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滕君墨离开,容檀忍住想往后躺倒的**,盘膝而坐,闭上眼收敛心神。距离特训开始已经过去十天,他已经可以相当自如地排开杂念沉浸到意识深处,这全靠某Boss的暴力教学所赐。从最初受创过重被动陷入昏迷到而今尚有余力支撑不倒,容檀觉得这其中的过程简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滕君墨注视着不悦的青年,纯冷的黑眸因着映入眼底的身影而显得柔和:“檀檀,别任性。”

“怎么样,还满意吗?”滕君墨走在容檀身侧,问道。“自然是满意的。”青年眼角眉梢皆显露着温柔,趁三名店员没注意,他在自家表哥唇上咬了口,权当谢意:“劳你费心了。”

男人闷笑。

两人又坐了片刻便告辞离开,容檀收拾了衣物,掐准时间出门前往机场。

疼得汗毛倒竖,容檀绷紧神经,原以为那怪物还会借机进攻,哪知它竟掉头而去,两条细小的后腿一蹬,整个身子就没入浑浊的湖水深处。青年爬上岸,浑身**的再被风一吹,那滋味活像被脱光了衣服塞进冰库里,冻得他牙齿都在抖。手背的伤疼得邪门,他低头看了看,见到伤口边缘泛起一层诡异的黑气。

不对,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请说。”

而他牵挂的滕君墨,此刻正对着莫名其妙开不了机的手机直皱眉。收到常春消息时走的急,接下来又被天坑底部巨大的血阵夺去了注意力,那之后程泊舟赶到,三人围着那二百四十九具尸体忙活了好半天,确定所有尸体的魂魄皆已消散,没有一具能够招来亡魂后才收工,如此一来,天色早暗,他想着要给容檀打个电话,却郁闷地现自个儿的手机居然坏了。

勇敢追爱没有错,但也该注意下方式。

云熙表情一僵,刚想岔开话题,远处小步跑来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手里捧着碗热腾腾的酸辣粉,“小熙,你想吃的粉买到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坐吧。”末了,他看看脸色不怎好的云熙,再看看容檀,笑呵呵的说:“怎么,遇到熟人啦?”

“别太过分。”一直没有制止滕君墨动作的青年见男人似乎有继续往下剥的意图,忙出声道。

用船桨在石板上一推,小舟便轻飘飘地向来路驶去,容檀回头望,轻薄的雾色掩盖了所有景象,白玉石板已然消失在视线中。有浅色流萤密密聚集在身周,连绵成静谧的流光,似是在为他们送行。划出数百米,前方出现个拐口,翠绿的光带隐没入骤然浓稠的雾气,那些缠绵在耳际的低语和流萤,也在小舟传过那屏障般的浓雾后,悄然消散。

可惜小猫咪不理她,继续打滚求关注。

灵魂在无声地哭泣,娃娃缓缓转过头,糊满血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周远。

拉门而出的前一刻,他忽的顿住脚步,觉得有哪不大对劲。

容檀想到同样是爱娃一族的滕青鸾,不由考虑是否要请外援。

周远把两人让进屋,略显局促地说:“这是容檀,就是之前和你说起过的坛子。旁边这位先生是他表哥。”阮潞的视线掠过二人,没说什么:“既然如此,那我先去睡了,你们慢慢聊。”

乱葬岗的年代很久远了,最初埋得都是些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后来谁家有人意外亡故,凡是理由上不了台面的,一律葬到后山来。久而久之,乱葬岗的规模愈大,白骨处处、杂草丛生,村里人都对那地方退避三尺,有时上隔村走亲戚,宁可绕远路多耗上个半天,也不愿抄后山的近道。

这家店中的人偶类型很齐全,有五六岁孩童模样的,也有十七八岁少年模样的;有身穿古装的,也有打扮新潮的;有娇俏可爱的,也有性感撩人的……至于细节方面更是五花八门,眼珠子颜色各有不同,肤色有黑有白甚至有阿凡达般的蓝绿色,连唇形都能分出好多种。

“我的武器?你是说那把燃烧的长剑?”

打个比方,人类是十八岁成年,而妖兽或是神兽的幼崽,可能要八十岁才算成年……

又是一鞭抽上肩膀,厚厚的斗篷早被解开扔去一旁,骨鞭直接刮烂衣服,在肩头留下刺眼的血红印记。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容檀窝火不已,他身后的菩提满枝华叶无风自动,沙沙沙,沙沙沙,似乎是在传递某种讯息。

“二楼呢?”

