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众鬼的推力实在无法抵得住,她只有拼死不放手,但她魂魄的腿和身体还是被挤了进去。

唉,脑子又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幽幽地飘回度朔山的顶天上,望见地底下的家门长叹一声,便打算让脚下的云彩降下去。

“可是他还没有练成金丹之身,照着我本来的估算,他在今日之前就应该练出来,这样我才能接他走哇。”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还在这里弹着琴,师父可是上古的战神,而今真的由他们去了吗?

随后是一个男子的轻笑,却不着痕迹。因为声音太小,距离太远了,也听不出是什么人的声音。又听了一会儿,外面便没了动静,想来是两人走远了。

她脑子一乱,催动云彩从空中落到欢喜园,顺手从桃树上捞下几颗桃子揣在怀里,一边吃一边往清微殿上走,转头却瞥见虚夷在观察草丛里面的一对松鼠。

两两摇摇脑袋。说是来看丹田的,怎么又去看脸了,真是为老不羞。她凝神用灵力观微他的丹田,望见那火种生长的火苗已经趋于旺盛,但是跃动的频率却几倍于常人的心跳。

“师妹也记得师父生辰。今日是师父的生祭,便往来祭拜,回味音容。“天帝将她扶起来,四处闻闻,感慨地说:“神界仍有师父的气泽,倒是清新活脱,总觉得他老人家便在身侧……”

师父不在的这几百年,她没有静下心来修炼,六觉有不少的退化。看着虚夷如此聪明却又勤奋,倒觉得自己都有些惭愧……当然,和师父比,那是没什么好比的。

两两脸一沉,下巴磕在碗上,抬起来说:“这样不好,要不换一样,你同我一起都穿衣服怎么样?”

虚夷坐着云絮飘过来,甫一听到跟屁虫几个字,以为在说他,从云上跳下来,气鼓鼓地瞪过去。

这些棉花云还真是热。她笑着伸出空着的手将他们聚拢了来,聚成一团,揉揉棉花云团实在又舒服,于是把虚夷放了上去,腾出双手施个法,将房屋规制一新。

两两呵斥:“臭狐狸,你可还懂尊师重道!”

生而灵仙的气息通彻整个池沼,席卷周身,渗入毛孔,游走血液百骸。除了师父,这不可能是另一个人的力量。

“皮肤黝黑,身穿兽皮,还能如此长时间定在空中……根骨比我刚来时不错啊。”

“这小子下面只是用兽皮裹了一裹……”人群中不知道谁冒出了这么一句,一大群人哄笑起来,钻到他身下去瞧他兽皮裙子里面。

这些修士太没操守,都是如何选拔上来的?两两眉头有些恼怒,但作为一个上仙,一定要大度能容,她继续蜗牛一边地上升。

“是男的,是男的。”修士们纷纷点头确认。

起哄了半晌,终于看到人群中出来一个头目一般的人物,仰着头问他:“本人是集修殿掌殿,请问这位新道友,是师从哪个仙长门下?这……因为各个仙长们都没有新的交代,你先告诉我师父是谁,我好去上面的集仙殿帮你询问。”

两两想也没想就答:“虚夷。”

众人全都露出惊愕的目光,那掌殿也愣了楞,说:“虚夷仙长入山十数年,不曾收过徒弟,甚至不曾出过山门,你怎么会……”

两两听得有些不耐烦:“叫他来见我便是。”

众人出嘘声,各个面面相觑,此人好大的口气,居然叫仙人来见他。”

掌殿轻笑一声:“这……恐怕办不到,虚夷仙人是从不见客的,如若你不是任何仙长的新徒,那就恕我送您下山了。”说罢他便举起一个拂尘,两两见他在运气施法,连忙叫道:“我的确是虚夷仙长新收的徒弟,你去殿上跟他说,我会做素锦祥云、素松白玉、芙蓉豆花汤、百合素雪……”

这真是一个复杂的关系,一会儿师为徒,一会儿徒成师,师师徒徒,徒徒师师,说不清道不明,斩不乱理还乱……

那掌殿听他这么信誓凿凿,也只好去上边的集仙殿去问问看。说着拂尘一摆,人便御剑飞了上去。两两忍不住在后边叫:“哎,带上我……”话还没落,他人就已经不见了。

两两正在感慨这人生的艰难,那一万多阶梯的尽处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方才那年轻的掌殿,一个仙袂飘飘,定睛看去,那周身的轮廓和御剑的姿势,就是……虚夷。

虚夷走近她细细地端详,一边问:“你会做的那几道菜,是谁教给你的?”

两两望见他的时候,忍不住眼睛里就雾蒙蒙的,心里也有些疼。可是该怎么说呢,如今他也不知道她是谁,才能好好地修炼吧。万一又因她让他的心受到干扰,自己不就害了他么……

想了半天,下定了决心说:“是一个女仙人教我的,她说只要说会做这四个菜,你就会收我为徒了。”

虚夷继续问:“那位女仙人,还有让你告诉我什么吗?”

两两:“没有了。”

虚夷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说:“好,”说罢转头吩咐那集修殿掌殿说:“你去为他安排吧。”

两两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赶忙说:“还有,还有,女仙人说让我和你住在一起……”

虚夷疑惑地问:“她要我收你为徒,还要你和我一起住?”

两两终于放弃了自己往上面飞,泄一口气从半空跳下来。他现在也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但是比虚夷竟然矮了一头。因为常年在找食物,又变得黑黑瘦瘦,十足就是个矮野人。

两两自从投胎成了男身,就没有仔细瞧过这副身体。这么雄伟的模样估计照一照水面,都会让自己睡不好觉。她才不会那么笨哪。

她说:“是啊,女仙人说,你睡觉要有人陪的,没人陪就代表你生气了。”

一众仙人听得了这个大八卦,都开始交头接耳。马上便有人抬起脚底,用手指沾着唾沫把这件八卦给记了下来,打算拿回去传阅。

虚夷却视若无物,盯着她好一会儿,随后挽起他的手说:“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