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出这样的判断并不是信口雌黄,理由一,我当上皇帝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丰耀国从未出过女皇,更未立过女太子,就算女子表现得再优秀,像丰蔻那样,无外乎也就是被赐予监国的权利,牝鸡还不能司晨呢,何况我仅仅是被幽闭于冷宫的废公主,我成为丰耀国之主这件事对行事严厉、作风严格、态度严肃的丰蔻来说,形同于不得不咽下的一只苍蝇,还是会在肚子里打转的那种。

她告诉我,只要我放她出去,她就会让让信鸽叼着她的信号飞出宫门,告诉潜伏在周围的同党迅速撤离,而同时,这信鸽还会循着饵料飞到我手里,宣告我和兰博夜之间的交易正式生效。

好端端的大白天,没有刮风让她衣衫不整,也没有下雨让她湿-身-诱-惑,她为什么要突然换衣服呢?难道她知道我在窗外观察她,所以才设了这么个圈套让我栽进去?

“你胡说,”我想也没想,“那书里怎么可能有这种无稽之谈?”

她明明被铁栅栏拦在另一边,只能从栅栏与栅栏之间的空隙伸出一只手勉强抓住我,可是我感觉被她抓住的远远不止这一角衣袖,丰蔻好像有超能力,她通过这一角衣袖的接触就能轻而易举地控制我全身经脉的游走和血液流动。

因为她,面无表情。

皇帝这个职业,无疑是最有话语权,最有政治影响力,和最多金的从业选择,之一。

最可恶还是一脸优哉游哉的丰蔻。

这还算比较温和的处理方式。

“你们自我介绍一下。”我手撑着头一侧,忽然觉得女尊男卑的感觉实在太好,一排高富帅跪在你面前的情景绝对是前世可望不可及的。

丰蔻的脸上居然浮现一丝古怪的表情,看着我隔了好久才说:“皇上,你没事吧?”

我眯起眼睛,若是能返回她自己的时空,我一定要驾着马车在他身上尽情碾上几个来回。

这个锦囊,有珍珠兰的淡淡香气,绣工也很精致,可我翻来覆去的看半天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寻常的翠竹和兰花的图案。

这根本就很普通嘛,我在薄翠宫居住的时候小花园里就全是翠竹和兰花,传说这两种植物唯在我宫里长势最好,难道丰蔻也喜欢翠竹和兰花吗?

“皇上对臣的私物很感兴趣?”

头顶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我魂飞魄散,现在能听见丰蔻的声音只有一个可能,丰蔻醒了。

我强壮镇定,转了转头,看着丰蔻说:“是它不小心掉在床上,我帮你捡起来而已。”说完捏了捏锦囊:“这样的锦囊我也有很多,干嘛要对你的感兴趣啊。”

丰蔻从我手里拿回锦囊,放在袖中,一言不发。

除了眼神有点冷之外,丰蔻现在样子还算没有吓到我。

但足以让我把呼吸屏起来,恨不得会穿墙之术远远逃开。

“天色尚早,皇上再睡一会儿。”丰蔻说着,自顾自地半依这床栏,抱肘看着天花板。

“你不睡了么?”我往床角缩了缩,看了丰蔻一眼。

丰蔻摇摇头。

“那我睡了。”我迅速翻了个身,就算装睡也好,我可不想再让丰蔻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

简直就像置身在3d特效恐怖片。

我刚翻了个身,丰蔻却突然伸手摁住我的背把我往墙角狠狠一推,我的额头一下子撞到床栏,发出清脆一声,我正要转身质问丰蔻在发什么疯,却听帐幔被什么割开的声音,我略一回头,看见

一个黑影已经手持利刃,直直地向这里刺过来。

明晃晃的刀刃就在我眼前,我一下捂住了嘴。

在我发出尖叫之前,丰蔻已经准确地掐住了黑衣人的手腕,只一扳,就让利刃落地,黑衣人顺势踢出一脚,丰蔻被迫放手,黑衣人趁机跳下床栏,丰蔻紧追而上将黑衣人拦在门边,两人一来一回战了一会儿,黑衣人渐渐抵挡不过丰蔻的攻势,突然虚晃一招,直直地朝我奔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黑衣人左手拔出另一把匕首,动作狠戾地割破了挡在面前的帷幔。

太恐怖了,这是真正的刺客……

我,我怕是躲不过了。

我本能地伸手一挡遮住眼睛,等了好一会儿身体都没有传来被刀刃刺破的疼痛感。我拿下袖子,却见丰蔻已经一脚把那黑衣人踹飞窗外了。

我,没受伤?

那床上这点点滴滴的鲜红色是怎么回事?

再看丰蔻,她左边的衣袖被割开了一大条口子,从这里甚至隐约能看到里衣的颜色……

不,不对,这些都不是重点!

我使劲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在丰蔻身上的时候看到,丰蔻左手臂上刺眼的伤口鲜红鲜红的,成串的血珠从手臂顺着手指流下来。从床上,一直蔓延到地毯上。

黑衣人顺着破烂的窗户逃了出去,丰蔻没有去追,我看得出她脸色不是很好,左手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垂在身体两侧很久,直到我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才略略闭了闭眼睛,呼吸了一下才问道:“你没事吧?”

丰蔻话音刚落,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混账,明明把丰蔻切伤的人是黑衣人,我却觉得,所有责任都在我。

如果不是我赌气和兰博夜约定让他刺杀我,如果不是我拿玉玺砸中兰博夜,如果不是我……

丰蔻就不会受伤。

“你痛不痛?”我看了看丰蔻,走近一点看着丰蔻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