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玉宸却被她这狠心的抽剑刺激起来,目光越来越喊了怒意,说:“你到底来做什么?”

风衔喃喃自语:“久远吗?”仿佛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他想了一阵,笑说:“我要的不多,只想要有一个孩儿长得像你。将来我可以牵着他,可以给他当马骑,可以把他扛在肩头,等他长大了,便跟他聊心事,讲道理,争吵,打架……而你在一旁看着我们胡闹,从来都是帮着他,我会有些吃醋……”

拂逆答:“这个神主放心,一来我已经下令封锁消息,二来练兵不曾荒废,叶无垠如今也已经有枫崖当年的影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秋见、冰王兄弟,我也令他们做好参战准备,以他们两人神勇,神主不用担心。如若仙界有什么消息,月聆自会带消息回来,所以神主只要思索如何做个漂亮的新娘子便是了。”

风衔笑一笑:“你也是一样。”

初每点头,忍不住嘴角颤动,眼中含泪。她闭上双眼等待,两两随即运功,将她的长命魂取出来,放在一个小小的青瓷瓶中。红绸的瓶塞盖上时,初每拜别:“也愿神主幸福。青帝对您深,夜晚睡着时,总是呼唤您的名字。青帝眼睛没有恢复时,曾时常画出您的模样,或坐或站,或愁苦或微笑,令我织在他的衣袍里衬上,不教我告诉您。”

我11岁的时候,在灵鹫山的大雪峰上遇到一个小孩。

玉宸眼中惊愕,望了望她,口中自嘲一笑,随即冷面送客:“你走吧,今日见面只为交换,我放过你。来日再见,便是这剑来迎你。”

“无垠?”两两声音略有些诧异,“你怎么会来普渡寺,又怎么会遭人击杀?”

拂逆心里一惊:“神主不会是想来日练兵有成,再攻上天庭吧?”

两两以前在昆吾宫看上古史书,知道师父在此处修行多时,曾与魔界对抗,交战不下数百次。而站在六韧最高处的魔宫正殿上,正好能够望见落枫山顶那孤独一颗的枫树。听师父以前说过,每当秋时,落枫山顶的那一树红枫便会随风飘落下片片红叶,虽然只有一株,却能飘满整座山头,所以才叫做落枫山。

玉宸道:“既然他要带你走,吾便让他带你走。只是从神祭台出去的人,都要付出代价。玉宸像你讨要一个东西,那便是你的痴望。爱别离,怨憎会,常人不可以脱去,你化身为神却不知何为神,吾为了要成全神之志,便要取掉你曾经的一切爱怨。然而对面被我封住五感六觉之人,才是你应该在意的人。吾所为,都是成全。”

师父环着她,皱了皱眉,笑着望她:“我们一起去休息。”

风衔打断她道:“我知道她的来历,不过既然她心向仙道,这几百年间也苦修赎罪修出了自己的人形。只是因她仍要装作赤帝之女,所以我才以幻术令她以姜鸢的容貌出现。”

当时唐小姐问师父,怎么才说两句话便赶她走,可师父却说相谈甚欢了一个晌午。至于唐小姐送的那些东西,无不是给年轻公子打扮的师父表小心思的,哪里还会送给她啊。

“男主人呢?”

既然白戟已死,她也脱塔而出,眼前唯有躺在臂弯沉沉睡去的师父,才是她未来所有的希冀。什么魔界,天界,以后再也不想去管了。

她抬手在指尖运功,神力渗透进塔内每一方寸,只听喀拉拉的连声震颤,刑具一个个被连根拔下。随后指点各个魔头,掌中气韵包围住他们,她的嘴唇轻启说:“在吾气泽之内,诸位得以恢复。”

玉宸深渊一般的眼眸忽然略过担忧,摩苏罗勉强笑说:“你已经算出了?”

