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好一切,众人退出,关上门,重新让屋内两人恢复独处。

而她半躺在圆桌上,不知世事的惨叫:“不要杀我,我错了——”

再三个月后,他再一次让她吃惊的敛去一身让人心寒的杀意,无论举止、谈吐,他已是个有学识的商贾之人。并且在他第一次发现她满腹经纶、学富五车,还在青梅小苑内有间拥有数百册书的书房时,他也开始了拼命看书学习,看打算,是不超过她势不罢休的。

白天他们只以干粮充饥,而且是边走边吃,到现在,已经消化光光,徒留一肚子饥饿。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门口就已出现了三个黑衣人,黑布蒙面,只露出凶残的双眼,恶狠狠的盯住庙内的两个人。

他目不转睛的盯了她好久,“如果我们俩成天绑在一起,那西域和银楼总有一方出现问题。”这也是事实,两个人的商路都不同,在未真正上轨前,他们谁也脱不开身。

她知道,比他更加清楚。可总不能承认她是在无理取闹吧。樱唇撇一下,她扭开头,看向一边的花瓶,暗暗恼起来。

他不容她躲避,伸手越过小小的黑木茶几,捏住她尖尖的小下巴,转过来,强迫她望入他眼中,“你恼什么?”

她拧着柳眉瞪他,“莫淼喜欢你。”在尚未控制住自己的舌头前,她的不高兴原因直接扔了出去。几乎是立刻的,她双颊上染成了淡淡的粉,美丽极了。

他讶异得难掩黑眸大睁,她的羞红脸颊让他缓缓弯起薄唇,明白了她到底在闹什么别扭,“我对莫淼不感兴趣。”格外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觉得脸好烫,不敢看他的大眼儿转来转去,“我、我又不在乎你对她感不感兴趣。”

低低的,他笑了。

仍尴尬无比,却被他的笑声和想看他酒窝的冲动吸引,她怯生生抬眼,坠入他温暖深沉的黑瞳里。低叹一声,这男人肯定不知道,当他笑起来时魅力有多大,那么深刻好看的酒窝呢。缓慢的,她也绽出了个极甜美的笑容。

这女人的笑永远让他无法自拔,这般的倾国倾城。若弯月的水眸闪动着星光,嫣红美丽的双颊,娇艳无比的朱唇,任何一个细节都毫无瑕疵。他的视线流连在她带着漂亮笑弧的樱唇上,渴望着想知道那其中的滋味是是否和他想象中一般甜蜜。

他的视线变了,明显的多了抹掠夺的火焰,还有着别的什么,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想躲开,下颌上的力量分毫不见减少的让她无法回避。逐渐的,她的脸快烧起来的火烫,张口想让他别再这么看她,却口干舌躁的发出声音。

她的无措和天真反映全部被他收纳眼底,她不自知的舔着下唇的动作让他眯上黑眸,品尝她的欲望叫他无法自制的慢慢倾身上前,他极度渴求的她,就在眼前。

他缓慢的靠近让她不解同时也不安着。不明白他的举动和目的,挣不开他张空的大手也莫名的不想移动,各种陌生的矛盾情绪冲击着让她无法思考,眨几下眼,他靠近的英俊面孔和重的喘息,异样的没有带给她惊恐。颤抖愈加却不是因为害怕,无法理解也没有任何想此刻去理解的念头,她轻叹着,本能的闭上了眼。

她全然弃守的表现和美绝伦的面容让他微笑,感受到她短促紧张的气息喷洒在他唇上,黑眸沉下,不再迟疑的挨向那微张的诱人樱唇——

“大少爷。”莫磊的低唤突然出现在门外,“您的衣服送来了。”

蓦然一惊的慕容行天猛然双手撑住封翔的膛,后退拉开两人之间几乎等于零的距离,剧烈的呼吸就像刚刚奔跑了一长段的路程。水眸低垂向另一侧,长睫颤动着,不敢看他也不敢发问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封翔死拧着眉瞪她,指尖还残留着她细腻肌肤的感触。郁的眯住黑眼,恼怒于自己的意乱情迷,也极为恼火莫磊不识相的打搅,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如愿吻上他渴望以久的女人。

努力平息不规则的喘息,她斜瞟他,他明显生气的神情让她莫名其妙的立刻也恼了,她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他要对她皱眉?

