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有提议行酒令。

只是这些男人的情绪和闺中并无关系。对俪辞而言,最大的痛苦是:自柳家二郎来后,课堂就不得安稳了!

她站在车厢旁,垂手侍立,很是守规矩。

招待娘家外甥一事自然由傅家太太全盘负责。

俪辞其实也不喜欢学琴,但她不能像玉馨那样拿年幼不懂事当挡箭牌,加上事先得了父亲的嘱咐,晓得父亲对自己期望甚高,最重要的是,卫夫人和长公主有着转弯抹角的关系,要是努力的样子都不做就直接放弃,长公主必定会不开心。

“太子妃有孕,主上高兴之余,再次想起豫章王的婚事,好不容易胡混过去,太傅又提起怀德太子的祭日将至,主上这次倒是爽快,命汝南王全权负责。谁知决定祭礼仪制时,两位王爷意见不同,吵了起来。接着又提了西凉的军事……”

顺着她的视线,俪辞看到了刘姨娘与二娘子。

老夫人重重地敲打着紫檀雕花案几,面如寒霜。

一番之乎者也后,庄先生给几个娘子布下习字内容,宣布一炷香地休息后继续授课。

“是。”

长公主笑了笑,严肃的空气因为她的笑容多了几分暖意,只是这笑容落在傅夫人眼中,却只剩下——

微笑着,大太太招手,示意她坐得靠自己近些,一旁的丫鬟连忙拿出加厚滇花缎面垫子,放在大太太下首。傅俪辞做出惶恐的姿态,小心地走到垫子旁,并腿,收裙,屈膝,移身,坐下,臀部放于脚踝,上身挺直,双手规矩的放于膝上,气质端庄,目不斜视。

矛盾存在已久,终有一天要发作的。

烟波阁中,柳二郎跪坐等候,见女官次第而出,珠帘高挑,便知是长公主到了,连忙低下头,只眼角余光看一席胭脂红色长衣流过,如临风照水。

“卫国公柳氏次子柳梦云拜见临川长公主殿下,愿公主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声音带着慵懒的倦意,如鹅毛刷过心尖,柳二郎一阵悸动,抬起头,小心地观察着倚坐贵妃榻的长公主。

早就听闻长公主是帝国第一贵妇,总觉得言过其实,今日得见,才晓得确是名不虚传。

她似午睡方起,青丝懒懒地绾成抛家髻,面有红晕未褪,只随意搭了件胭脂红色绢质长衣,凝脂玉肌若隐若现,此间风情,美不胜收。不由暗恃,傅家几位娘子生得虽好,若和长公主一起,却也是黯然失色。

“阿乾有东西托你捎回京城?”

豫章王名讳上志下乾,字韶远。

“回长公主殿下,确有此事。”

回话间,柳梦云转过身,取下盖在黄金笼子上的黑布,露出正在酣睡的小黑豹。

公主笑意盈盈地命女官上前,将那带着镶红宝金项圈的小黑豹抱出,和蔼道:“你是阿乾的朋友,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束。”

“谢殿下。”

“才说完,怎么又拘礼了?”

柳梦云急忙又告了罪,直起腰,坐定。

这时女官已将小黑豹放在贵妃榻前,长公主支起身,接过支象牙如意逗它,那小宝不过才断的年纪,正当天真,被象牙如意挑起了性子,绒绒的身子不停地扑打翻滚,很是可爱。

“阿乾当真是有心了。我那时不过是句玩笑,也亏他记挂着。”

“王爷对殿下一番拳拳之心,自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