这两人是魔怔了!竟然自己拔下自己的骨头。两两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腿部,揣度师父当日剜她的腿骨,是不是与此有牵连。

两两勉强笑笑,却觉得脸已经被冻僵了,说话间也迟缓了许多:“如果她知道如何下去,又怎么会困在这里了?”

四魔被迫答:“天不可逆。”

两两瞧着被子还掉在地上,便想去捡起来给他盖上,他却将她压下来:“别动。”

拂逆正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正要迈出门去,却听不远处池塘里扑通一声,忽然警觉去看。池塘雾气蒙蒙,约莫看见有肌肤之色。玉宸又是将袖一挥,那边的肌肤色模糊影子从雾气中露出来,拂逆看去,原来是一大块泥石。

两两在外面挖了坑刨了土,把种子种下去。守着天光坐了一个晌午,终于看到窜出了苗。掐指算算人间世界已经过了四个月,四个月才长出小苗,好似是慢了一些。两两说要有水,于是就有了水,她继续地浇灌这小苗苗,等着立刻结出皂皂来,然后……

他的声音还很虚弱,这样听起来,倒是没有威严只有温和了。两两仍旧低着头,继续拿着小瓶里的伤药,用指头肚一点一点地抹去,听到他时而忍疼地闷哼声。

“吾不是来探望你,”玉宸声音一落,四周骤然明亮起来。他的指头莹莹亮起烛火,随后他将这烛火点向各处,随后低头看着她道:“吾是来陪你。”

两两心里通通一阵乱跳,赶忙地退了出去。心里按捺不住一阵奇怪的绪,她归咎为是因为师父的半句话不达意。

这便是神龛的主人……她到底是谁?

两两在仙池洗了脸,往石阶下面的集修殿前观微一阵。这时候正是下面的修士们吃早饭的时候,一人拿着一个饭盆在厨房门口打饭,各个翘期盼看有什么新鲜的菜式。她忽然想起以前在普渡寺里还曾做过一次,和尚们全都跑来尝鲜,还有那个小和尚无垠……

两两低头,才觉方才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随意拿起一件穿上,也不知道是月白之色,这……她局促一笑:“弟子去换。”

玉宸低头望她,眼神幽深无痕,却好像也有了一丝柔和,缓缓问:“想去哪里?”

白戟说:“没有为何离去?本皇说不告诉你吗?”

水华捧着女偶哭泣,摇头说:“我不答应,我不能答应。我要救你……”

水华忽然出声,将这僵局打破。空瞑原本已经在运气,也卸了气劲去看她,随后便放开了抓着两两的手,改去抚摸水华的面颊说:“哪里不喜欢,水华服侍得最好。”

空瞑鄙夷地将人偶挪开,不教她碰到,冷冷说:“他对你那么狠,一听你是妖怪便要喊人捉你,凉薄若此;我对你这么好,你却要背叛我,负心薄幸,这要我如何忍呢?”

两两却已经捏决霎时飞上阁楼。虚夷只好叹一声跟上去。他与她相处了这么多的时日,从一早便知道,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无论如何劝戒,都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有陪伴她而已。

车夫在前面回头嚷一声:“客官,山路难行,要坐稳当,不要动来动去啊。”

两两点头:“哦对。”随后退回来把无垠给解冻了,拦腰抱着他飞了下去。

她笑意盈盈,却魔气激荡,转眼已侵向祝衍。然而祝衍已知道错过了打伤她的最佳时机,无法再费去她的修为。如若此时再打,势必两败俱伤,恐怕就会伤及她的性命。他实在不忍心,遂深叹一口气,不再出招,只定立当地,与她的邪力相抗。

涂到最后,竟然脑袋昏昏沉沉地跌下去,虚夷正要去抱她,却不料那无垠沙弥将她从后接住,拦腰抱起像她的僧房跑去。

和尚都是嘴馋的,嘴馋就是六根不净。但总归活在人世,不若神仙可以不食五谷,但凡有求有欲,修行就不容易啊。

虚夷却不懂,但直觉他并没有认错。他朝着祝衍走过去,“居士认识过去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