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飞与鬼手面面相觑,不晓得王妃将自己人赶出,却将他们这些外人留下是作何想法……

王妃喜欢四皇子,皇朝人都知晓。

小丫鬟从一开始的道明缘由,道最后地哭喊饶命,声渐嘶,力渐竭。小脸冷汗哗啦啦地流落,汗津津的,仿若从水中捞出的白纸一般,浑身亦是湿漉漉的,身旁隐隐有血水流出,染红了周边的草地。

待房间只剩下两人时,轩辕珏才开口,既非说好,也非拒绝,而是另一番反问:“既然你信得过我,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是否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无端被骂,即使知晓对方是好意,小丫鬟仍是呜咽一声,小声地哭了出来,须臾,带着可怜兮兮地哭腔,弱声地道了句谢谢后,顽固地朝楚相远走的方向行去。

轩辕珏表情亦是微僵。

“喂,”楚华容出声,顺带反手在他眼前挥动,意图拉回对方注意,“轩辕珏?”

日渐隐没,天空渐暗。

飞荷无声默认,旋即干巴巴地看向前方淡雅的男子,见他似也因小姐出格的举动吓住了。

管家亦是怔住,反应过来楚华容在说什么后,躬身为难道:“大小姐,这恐怕不合礼数。”

“没有!”瘦猴男子斩钉截铁。

“什么意料之外?”楚华扬出口问道。

管家皱眉,心中隐隐不耐,碍于主仆之分,没敢斥言一句,只是躬身行了一礼,道:“既然三小姐无事,恕老奴先行告退。”

她亦没忘记,她入丞相府的当晚,是楚婉儿在一旁添油加醋。

而就算楚华容非如传言所说又如何?她与楚华容身份地位相当,便是身为人妻,也当不相伯仲。而这一旨赐婚,终将让她与楚华容日后生活天差地别。

楚华容耸肩,没有拒绝。

韵雅别致的房间,轻烟弥漫,泉水叮咚,很好地掩盖了轩辕珏略为加的心跳,他轻言解释:“你的眼睛。”

“不必进来。”

隐隐听到周围的暗笑笑,青衣侍妾咬唇,不敢如闺房般胆大逗乐还嘴,婉约低头,露出雪白的后颈,诺诺地应承:“是,怜儿愚昧。老爷别动怒,若为怜儿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的了……”

一念间,千番想法逐一闪过,各有千秋,轩辕珏竟不知如何选取。一时间,向来稳若泰山的昶王,竟似初遇心中佳人般,脸颊微热,慌乱得手脚无措。

文文042章和051章均有提到,女主现今毫无线索,唯一的办法就是孤身一人在冀城街道四处晃荡,引蛇出洞,方便凶手继续下毒手,然后顺藤摸瓜,揪出凶手。但是毫无效果。

楚华扬轻轻一笑,讽刺道:“既不是为保护容儿,爹就不必纠结是刺客或是小贼了。左右,对方针对的都只是容儿。扬儿保证,不论是刺客或是小贼,均与爹无干,爹定能安枕无忧。”

楚相终于寻了间隙开口,却立马又被楚华扬打落:“现今,容儿方才缓神休息好,爹若要关心,且待明日再来。”

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喜欢,能让人自甘奉上自尊和荣誉,任人践踏,为情敌铺路?

清润的目光瞬间如炬,直直朝华容轩内,一棵枝繁叶茂的大叔射去。同时他脚尖一点,陡然拔地而起,快如鹏飞的身形,满身凌厉,直直朝那隐藏在黑夜中的人袭去。

“那就晾着吧。她爱留便留,不必理会。”

鬼手嘟着嘴哼唧哼唧了几声,不乐意道:“谁让岐凌不告诉小城的,小城什么都不知道。”

若说不是报复……

小包子皱着脸,不乐意道:“大主子不相信小城?若是有的救,小城才不舍得贡献那株何首乌呢,要知道……”