他看到她的回瞪,差点失笑,这女人什么都不懂的以为他在对她发火?摇了摇头,他低道:“我没有生你的气。”她美丽的眸子都要快烧起来了。

她依旧皱着柳眉,只因为他凶狠表情不变,“那你那么凶瞪我干嘛?”娇娇的语气控诉得其实像撒娇。

他看着她粉嫩嫩的面颊,想碰触的冲动很强烈。手握成拳,放到身侧,“进来。”提高语调是给门外的莫磊,也明摆着拒绝解释。

撇嘴表示对他的唾弃,要不是莫磊在门外,指不定他也会学他抓住他的下巴面对面要他回答她的问题。

门开,莫磊直接走到圆桌边上,摊开取来的包袱,是封翔一贯的穿着,深蓝布衣,由里到外一应俱全。“大少爷。”一向服侍封翔的都是他,理所应当的要上前帮忙。

“你下去,我自己换。”封翔绷着俊脸,对莫磊没有好脸色。

莫磊没有异议退下。

慕容行天抬眼瞄起身的封翔,“要不要我回避?”本来她不打算再搭理这个臭男人的,可直到他走到圆桌前拿起干净的衣袍,他好象都没意识到她在同一间屋内。拜托,他未娶,她未嫁,她不怕闲言蜚语,倒还怕坏了他的名声哦。

边解开领口的第三颗布扣,边回头看她,封翔的表情不再森冷可怕,反而带着抹有趣,“你的脸又红了。”她尴尬什么?还是在害羞?

不小心瞅见他领口敞开暴露的一大片古铜色膛,她火速死闭上眼,念了声佛号才抗议了:“喂!你不能直接就在厅中央换衣服啊!屏风在那边!”可恶,她的脸好烫,纤手笔直指向一侧屏风的位置。

他似笑非笑,“是你提醒我要换下湿衣服的。”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女人这么容易脸红?

她要尖叫了,干脆双手一齐捂住小脸,“到屏风后面去换!”要不是顾虑到莫磊有可能在门外偷听,她真要大吼了,他不知羞啊!

发现逗她竟然是件非常好玩的事,他垂眼丢开湿透的衣裳,拿过桌上的衣服慢条斯理的套上袖子,“为什么,我又不是女人。”

可她是女人啊!听着衣服细碎的摩擦声,她紧紧盖着眼不敢看,“换完没有!”错误得离谱,她本不应该一时兴起出来找他,看吧,掉进这种令人尴尬的陷阱中!见鬼了,出门前就知道应该看看黄历的!

“换好了。”

他低沉的声音变得好近,她却由于太松了一口气而没有思考太多的放下了小手,睁开双眼。

入目的赫然是一片结实健壮的铜色男膛!

慕容行天倒抽了一大口冷气,直接后弹起来,成功的撞上软榻贴靠的墙后往前一头栽入封翔整好正开的臂弯中。

他含着笑的表情在她几乎可以称得上惊恐的死瞪双眼后变为严肃,“怎么了?行天,我逗你玩的。”

她七手八脚的挣脱开,缩到一边去,颤抖的手指指了他半天,微张的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眯了眯眼,发觉很不对劲,边扣上扣子,边单膝跪上软榻向她靠近,“怎么了?”刻意放柔下声线,他不想吓到她。“你曾经发生过什么么?”否则仅仅是看到他的上半身而已,她不应该这般的恐惧。

她后缩再后缩,直到卡到死角,手指还是指着他的半晌吐不出个字,致的小脸没有之前的半分红艳,反而是惨白的。

轻轻移开她僵直的手,他跪坐在她面前,庞大的身形笼罩住整个娇小的她,“深呼吸,放松。”他皱眉,与严厉神色完全不同的低柔语气逐渐安抚下她,“记得吐气,别老是吸气。”

听从他的指令深呼吸了好多次,她才拍拍口吐出好长一口气。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王八蛋!我再也不要当你的什么小弟了!”推开他就想找条道让她直接走人。这男人平时欺压她得还不够,现在居然还吓她,她慕容行天不是永远这么好脾气任人圆扁乱搓的。

她的恼意让他松了口气,有神发脾气至少要比之前吓坏了的模样好上太多,他本没动弹的杵在她身前,“我道歉。”

一愣,她仰头怒瞪他,“我不相信你。”

天知道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开口向人道歉。“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害怕。”

“我没害怕,我、我只是吓了一跳。”她逞强的回嘴,不愿让他有任何嘲笑她的机会。

他没有任何嘲弄她的表现,那双黑眸中是担心,藏得很深,但她看到了。叹一口气,撇开头,放弃挣扎,她靠入角落中闭上眼,双手抬起用手背遮盖住双眼。

“我是没害怕,只是吓了一跳。以前,曾经有个男人脱了上衣进入我的卧室,后来被我爹发现,赶出了府。刚才真的只是吓了一跳。”反复说着,其实她不知是在说服他还是在说服自己。

他沉默,伸出双臂,拥住了整个的她。

略略挣扎了一下,她任他将她安置在他宽大的怀抱中,温暖的体温让怕冷的她放松的将头搭上他厚实的肩。

他坐靠入软榻,大手生疏的拍着她的背,“那男人想做什么?”他有杀人的冲动,没有任何人能碰她!

“他想娶我。”她可是慕容府正血脉的唯一传人,娶了她等于拥有一个享受不尽荣华富贵的人生,谁不渴望。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他的问题好奇怪,她合着眼,懒懒回答,“叫不出名字,是家里的某个亲戚。”他舒适暖和的膛让她恍然回到了被追杀的那晚,他也是这般拥着她,不合适意,却让她异样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