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那灿若云霞的姣童,与他相比,也失了光彩。

安公公狡黠一笑,命身后的小太监下去给柳二郎拿些糕点过来,柳二郎晓得他要跟自己说贴己话,小太监们才下去,忙请安公公坐上胡床。

可惜在座都知根知底,彼此晓得不是读书的好材料,不敢借着酒劲吟诗作赋贻笑大方。奈何不忍辜负这番良辰美景,吩咐丫鬟拿来个签筒,谁抽中了那涂红的签,就得说个隐私事,供大家一笑。

……

柳二郎看了她一眼,女子随即上前,将黑布打开,露出精钢铸成的笼子。

前一日俪辞已经得了消息,晓得大太太娘家的二公子今日要到,所以去富春居请安前虽没有着意装扮,却也比往常隆重了些。待到进了富春居,见大太太身边的婆子们个个面带喜色,丫鬟们也都穿上了新衣,自不觉得奇怪。

俪辞与姨娘在傅府的风光,半数都靠在长公主身上。

说到这里,傅筑叹了口气。

许是久未见,俪辞发现刘姨娘的面容竟有些陌生了。再定睛一看,才意识到并不是她记不得刘姨娘的模样,只是平日里总是苦着脸的小姨娘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满身贵气的贵妇人,乍一看自然不认得。

“兰石不懂母亲的意思。”

话音刚落,不等夫子转身,三郎便迫不及待地蹿到五娘子跟前,手里拿着个玩意儿,晃来晃去。

虽不知道这位庶姐为何突然与自己热情,但想来不过是内宅的那些算计。俪辞暗自想着,面子上却依旧笑容可掬。

不怒而威。

“到底是得过公主府调教过,教养出四娘子这通身的气派。想那二娘子,生得漂亮又怎样,终究是丫鬟生养的,小门小户,见不得场面。”

眼下宁静的假象能维持到几时?傅俪辞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说到这里,大太太笑里藏刀地看了眼老太太。

傅家这一辈行玉,咏玉却是个名字带玉的。

可惜大太太的眼神虽狠,老太太却正襟危坐,很是心安理得。

只李咏玉,闻言,抬头道:“奴大错,本该即可求大太太为奴婢更名。只是奴孤苦,父母双亡,名是奴的父母给奴的唯一一丝念想,奴斗胆请夫人留下奴这个玉字,奴便是做牛做马也甘愿了。”

她声音本就软糯,此刻说到伤情处,睫毛卷着眼泪,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仿佛就等着一句的老太太发话了。

“长沙王妃都没让改,进了我傅家便要改。傅柳氏,你这么做只显得我傅家无容人之量!”

“老太太莫不是怪我霸道?”

大太太反唇相讥,婆媳本就不对付,此事她又占着个理,越发地口舌犀利了。

这时老太太右下首的刘姨娘得了眼色,小声地帮衬道:“奴婢用不得主人的名里的字,但咏玉是做姨娘的,倒也未必要——”

“你个什么东西,也敢插嘴!”

大太太冷冷地瞪了一眼,她主持傅家积威已久,刘姨娘顿时吓得低了头。

偏玉静看不得主母欺压姨娘,坐直了身子,道:“玉静不才,却是以为母亲此番过了。难道只因傅家这一辈行玉,在庄子做活的便也都不能用这玉字了?我大燮何时有了这等规矩!”

玉静这番话刚说完,老太太就拍手笑了。

“说得好!有些人颐指气使惯了,该给她几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