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同苍虞说话,用的竟然是“我”,两两觉得很神奇。更神奇的是,苍虞回眸一笑,目光顾盼流离,这却让她想起最近两百年,天帝封了他作辅车大将,有好事者传,每隔一段时日,就召他夜里上殿……下界有句话叫‘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辅车相依是个什么关系,辅车大将是个什么官职,两两一直弄不清楚。

虚夷望着她那奢华床垫一般的大云踩在脚下,速度如天马驰骋而过,不禁看得有点呆。

虚夷:“两两的被子掉在地上,我爬下去捡的时候看了一会儿。两两,要不然,你和我一样不穿衣服吧。”

虚夷吐吐舌头,嘿嘿笑着说:“云云们乖,虚夷不尿。”

“两两!两两!”

风衔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止住。听两两已然都说到死的份上,他说啥也没用了。

浩浩的气泽从泥潭底下铺天盖地往外涌出,她的心头一颤,心想这莫不就是师父……吧?

瞅准了虚夷打坐修炼的时候,两两便悄悄地从身后靠近,还因为怕他看见她便又驾着他那淘气云团逃跑了。

他正闭着双眼专心致志,正在缓慢引导体内的修为,融贯灵力,使得术法能够挥出更大的威力。两两仰起头观微他,他的眉心紧皱,眉头紧锁,端端正正地坐飘于云端,那认真而俊秀的面容掩映曜日光环之下,如同高高在上的一尊菩萨。

两两摇摇脑袋。说是来看丹田的,怎么又去看脸了,真是为老不羞。她凝神用灵力观微他的丹田,望见那火种生长的火苗已经趋于旺盛,但是跃动的频率却几倍于常人的心跳。

两两奇了。这是为什么呢……以前自己修炼的时候丹田也有火种,师兄们也都有,只不过从来火苗同心跳的跃动一致,从来没有与心脏脉搏不一样。这火种烧得旺盛起来,说明身体已经十分适合修炼,随着修为的提高,等到逐渐平稳地过度到金丹期修成仙身,火种就会慢慢的消失不见。

两两不知他的火种为何像被风吹的蜡烛一般,忽闪个不停,就怕同上次气息乱窜时一样的没章法。他也一声不吭地在云端想要自己压制,万一走火入魔可怎么好?想来想去放心不下,还是捏了个云来,拖着她上到他的云头,把自己的云团和他的连成一片。

虚夷屁股下面那群调皮的云絮们又开始叫:

“嗵嗵,嗵嗵!”

“嗵嗵,嗵嗵!”

这些云都听到了他极快的心跳声,着急地嚷嚷出来,他不会真的走火入魔了吧?

“两两,哈哈!

“两两,哈哈!”

云絮们忽然又笑起来,笑得真是莫名其妙,声音又是断断续续,听得真是想把它们一把给拍散咯。

她在他身前两寸坐下,他急促的呼吸铺面而来,气息热的厉害。

“虚夷,你停下来,睁开眼睛看着我。”

她把手抚在他前胸,贴着薄薄的衣物感受到他胸膛的硬实,但却是滚烫的。

摸上他胸膛后,他的心跳反而更快了。虚夷紧闭着眼睛不说话,使劲地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你下去吧,不要管我。”

两两自然不能听他的,再不管他,若是一口气运不上来就要吐血了啊。她的手掌和虚夷的胸膛前尚有件布料,总觉得这阻隔实在是讨厌,于是将手从他衣襟里伸进去,着着实实地紧贴他汗湿又光滑的胸前肌肤上。

随后告诉他:“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我帮你引导气息。”

虚夷也想什么都不想,可是……可是……他长眸张开,望了她一眼,转过头去。过了一会儿咬着嘴唇说:“你不要靠近我,我就能够什么都不想了。”

两两忽然一愣。这傻孩子,在胡说什么呢……不要靠近,要她离开?

心冷不丁一抽,胃里酸酸的。果然长大的师父不由徒,但是……也由不得他。

现在不要她了,早千年早万年怎么不说啊,怎么还要收她为徒,好端端地从山间带到这寂静又冷漠的神界之宫,说会给她做吃的?没门,绝对没有。

两两眉头一屏,将气息强行地导过去,嘴巴里低低地说:“别妄想了,以后乖乖听我的,保证对你好……”

虚夷愣了愣,眼睛睁开定定望过来,嘴巴也无意识地露出了一条缝,走出了一些浊气。他愣的这一会儿里,心跳自然而然地回落了一些。

两两觉用说话来吸引他的注意是个好方法,于是继续说:“我忽然想到个最适合打坐时候讲的故事,这故事怎么都讲不完,长得很: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教小和尚讲故事,讲得是从前有座山……”

虚夷忽然笑着咳了一声:“这故事和念经一样。”

两两正在运力,只怕他不爱听了,脑子里一变,喃喃出来。

“……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把小和尚定在地上,抽出了三根腿骨……用来补他最爱弹的那把琴。”

由心生,而心里只是一转念,却不想会将这件事脱口而出。两两的脑袋轰地一声,喉咙的血腥感蔓延开来。她定了定神,将手从虚夷的胸膛上抽离回来,平抑气息,吐纳,吐纳……

她这个十足的蠢货,差点将自己弄得走火入魔了!

虚夷眼神奇怪地看过来,对于故事走向了诡异的路线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