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比他更加清楚。可总不能承认她是在无理取闹吧。樱唇撇一下,她扭开头,看向一边的花瓶,暗暗恼起来。

是封翔的笑声!震撼的冲击实在大于好奇,就像不能相信慕容行天会发火一般,恒翔府上下谁也没见过封翔有过称得上微笑的表情,更别提听过他的大笑了。

他森森的盯了她许久,“银楼的事,你处理得如何了?”

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从他身上,她感觉到了这句话的震撼。

慕容行天垂下眼,让刘海遮住光洁的额头,未干透的水的清凉让她想咳嗽,“大哥的成本是多少?”

“滚出去。”低沉没有起伏温度的男声直接丢给闯入者,男人连目光都没偏移的保持着原先的坐姿。

呵呵,她也不知是神经哪错乱,偏偏喜欢上了这么个又臭屁又混蛋的男人,为什么咧?盯着他刚毅冷酷的面容半晌,归结为自己发痴。

哈!忍不住又掩口笑起来。

喜欢一个人是这般快乐的事呢,也许是一开始,他吓人的气势镇住了她,可接下来,他凶恶神情下的关心,总让她感动。唉,她也太容易被收买了,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明明是个缺点无数,优点画直线等于零的人,她却总是为着每一次发现他那一点点的好时高兴上老半天,她都觉得自己快变成傻瓜了。

但不得不说,她敬佩他。他是唯一一个她见过最刻苦和认真的人,潜力深不可测,霸主的本钱呵!原来她看上的男人还不算太烂。

封翔偏了偏头,对她的偷笑视若无睹,只有黑眸最深处闪过暖意,“再半个时辰就到北赫了。”

她的笑容灿烂得让人屏息,“恩。”

他点了点头,皱了剑眉,“入城后,别到处乱抛媚眼,我不需要公关外交,多用点你的脑子。”他不希望任何人多看她一眼。偏偏她那张皮相生得如此的美丽夺目,让他毫无指望的只能思考着能不能去哪里找块面纱盖住。

美眸向天瞄一眼,“多谢大哥建言,我知道了。”他好象说过很讨厌她的笑容,从前到现在都从未给过一句赞美,甚至一个痴迷的神情……好可恶,这臭男人的眼睛是怎么长的?她是美女啊!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开口的直至抵达北赫城。

一个规模几乎有一半京城辉煌的非中心城市,实在让人不太明白原因是什么。

刚入城,就有两名华丽冬装的侍女上前,“请问是否为子午城前来的封公子?”

封翔翻身下马,冷酷的点了点头。

慕容行天则在下马后笑吟吟的颌首示礼,以补救她家老大的鲁。

两名侍女微笑的敛了福,“我家主子已经在府内等候已久,请两位随奴婢前来。”两人上前,一人牵住一匹马向城内引去。

城内是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行商者居多,而且有着各色不同的国家商贩的铺面及摊点与采购人员。

一抹熟悉闪过慕容行天的脑子,地处北域,并非京城的商业城市中,能让外来商贩任意进出做生意的只有一个特殊城市,竟然是北赫!她有过耳闻,却因距离太过遥远也毫无相干的从未起过探究去查询详细的信息。

而且,令北赫最出名的并非是外商众多,而是因为整个北域的真正霸主,名为珍珠兰的商家本部就设立在这里。

慕容行天垂下水眸,长长的睫毛下瞳孔流转,很不幸的想起在子午城内她强制吞并的某家大型银楼正是珍珠兰旗下的产业。

矿山又正好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分明是个大大的圈套啊,她不信封翔看不出来,怎么还不要命的往里蹦?到底什么样的仇恨让他自己不想多活的也不让她多苟活几年?

她早该把北赫和珍珠兰联系起来,除了背景神秘的珍珠兰,谁还有那么大手笔竟敢销售一座银矿山?呜……现在打道回府还来不来得及啊?她好哀叹封翔找死的胆量和更大的手笔去购买这个烫手得要命的矿山哦!

