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她也不知是神经哪错乱,偏偏喜欢上了这么个又臭屁又混蛋的男人,为什么咧?盯着他刚毅冷酷的面容半晌,归结为自己发痴。

“你。”她脱口而出,接收到他高高的挑起浓眉,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干笑一声,“我们达成的协议中,我助你成功,你保护我,这是事实。”

封翔低着头直视慕容行天仍是红得像喝醉酒的面孔,这让他想起番茄,熟透得快烂掉的那种。“你现在有心情听我解释这些帐本了么?”移过一张圆凳坐下,他好整以暇的拿起第一本帐册,对于撕裂了的封面,浓眉微扬,抬眼向她。

他的神色愈加冷恐怖,“我没有要杀你。”就算刚才没这念头,要是她再叫下去,难保他不会非常乐意借她只手掐断她美丽的小脖子。扫见她外袍下纤瘦的曲线,黑眸一沉,“起来,穿好衣服。看你的样子,哪里像恒翔的二当家!”那腰身,恐怕细得比他的胳膊还少一圈吧。

因为她是女人,却懂得比较多的让他嫉妒,还是她的存在伤了他的自尊心?什么样的感情让他突然变成这样?单单是仇恨吗?

用河水清洗干净自己,慕容行天顺便将长发盘成男人的发髻,这才回到火堆边看着封翔的一举一动,“大哥,为什么要去哪里?”问清楚先,否则一路跟到海边都不回头,那就叫自杀找死了。

倒退两步,白衣人不由自主的向火堆挨近,“求你,救救我。”有些低哑了的清朗声音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但一切都只是个梦而已。”不同往日的杀戮骇人,他出奇的平静,拥抱着她的动作仍温柔无比,“我回了家,一切都没了,村子里的人瓜分了我家的田地,趁我爹病倒的时候,卖掉了我弟弟,我娘在我爹气死后,也上吊自尽了。”

上下轻抚着她的背,他坐靠在软榻中,全身甚至是放松的。“我找不到我弟弟,他们说他被卖的时候已经染上了恶疾。”

她不敢想象染病的小孩子买来是为了什么,只能揽紧他,直至他轻轻抱高她,糙的掌抚过她湿湿的颊,好温和的低道:“别哭。”她才发现她哭了,泪流不止。

从不知他的背后背负着如此巨大的痛,从不知为了他的痛,她会哭得肝肠寸断,反而是他低喃着柔和的话语,劝她别再掉泪。

她哭泣得像个孩子,在她被追杀或被他吓到时,他没见过她掉过一滴泪,可如今为了他,她却哭了,她的泪自眼中滑出,沿着脸庞下落,坠到他手中,嵌入他心里。

这样一个玻璃心的女人呀,叫他如何不去爱她。倾头,吻去她的泪,“别哭,你会陪着我一起忘掉,都过去了。”

她抽泣着点头,任他努力擦去她无法停止的泪,“你哭不出来的眼泪,我替你流,你的过去,我替你忘掉,你的成功,我一定帮你得到。”誓言般,她在泪中承诺。

他用唇吮去她咸咸的泪,轻声道:“我不能帮你什么,替你什么,我只能给你全部的我,我的命,我的心,我的一切,行天,你要么?”

“要,我要!”她挂着泪花绽出了个大大的笑来。

“像个泪娃娃似的。”他好温柔好温柔的吻她,吻她红红的眼,她红红的小鼻子,红红的唇瓣,他轻轻道:“我爱你,行天。”

她闭上眼,觉得又想哭了,“我也爱你,大哥。”

陷入爱恋的女人是否真的美丽太多?

慕容行天忍不住红唇上甜甜的笑,凝着铜镜中的自己,觉得哪里有了变化,却说不出来。轻抚着嘴唇,仿佛还带有封翔吻过她的余温。好开心好开心,开心都快死掉了。

他说他爱她!

捧住双颊,她觉得自己其实笑得好傻,像个白痴。但好幸福,从小到大,她从没有什么特别想得到的东西,也体会不到当取得了真正想求之物时的感觉。如今她明白了,心底不断散发出的喜悦,让她雀跃得想要飞翔,想向全世界大叫。

他爱她!

