然升起心寒的感受。

“臣妾遵旨。”宜妃不敢多言,赶紧应道。

施世纶闻言,几欲开口,又说不出什么,在大厅走了几步,而后沉默离开。萨穆哈也只是望着他,笑而不语。

二人齐齐点头,于成龙再道:“李奇,你代他二人行贿考官,赃银交给谁了?”

“是是是,您教训的是!是我鬼迷心窍了。”

此时的御案上摊开了三份折子,一份为江宁知府于成龙的折子,报曰:江南乡试出现了舞弊,副主

“儿臣遵旨。”

又见康熙闭眼不理他,看看外头逐渐亮堂的天空,冲康熙作揖道:“皇阿玛,时候不早了,儿臣想回去稍作准备,请皇阿玛准退。”

“我是答应了,可是要明天才给你,你今个就来抢,于理不合。”

“你们还留着这做什么?”何玉柱领命而去,胤礽深呼口气,又见远处站着的几个宫女,厉色道。

“侍寝姑姑按程序一一教予了儿臣,并无不妥。”胤礽一板一眼地答道。

“是,奴才得知那些逆贼与蒙古某个部落的人有联系。”

索额图偷偷抬眼看着镜子的康熙,迟疑地道:“反贼以和硕恪纯长公主为质,扬言道,官兵若是敢上山一步,他们便要杀了公主。奴才怕其伤了长公主玉体,不敢贸然行动,特来奏请皇上裁夺。”

梁九功接过扇子,递了个冰凉的水袋子给康熙。一面腹诽道:这进风口处风这么大,还要咱家扇,您这不是为难咱家嘛。如此一想,手也慢了下来,轻轻摇动扇子,只求做个样子。

“巡幸塞外之意朕在半月前就告知尔等,今个离六月只剩几日,尔等竟回报朕说毫不知情。朕却不知朝廷养了如此多拿俸禄不办事的人。”康熙冷笑道。

康熙想着他该拿这议政王大臣会议怎么办,其权利被架空却仍不可忽视。康熙想废除他们不是一天了,但雅克萨那边正等着用兵,如今的朝廷经不起大动荡。这么想着,康熙倒有些懊悔自己太过心急了,耗羡充公之事完全不急于一时,而对战罗刹才是箭在弦上。

“喳。”何玉柱领着小宫女出殿。

“可臣以为,一人做事一人当,殿下身为储君,应是天下人的表率,岂能将罪责推脱予他人。”汤斌不为所动,他见太子不认同的表情,又道,“既是如此,臣便无能教导太子殿下,臣这就去向皇上请罪。”

“有劳梁公公了。”

“奴才遵旨。”

皇贵妃侧目望见康熙不知所思的模样,嘴角扯开一抹笑,开口道:“皇上,妹妹既然有喜了,那便恩准她回去吧,这儿有臣妾便好。”

“高某从圣上那出来,正眼见徐大人又入内,高某胆敢问一句,圣上所问之事为何?”

“嗯,本宫知道了,你且跪安吧。”

胤礽起身便见康熙在观察他的房间,便上前道:“皇阿玛,儿臣这会还打算给您去请安呢。不想您就来了。”

康熙打量着他,心生一计,侧头对胤礽道:“太子,你去和他比一场如何?”

“朕知晓,你且不用多言。”康熙说道。

“得了,走吧。”康熙瞥瞥胤礽那身高,颇为不认同地撇撇嘴道。

“谢太子哥哥。”胤祉听到前面一句话已是很高兴,胤礽后面说的话他不过连带着听听罢了。倒是一直没说话的胤禛跪道:“臣弟谢太子二哥恩典。”

“奴才,遵旨告退。”索额图依言跪安,步伐已有些蹒跚。他路过乾清门朝毓庆宫那头望了一眼,心里叹了口气,默道:皇后娘娘,奴才有负你所托啊。

“那人呢?”

“奴才为朝廷办事,岂敢言辛苦。”

糜子酒、豆面卷子、糖缠端上席,烤好的鹿肉、鱼肉也盛上一大盘,素菜则是宫人采回来的菌类。众人就着糜子酒在火光下大块吲哚。在入关之前,满族和蒙古那边差不多,捕鱼、狩猎、采集是主要的生产方式,食物也多是鱼类、兽肉及野生植物。入关后,宫中的吃食引入了许多江南菜品。总而言之,今晚就是一次传统的满族宴会。

“还不去叫太医。”

看着这些外藩王坐的位置,康熙垂眼旋了旋手中的酒杯。朝廷对蒙古各部落亲厚疏远各有不同,如今是一目了然。以科尔沁为的漠南蒙古作为当年清兵入关重要的一支力量,一直是朝廷安抚信任的对象。漠北蒙古自先帝设宗人府于喀尔喀起便与朝廷联系渐密,喀尔喀三部汗王的任免权也牢牢把握在朝廷手中。而漠西蒙古一直与朝廷都是藩属关系,甚至还未设立旗盟,且漠西蒙古中四卫拉特之一准噶尔一直是康熙的一块心病。

太子自宫内出开始,一路上就寡言少语,看上去沉稳很多。其实康熙觉得,太子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他生母元后为了生他难产致死,康熙对元后敬爱如斯,未有迁怒她的孩子,还依照她的遗言悉心照顾他。虽然立他为太子多属功利性的考虑,但康熙对这孩子的确是真心真意。但自小没有母亲的关爱、加之康熙深厚的寄望,已然让太子的心理育不健全。即使后来无子的孝昭皇后,太子也不肯亲近她。

胤褆低头看看嘟着嘴巴巴望着他的胤禩,空出一只手摸摸他的头轻声说:“不怪你。”

到了景运门,康熙说:“你回毓庆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