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手心里这黄白色的物体,心底忍不住地发颤。

何况,她对于我也是这种想法吧,否则她怎能那么执著地跟我过不去根本停不下来呢?

我顿时语塞:“我怎么会知道。”床弟之事什么的,我能乱说吗。

“丰菀娆,”丰蔻突然伸手抓住我,眯起的眼睛冒出危险的光,“你不是胆子很大,天不怕地不怕么?”

怎么说呢,虽然丰蔻被打入大牢让我很开心,但是这并不是我的目的,或者说,并没有达到我的目的。丰蔻权倾朝野,文官酷吏均听她调配,那小小的皇家天牢,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换个闭目养神的地方罢了。

听说他藏的是本讲炼丹之术的小册,看到他被打得老泪横流,我的臀部不自觉就缩紧了,那大板子好像长了眼睛,一边打着吏部大人的屁屁,一边斜着眼睛瞄我。

我仿佛看见丰蔻果真被我掐捏得脸色发紫,惨叫连连,我嘴角浮起笑,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哼!

在脱下龙袍和冠冕的间隙我曾悄悄问过崔德全,从他的嘴里得知了了不得的秘密。

“你擅长作诗?”我记得丰蔻提到丰菀娆会作诗。

这样的女人,大概和独孤求败同出一脉。

一阵檀香味从稍远的地方飘过来,我皱了皱鼻子,这味道是崔大总管专属,据说他每天都要像娘娘一样在紫檀木澡盆里浸上三个时辰才肯领小太监开工。

我闭上眼睛,抑制住心里的忐忑,只听耳边传来一阵风声,我闭紧了眼睛,却没有等来预想中的脸颊火辣辣,没多久就听见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砸碎之后发出的清脆声响。

我一惊,睁眼一看,在地上摔得粉碎的什物是我的玉簪。

丰蔻只是打落了我的玉簪?

她打偏了?

我的脸虽然精致小巧,但是还没有小到会被打偏的程度吧?

所以,丰蔻是故意的么?

对,一定,她一定是故意的,八成是到关键时候觉得扇耳光太便宜我,临时为我量身定做了更厉害的招。

我可千万不能上当,一个巴掌我还能忍受,一场来自清心阁的酷刑我是再也不想体验,所以就趁现在,一定要逼丰蔻把这一巴掌打出来,然后我再来个稀里哗啦,她还好意思让我去数豆子吗?

“我才不需要你手下留情,”我咬咬牙,往前走了一步,我的头发此刻已经集体倾泻下来,在齐大腿的位置漂啊荡啊,“你尽管打我就是了,打得我连母后都认不出就最好了!”

我承认,我说这话是仗着胆子说的,我虽然不聪明,但察言观色还是会的,丰蔻只拿玉簪解气,说明她并没有充足的理由和权利治我的罪,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丰蔻瞧不上丰菀娆,但只要丰菀娆一天坐在龙椅上,丰蔻就不得不低下头,弯下腰,表示她对皇上的尊重。但是……

没错,凡事都有个但是,而在我和丰蔻之间的但是就是,如果丰蔻发觉我的存在是对皇位的污蔑,那么她就有充分的理由和权利把我拖下来,至于后续,不用我说,连盼月都能想得到吧。

“我差点忘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丰菀娆小姐怎么会怕一个巴掌?”丰蔻语速放缓,声音冷沁沁的,她弯下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轻轻往上一扬,逼我视线和她相对,“我记得魏先生向我进言,标本兼治才能国运兴旺,丰菀娆,你才华横溢,不会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吧?”

我的下巴被丰蔻捏得紧紧的,连挣都挣不开,我咬了咬牙,不准备回答。实际上我说什么都是徒劳,丰蔻是整个丰耀国的掌舵人,是所有丰耀国子民的法官,是非曲直都由她说了算,她预备判我什么罪,对我来说,根本无需追究其中的法理,我只需要听清结果就可以了。

“你同你的母亲睦贵妃很像,”丰蔻嘴角一扬,怎么看都有点阴森恐怖,“睦贵妃自从进宫开始就不懂规矩为何物,受了皇太后不少训诫,你是她的亲生女儿,想来也是继承了家族的优良传统。”

“皇太后已经仙逝,你现在……现在想代替她训诫我吗?”我的嘴唇大概已经被丰蔻捏得青肿。

丰蔻莞尔一笑:“看来你还不傻。”

“什么?你……”我突然意识到,就算不在清心阁,丰蔻可以使用的酷刑也如影随形。

丰蔻说完这句话就收紧伪善的微笑,伸手一扬就把我扔回了床上。

“现在天色已晚,皇上请就寝吧。”丰蔻淡淡地说着,走到我跟前,气势如虹。

我抿了抿嘴唇,丰蔻这架势是想要我好好睡觉吗。

“睡衣呢,洗漱呢,睡前甜点呢?”我看了丰蔻一眼,“盼月和映红都去哪儿了?”

丰蔻冷冷一笑:“从今天开始,你没有睡衣,没有甜点,也没有盼月和映红。”

“为什么!”

丰蔻盯着我,面色如霜:“因为从今天开始,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你自己的寝宫,你日常用度、穿衣饮食,悉数不得从内务府出,你必须自己动手,盼月和映红也不准帮忙。”

巫婆!巫婆!巫婆!

丰蔻这么狠这么绝,绝对是想逼我从寝宫luo奔而出,最后饿死在企图逃亡宫外的城墙上。

“你想逼死我就直说好了!”我愤然,我长这么大只会用电饭煲而已,在这鸟不拉屎的皇宫,难道要我剩钻木取火,煮衣服熬汤吗?

“忘了说一点,这几日你必须和我形影不离,否则,你知道后果。”丰蔻冷冷地抛下一句。

形影不离,和丰蔻?

想想我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丰蔻冷得像冰山上的来客,和她待久了,我大概也会石化。

“但是这里只有一张床。”我虚以委蛇,瞄了丰蔻一眼,希望她打消这个念头,该干嘛干嘛去。

丰蔻走近我,自顾自坐在床沿边上,说道:“我不介意给皇上陪侍。”

我介意!

丰蔻盯着我我怎么睡得着,还有,她要守着我换衣服么?

“我……要换睡衣。”我勉强说出请求。

丰蔻闭着眼睛无动于衷:“我对窥视皇上身体这种事没有兴趣。”

我仰天长叹,想要摆脱这张膏药目前看来是不可能了,丰蔻没有说限制我自由的期限,有可能明天就解禁,也可能这里就是第二个冷宫,我必须自己想办法。

当然这要从长计议,在丰蔻眼皮底下整蛊,无异于从老虎嘴里拔牙。

我换好睡衣,从被子钻出来,再看看丰蔻,她头枕在床沿边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坐着也能睡着?

我等了一会儿,悄然起身,身子还没有从180度完全弯曲到90度,丰蔻就睁开眼睛,眼神复杂地看着我:“皇上睡不着么?”

我心虚:“我肚子饿。”

丰蔻伸手从自己随身的锦囊里摸出几颗果子扔给我:“吃吧。”

我眼泪都快下来了,我多少年没有吃过野果了,在当上皇上之后反而得偿夙愿?

但是丰蔻给的这几只野果,看着卖相实在……让我没有吃下去的勇气。

“皇上不是饿了吗?”丰蔻看了看我,“这些野果是在御花园摘来的,无毒可食用。”

我勉强笑了一下,拿出一颗放进嘴里,慢慢嚼了一下。

那个味道应该怎么形容呢?

我只能说,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找丰蔻要东西吃了。&!--ove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