吃吃笑出来,掩住唇,她起身,不敢再看镜中笑得几近痴呆的自己。

门敲,是封翔,低沉的声音让她惊喜,“行天。”

冲回铜镜前,确定上下装束都没有问题,她才去开门。深呼吸一口气,仰高头,她笑得好高兴,“大哥。”

她的笑让他也弯起了薄唇,跨过门槛,他进屋关上门,用背靠住门板,这才将她勾入怀内,“我想你了,行天。”摩挲着她的发,他低头埋入她颈弯中,深深的呼吸着她清澈香味。

笑得甜美,她抱住他的腰,有些娇羞却不掩饰,“我也是。”她兴奋得几乎一夜无眠,脑海李只有三个让她可以笑到死的字:他爱她。

用力拥抱她一下,他抬起头,动作宠爱的拨开她颊上的发,“我有没有说过,你很美。”她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

诚实摇头,她笑:“你从来表现得很讨厌我这张脸。”

轻笑,他松开她,走到另一侧取过架上她的外袍,回来小心披上她的肩,才道:“我讨厌有其他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偏偏她这张面相男女通吃的让他扼腕。

他吃醋?惊讶的仰头看他,她忍不住哈哈笑出来。他还嘲弄她吃莫淼的醋,他自己还不是一样的抱醋狂饮。

不是很自在袒露心中所想,他用手指弹了弹她的额,“今天商谈时不要太强求,我们不是对手,能退就退出去。”

他不要银矿了?为什么?她不解的睁大眼。

倾身刷过她的唇,他没解释,“走吧。”

“等等。”快手揪住他衣袖,她用力摇头,“大哥,你不能每次都用回避或跳开话题来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偏头低视她坚持的神情,他淡然而笑,将她拉入怀里,“行天,你一向十分聪明。”

“说好话也不能不回答我的问题。”她点头表示这一回她可不再那么好打发。

黑眸中盈满温柔和爱意,他低沉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聪慧是我爱上你的原因之一。”说完,他俯下头,轻柔而彻底的吻了她。

直至她晕乎乎的在他的吻与表白带来的快乐中走出房门好远,接近了议事的大殿,她才猛然发现,他又蒙混过关了!

这个男人,某些时候好无耻,居然对她用美男计!更可耻的是她吃这一套。翻了个白眼,想象着将来每一次他们之间的问题他都用同样的方法来应付……俏脸通红的抬头看天,她一定是被吃得死死的那个呀。

“行天。”封翔站在殿门口回头唤她,她粉嫩带红晕的娇俏面孔让他略垂下眼,掩饰掉笑意。

“哦。”忙回神,她在经过他时抬高头瞪他一眼,都是他的错!走入殿内,她微笑向已等待的两位主人点头表示打招呼。

一夜不见,就奇异的增添了不少娇艳的慕容行天让李子祁眯上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剑眉微扬,猜不出什么原因和化妆品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躺椅上的朝霞无天依旧笑容满满,眉眼里是满满的笑意,“昨晚两位歇息得可好?”几乎不可见的将躺椅往后推了推。

没错过朝霞无天的细小举动,李子祁突然笑了,满眼有趣。

朝霞无天瞥见李子祁眼里的打趣,皱眉先是白他一眼,再笑眯眯的转回来,面对着坐入位置的客人,等待着答案。

“很好,多谢费心了。”慕容行天完全不明白那两个眉目之间代表什么暗号传递,只能一概小心应对。封翔虽然说不要矿山,但私心里,她扔是希望能帮他得到,他的报仇原因她也已明了,帮助他是她唯一的希望。

不指望封翔会有任何回应,朝霞无天拍拍手中的扇子,笑得好优雅,“那我们来谈谈矿山,我想问一下,你们会出什么价?”

她眨一下美眸,笑容依然艳光四的,心里想踹某人一脚,她最讨厌这种被人明摆着玩的游戏了。“哪有买家开价的道理,自然是由卖家定夺。”

“不用太客气,我们很有缘。”朝霞无天半依躺椅,舒舒服服抚着折扇,“既然有缘分,我愿意先听你们的意见,再来考虑是否合理。”

太极拳打来打去,一只西瓜你推我推,她轻笑,“那座银矿价值何止连城,我们再如何开价也入不了您的眼吧。”

美笑眼转转,“真太客气了。”收扇,朝霞无天笑得十分和善,态度却认真了许多,“直接说吧,敢找珍珠兰麻烦的,胆子不会小到哪儿去。你们动了我的银楼,其实我并不在乎,但阁下似乎太贪心了点儿,连我家的银楼也一并吞掉,这未免让我的面子搁不下啊。”

他的和他家的有什么区别?她不记得珍珠兰在子午城有两家分店。“既然是不希望失了面子,为何不直接说而用矿山引我们前来?”

“我想见见传闻中的后起之秀。”朝霞无天的笑容无害又单纯,“反正那座矿山摆着也是摆着,多几个人看又不会长腿跑到哪儿去。”

美丽的水眸直视那对笑意满满的单凤眼,“阁下并不打算卖银矿,只是想打响名声好让朝廷来抄家?”

上座的李子祁低笑出声。

朝霞无天直接当作没听见那笑声。打开扇子挥一下,“烫手山芋谁不想放开,我有我的价码,只是不知道你们是否出得起,和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