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宸答:“救摩苏罗神等于救一切苍生。”
这可奇了,执着于佛还不让当和尚,到底是什么意思?
虚夷仍旧藏进了小小的铃铛挂在她的胸口。两两双手合十在门前对着寺庙上金光灿灿地牌匾说:“我佛慈悲,师父在神界之时,还曾手植乌昙,以念金寂佛现世时悲悯世人。现在两两走投入路才来投奔,只望着看在师父的面上,收留我这个仙界的弃儿吧……”
两两早已走出了木青宫,但却找不到空瞑的踪迹。她把姜鸢引出去后,他、风衔和姜鸢三个人都不见了。
他站在远处隔岸观火,要瞧瞧这两人究竟在打个什么劲。
说罢她看了一眼周遭屏障,黯然地说:“将这障眼法撤了吧。我自有办法完好无损地回来。”
空瞑已然感应到她心里的话,说:“你当然是见过她的,若不是我瞧见她和卷耳联手害你,我也不会在藏在幽冥,听到卷耳说出摩苏罗神心在你身上。”
两两走进木青宫时,已然望见瑰丽的装饰披挂,风衔也特地做出万花灯挂飘在空中,走在路上,还下着飘飘渺渺的桃花雨,这倒是讨好新娘子的好法子,而且还是郎君亲自装扮,新娘想必乐坏了。他当日说的好戏到底是什么,她也确想好好看看。
他歪着头想了想,转回来问她:“两两不过是你师父给你取的小名,你究竟有没有一个真正的名字?”
还来不及去细细地看,便又觉得喉咙一阵奇痒,另一颗滚烫的心脏掉落在胸腔之中,与五脏六腑连为一体。只是这味道腥得很,她的血液渐渐从此汇聚流淌,却周身气力犹如泄了气的羊皮筏一般虚弱下去。
一般寄生在人体内的妖都是自身力量弱小,像百里檀烟那样是因为贪恋人身而存在的妖还真是不多。这既然又是个小妖,也不足为惧。
“小胖,人不是猎物!”凡人少年在那角彘的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角彘扭着腰子就往山下跑。
两两从手中祭出水汽凝结的冰魄五浊剑,握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叹一口气:“我用这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从此你做你的冥君,我做我的散仙,你我都是父君的孩子,就不要相煎何太急了吧。”
这下可把她得意坏了,两两朝着天边望了一圈,突然觉远处的云端伫立着一个红衣黑的身影。
她又说:“那转灵丹也是子华上仙拿出来的,我并不知。”
两两摇摇头,“孤童什么也没想。”
它们的嗅觉可真是灵啊……临近了,她自身残留的灵力听到狼们出人的说话声:“千丝大人让我们吃的,就是那个瘦骨如柴的凡人小孩儿?”
说着便整了整帽子往下面跑,跑了几阶回过神来,脸蛋红扑扑地站在虚夷跟前说:“……要迟到了,狮虎送我一程吧。”
众人陷入了深度的思考。
子华上仙放下书册,也是由衷赞叹地说了句:“果然是对璧人师徒,眉眼之间的笑容都很相像。”
一大早虚夷就拿了玄慕山的道服来给她换上。这白色道服虽然不如上界的料子好,但摸上去也算舒服飘逸。她换好了,自己拿起梳子开始梳头。
“……”
“是男的,是男的。”修士们纷纷点头确认。
顺着黄泉一路向前,便是奈何桥。桥下忘川之水,上长着彼岸之花,桥端自然便是孟婆孟花姬。
她逐渐地走近两两,待走到她被网裹着的身前来时,忽然温柔地开口说:“两两……”
她一时支吾,总不能把虚夷想要亲她,她就打了她的事说出来吧。但风衔何其聪明,已从她的尴尬眼神中瞧出了端倪,转眼去看虚夷,虚夷正静静望着她,目光里有喜悦有忧郁,从她出来之后,目光就没有移动过。
“这两端碎掉的骨头,就是摩苏罗的腿骨。只有拥有摩苏罗的心,让她心脏的灵力汇入到你的体内,我才可以用你的腿骨来补这把琴。”
虚夷眉毛挑着,有些怒。目光亮亮的如星子,这时候瞪得老大,喉咙里冷哼一声:“是啊,我来了。我若是不来,就见不到你活着了。”
这一句说得足够分量,相信他也是不敢胡来的。但不知道怎么的,她的脸却烧灼得和火炭一样。这么老大个人了,在小孩儿面前还脸红,还能不能在神仙堆里头混了……
云絮们忽然又笑起来,笑得真是莫名其妙,声音又是断断续续,听得真是想把它们一把给拍散咯。
“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他一本正经地说话,两两看了直觉得他可爱。,原来师父十来岁是这么个模样神态。
这孩子是怎么了,难道已然到了叛逆期?现在他长得这么大,面容长开了,眉宇之间有了师父的英气,然而天天□□着到处跑,好像有点不大好。
虚夷点点头,皱着眉努力地吐纳,按着她教的方式引导气息,自己又练了两个时辰。两两瞧着他身体长得飞快,便去欢喜园采了仙灵芝来给他进补。
虚夷不解地跟上去,两两撂下一句冷冷的话:“它身上长了虫,再不拔掉会毁坏整个园子。”
两两不禁惊讶他学会跑步的速度。
嘎啦一声响,蛋蛋微微晃了晃,头顶又多了一条交错的裂纹。
任何时候,坚持体育锻炼都尤为重要。
两两这才知道他是吃醋了,转过身来围着他的脖颈,靠在他肩头说:“好啦好啦,你不要我给别人做,我就不做了。”
正说着话,门外忽然有敲门声。虚夷隐身诀一念,端坐在榻上,门一开,瞧见是那早上的小和尚,顿时面上的笑容就收敛起来,哼一声,然后往榻上一躺,拿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小和尚无垠在门前望着那动来动去的被子,着急地说:“两两施主,你屋子里有老鼠!”说着便又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举着一根扫帚气喘吁吁地跑来,说:“别怕,我帮你打跑它!”
两两连忙地拦着无垠说:“我自己来就好了,老鼠虽然讨厌,也是生灵。无垠你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可不能滥杀生犯戒啊。”
无垠的腿脚忽然愣住,默默地念了一句:“我是出家人……”
两两点点头,“出家人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无垠,你可是还没受了具足戒?”
无垠望着她,目光有些呆滞。两两便知道是了,继续说:“沙弥十戒还有不涂饰香鬘、不歌舞观听、不坐高广大床、不非时食、不蓄金银宝物。你原本吃了斋饭,又来吃我做的饭菜,然而之前柴房来吃我饭的僧人,都是没有吃得斋饭的。不过一会儿便要犯两戒,你还是沙弥,可要好好静心修行才行。”
无垠低下头喃喃:“是三戒,差点犯了三戒……”
两两也不知他还犯了什么,继续问:“你方才来找我,是所谓何事呢?”
无垠黯然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没有事……”随后便踱步出去,好像没了精神一样,又是喃喃自语,又是魂不守舍。
看他走了,虚夷才气鼓鼓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说:“两两,你当真不知道他犯的第三戒是什么吗?”
两两摇头,吐吐舌头:“这位无垠小沙弥,还需要好好地修行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虚夷吃小沙弥的醋了,欧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