马儿停下,慕容行天不抱什么希望的抬起眼。

巨大的府邸,门楣上只有三个大字:珍珠兰。

可恶啊,闪亮亮的好刺眼,慕容行天弯着笑,靠近封翔身边,扫了一眼怪异的只有两名门房的大门,边迈步跟上引路的侍女从侧门进入,边压低了声音道:“大哥可知道珍珠兰的名号?”

全大唐,金字塔的顶端是南方的商业世家——逆府。可惜天远地远的此时干他们屁事。北方唯一可以和逆府抗衡的就是珍珠兰,背景完全没有的神秘,靠山据说是皇室。

其实满奇怪的,因为当今皇帝的亲妹妹某某公主下嫁逆府是众所皆知,按道理来说,逆府永远稳如泰山的原因缺不了皇室。但小道消息又说,珍珠兰和皇室关系同样密切……那为什么抗衡的两家之间所谓的“皇室”没有半分立场表明?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两边抽取高税还是小道消息纯属谣言完全不属实?

无人能解释,两个霸主依旧一南一北的遥遥相对。

封翔侧头看她,“当然知道。”行商人会不知道珍珠兰与逆府,那就不是经商的人。

水眸微微向右上方偏一下,“大哥可知被吞并的银楼中有珍珠兰的产业?”其实也有逆府的,现下她实在头好痛的不适合考虑这个问题。

点点头,他当然也知道。

“恩哼。”她无言询问。

“来了就来了。”他淡淡道。

……五个字外加一个标点符号就是他的回答和对此时状况的看法?慕容行天咧出个难看的笑,开始祈祷这不是他仁兄的遗言。

走了老长一段路,穿过富丽堂皇的大殿正厅,他们来到一座庄严的小型殿前。

朝廷会允许私人建筑殿?满头问号的慕容行天迈入大堂内。

诺大的厅堂内明显是会客的地方,光可鉴人的手磨大理石地板,上好的红木雕桌椅,直没高阔屋顶的巨大立柱,当然少不了四处奢侈华丽的摆设陪衬。

一切只证明了一个道理:气势气派和气魄果然都是用钱堆砌出来的。

茶几上已经摆了热茶,他们刚入内的几乎是同时,上座后安置的屏风也刚刚走出两名年轻男子。

一袭白衫绣银边的修长高佻男子一看就是爱笑之人,五官是绝对的致好看,双眸含笑,薄唇略弯,给人一股很舒心若春风的感觉,肌肤若玉,却没有半分娘娘腔的赏心悦目玉树临风,只是比较怪异的在大寒冬日,他手里还执着柄白色纸扇。

另一名紫绸男子则高大俊朗,英俊好看的眉目间透露无比尊贵的气息,举手投足皆雍容华贵,浑身散发着的高贵气势与着豪华的殿异样的匹配。

“请坐,算算时辰,刚刚好。”白衣男子的笑极有吸引力,一双浑然天成的单凤笑眼是纯然的琥珀颜色,眼角微微上扬,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叫人光是看了便觉得如沐春风,轻易的便想再靠近数分。

低脆的声音悦耳动人,“我是朝霞无天,不客套可以直接叫我无天,他的名字是李子祁。”手微的一扬,率先从容优雅的坐了下来,束在发顶的一头长得不可思议的乌黑亮丽的长发自椅后滑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上盘旋出一道美丽的黑色旋涡。

李子祁面色冷淡,直接走入上座,挥袍落座,丝毫没有打算客套的举措,整个人的姿态高高在上,简直是傲慢的了。

慕容行天的微笑的瞅一眼那边的李子祁,再对比一下自家这边封翔的冷硬,暗自先叹口气,再安慰一下自己,没礼貌的人到处都是,不用再去头疼封翔的鲁。摆出看家的绝美笑容,慕容行天按照主人的方式来:“这位是我大哥封翔,我是慕容行天。”

对于她美丽夺目的面孔,朝霞无天没有多大的回应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而上座的李子祁则眯了眯眼便将脑袋扭开去。

朝霞无天笑着伸扇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请坐,赶了路,应该累了。别站着。”

待封翔先入座,慕容行天才落座,忽然觉得不太安稳,对面所坐的两人有可能是珍珠兰最高的领导人,但她偏偏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不似以往的商谈,这回她完全没有半分赢取的自信和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