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中午,我的金粉色外褂在桅杆上闪闪发光,宋大甲不停变换着方向,在沿着河堤行驶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终于看到一叶小舟从远而来。
明夕颜竟然……
不就是一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野花,我为什么会紧张?
“什么意思?”
丰蔻现在正专心致志地等着皇太后,恐怕顾不上我突然使出的暗器吧。
兰博夜镇静地说:“难道要你的脑门上写着‘我想去看明夕颜的房间究竟在发生什么’我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难道……
一时间,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大公主,若不能两全,请你饶过青泱,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她的命。”木云蓉坚定地说着,眼睛里泪花泛泛。
没错,木云蓉是罪臣。
但是,当丰蔻窝在我身边,不断喘着热气的时候,我竟然完全没有把她抛下的念头。
怎么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生病啊。
“真的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吗?”我看着丰寇,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激动,因为我只要一喘气,就能听见床底板发出的吱嘎声。
与我朝最威严、最权势、最智慧的大公主在这种场合碰面,想死的大概不止我一人。
临行前崔德全递给我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皇太妃的名字,还顺便画了张简笔画。
然而迎接我的并不是冷冰冰的鹅卵石路,而是一个暖呼呼的怀抱。
但是现在,情况有了转机。
丰蔻本身,就是强大如同太阳的存在,只有周围人被她烧死的份,绝对没有她被旁人绑架的机会。
然而那人影没有回应,我咬了咬牙,又问:“小崔子?”
那你的嘴角为什么在上扬!
盼月的表情很认真,我只有两个字送给她,脑残。
好死不死,是丰蔻。
我又把她的手移到锁骨上,压了压,问道:“凉吗?”
所以丰蔻既然愿意当我的跟班,那就让她遂愿吧。
忽然很烦闷,我挥了挥手,让盼月和其他随行都先行离开,自己绕过长廊,转到了御花园的湖心亭。
一定是的,否则怎么能这么轻易,这么悠哉,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而且,还让我哑口无言。
盼月反应过来,很快站起来从外间端回来一盆水洒在地上,一面喃喃自语道:“入夏怎么会有这么多灰呢,昨天我才把所有的什物都抹过啊……”
因为根据盼月描述,兰博尔被捕之后,我走出寝殿看到夕阳就华丽地晕倒了,整个人像团棉花一般180度扑倒在地上,被小安子他们抬回床上之后整整睡了三天。
我用力掐住她的肩头,痛到手指关节都快要扭曲,然而丰蔻所承受的痛似乎不及我的三分之一,因为她对我的反抗毫无所觉。
丰蔻一面回答一面拿过我的衣服,顺手搭在浴桶上,随即转身回到座椅边,重新拿书翻起来。
丰蔻抬起眼睛瞧了我一眼:“你想洗澡?”
但足以让我把呼吸屏起来,恨不得会穿墙之术远远逃开。
“我差点忘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丰菀娆小姐怎么会怕一个巴掌?”丰蔻语速放缓,声音冷沁沁的,她弯下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轻轻往上一扬,逼我视线和她相对,“我记得魏先生向我进言,标本兼治才能国运兴旺,丰菀娆,你才华横溢,不会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吧?”
不知怎么地,宫里好像不少人都很喜欢丰蔻,特别是崔德全、盼月、映红这样的仆役,每每说起
是被丰蔻咬破的嘴唇,我咬了咬牙,等我把兰博夜的党羽抓起来,就能堂堂正正地向丰蔻复仇了。
“皇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丰蔻的声音很冷,冷得像三九天的北风,飘到我身上的时候我不自觉就哆嗦起来。
但是……
“啊?”崔德全抬起头,一脸茫然。
丰蔻的手绵软轻柔,然后半搂着我的手臂却格外有力,这个女人,明明看上去美丽清秀,羸弱如风,然而就这样让她搂着,或者把身子倾斜过去摇晃她,她却能稳稳不动。
我狐疑地瞟了丰蔻一眼,她连是什么都不问就答应,会不会有诈。
所以我决定好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兰博夜。”他慢慢说着,同时抬起头,并不和我对视。
丰蔻兀自站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既然皇上也将他们当做陈年旧事,那么还请皇上以后以国家社稷为重,切勿沉湎声色,延误国事!”
国不能一日无君,何况是声名赫赫的丰耀帝国,说出去不是给邻国那几只没见识的土鳖笑话么。
我一喜:“什么?”丰蔻难得这么快就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