四皇子府,雕檐画柱,假山美景,丝毫吸引不起小娃娃的注意,小小的身子背着与他同高的大药箱,紧跟在黑衣总管后面,亦步亦趋。而那个既是食物又是泄愤工具的烧饼,早已被他丢回药箱了。

陆雨笙一怔。

短暂的休息和大力地喘息过后,小童已经能够完整地回话,当下紧张兮兮道:“主子遇刺中毒,昏迷不醒。皇上召了宫中所有的御医,但……”

不敬人者,人不敬之。从她凭实力称霸佣兵界后,谁敢让她俯首称臣?!如今换了世界,见了皇后,见了皇子,矮身行礼,客气说话,所有的言行举止,她都尽量入乡随俗,不让人冠以不分尊卑的错误。而这,不过是因她不想惹是生非,多生烦恼。

“楚华容!”

楚华容脑一疼,如果不是知道他偶尔会有好心办坏事的抽风举动,她绝对会以为他是故意的。但是,即使不是故意的……楚华容环顾四周,然后对着轩辕祺讽刺一笑:“你觉得现在的情况,比起你的私下说好得了多少?”

陆皇后细长的眸光从每个人的脸上轻轻扫过,随后端着笑容问了一句:“大家以为如何?”

那晚楚少爷对她惮度似乎以楚小姐惮度为准,若她再跟着陆小姐欺负楚小姐,那么……

花龄少女听言,喜上眉梢,只听她声如玉珠落盘,清脆道:“铃儿姓韩,家父是符节令丞,官从三品……”

许久,岐飞一脸纳闷地回昶王府复命。

楚华扬尴尬。一个大男人竟被一个女人这样夸,他实在自豪不起来。但事实如此,他又无法辩驳。恼怒也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失败。

不明帝王滔天怒意因何而生,百官满头雾水,百般思量,依旧不得其门而入。一时间,只能噤若寒蝉,免得受那怒火波及。

人群中,秦卿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苍白着脸从人群中走出,向楚华容走去。

安公公口中的小言子就是个异数的存在。

无辜被踹,小太监一个瑟缩,不敢发怒,反而腆着脸谄笑:“是是是。”

这样近乎超时空的理念,楚华容心中唏嘘,对奏折的主人隐隐有了猜测,翻阅了下署名,果然——

一直未曾开口的楚贵妃及时起身,朝着轩辕帝福了一礼,解释道:“宴前容儿身体忽然不适,臣妾便做主,让她在臣妾的楚仪宫歇息一时半会儿,想着……”

陆皇后抬首抿唇一笑,径自说道:“此等赐婚,楚贤卿所拒之由并非不合情理,而楚贤卿对家儿教导无方亦是因公忘私,皇上万不可因此责罚了楚贤卿,令百官寒心啊。”

两人都是她的至亲之人,楚贵妃不疑有他,只是惊了一下,随即担忧道:“容儿可是难受得紧?要不,姑姑寻太医前来诊治?”

朝野中,将军府和丞相府各自权霸一方,互为对手,也互为帮手。分摊忍受帝王的猜忌和防备的同时,也使得危险分流,不至于任何一方沦为众矢之的。

楚华扬脸色复杂:“你想做什么?”

若是前身是个远近闻名的才女,若是昶王是个闲散无能的王爷,那么,帝王或许真的是为昶王考虑赐婚。但是现在,全然相反,前身是个臭名远扬的草包,而昶王却是声望如日中天的王爷,判若云泥的两人,因为一纸婚约绑在一起。

楚华容终于看清军队护卫的中心——

“而会想到先报仇再逍遥的人,必然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是以,你不会对我见死不救,也不会因为中计而恼羞成怒离开,更不会明知容儿是枉死还再一次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良久,楚华扬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梁萧皱眉,不耐烦说出了最开始的猜测:“你想把这身体要回去?”

夜色沉沉,火舌飞舞。近百名的暗卫死士完成任务后,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下,隐身潜伏周围五里之内,随时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