“别走了,就在这坐坐吧,多谢你们专程走一趟。”滕君墨身后传来容檀含笑的声音,Boss走去他身边,顺手帮青年整理了一下领口:“怎么不多睡会?”

滕青珣挪到滕青玥身边,乖巧的像只狗狗。

这是哪儿来的童工?

“什么?!”惊得大脑险些当机,容檀这下子没法镇定了,“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在耍我?”

第二天他醒了个大早,滕峰给他买的是下午一点半的航班,所以在此之前容檀还有相当充裕的时间。先给八角煎了两个糖心蛋,配上加了蜂蜜的热牛奶,然后再悠闲地为自己做了份培根芝士焗三明治,顺便调了杯卡布奇诺。美好的一天就在热腾腾的美味早餐中拉开序幕。

茶屋的位置算不得好,当初是为了方便,所以选在离居住小区近的地段。如今能经营到这地步,全靠几次无心插柳的间接宣传,再加上草药茶兼具养身和美容两种功效,口味馥郁清新,吸引了一票爱美女性,这才有了现在的名气。不过每场经验都是不能复制的,容檀取得了理想的成绩,不代表其他人也能有他的好运,因此转让之事迟迟未有进展。

五分钟后,阿枫穿回普通的休闲装,格纹衬衫配黑色西装裤。此时任谁见了他都不会相信这就是方才那个舞台上艳光四射的舞者,虽然容貌依旧出色,但并无先前洋溢于眼角眉梢的妖娆,看起来……有些眼熟。

容檀被她逗乐了,笑着将人劝回了家。

“只是觉得你很厉害,年纪轻轻催眠水准就如此之高。”容檀坦言相告。左小书的反应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卷美女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半晌才拭去眼角笑出的泪,“你说我年轻?”

21:25pm,林佩还没到。

容檀混入a大的任务是作为诱饵引邪魔上钩,这具备一定的危险性和不确定性,没人知道邪魔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身份接近他。但是依程泊舟几人对邪魔的了解,距离上起猎食行动已过去4天,想必下一轮狩猎会很快开启。

“很多事,不是你不喜欢就可以逃避的。你看——”他指指满池亭亭玉立的花朵和翡翠雕琢般的叶片:“它们未必想在寒冷的冬季绽放,却不得不遵从织锦的意愿,因为没有反抗的能力。”

女鬼捂着脸抽泣,良久,它稍微平复了心情,哽咽着回忆起事当晚的始末:“那天,远谦约我九点到小树林见面,说是有惊喜。我本来不愿,小树林的位置本就不好,到了夜里更是阴惨惨的瘆人,让他改约到午后。可远谦说人若多了不方便说话,我想了想没再坚持,虽然还是有点怕,但毕竟一直觉得鬼神之说乃无稽之谈。”

“那是容弟弟吧?”看了两眼,左小书眼睛亮:“想不到他穿唐装也这么好看,和老大感觉好搭!”

“死这么惨,八成变厉鬼了。外出转悠去了吧。”白生生的果肉暴露于空气中,鲜嫩诱人。嘴巴一张一合,啊呜咬下去,登时甜香四溢,清脆多汁甭提多美了。程泊舟享受地眯起眼,牙齿嚼嚼嚼。

“你非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滕家,恐怕是二者兼而有之。

“这身衣服穿到外面去不会显得很奇怪吗?”

那声音在短暂的惊讶后笑了:“原来是个特殊的孩子。你叫什么?”

困倦的阖上眼,容檀将头抵着窗户,车中安静的氛围有助于睡眠,使他很快就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上下点动。坐在他身旁的滕君墨抬手抚住他的额头,没一会儿容檀的呼吸就变缓变长,睡得沉了。微微用劲让青年把头靠着自己肩膀好不用那么辛苦,做完这些,滕君墨瞥到后视镜里左小书促狭的眼神,不由皱眉。

“是你女友要问的吧?”容檀轻哼,懒得和这种重色轻友的家伙计较:“一半一半吧,她们说的那个帝王攻……”说出这个词他颇感内伤:“是我表哥,帮我解围呢。”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