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立刻冲进了木屋,可是,面对老威廉愤怒激动的质问,似乎早有准备的牛倌很是平静,压根就不承认母牛的伤情和自己有关。

也不知过了多久,微微一阵摇晃,吴清晨睁开了眼睛,干草木床前,母亲雅克林正关切地望着自己。

毫无疑问,对于因“故事”和“异想天开”而导致的古怪行为,老威廉肯定相当不以为然。

这是几次坐下来了?

时间临近黄昏,按照牧师的要求,最近几天,吴清晨总是这个时候来到教堂,先和小安德烈一起清扫一下圣坛,石板和座椅,然后一起参加黄昏的祷告,顺便旁听一下小安德烈下午的功课。

原因也很无奈。

“笑什么?现在研究你的人虽然很多,不过论到真正对你的了解,尤其预测你针对某些突发情况,复杂情况时的应对,陈文明现在绝对是最权威的专家。”

“这是为了……用来排练?”吴清晨很快记起了前一天接受培训时,专门针对中古世界某些特定人物,尤其是牧师,很是进行了一些交谈和表情方面的彩排,看来以后这样的练习还会很多,“不过,这个需要我吗?”

隔壁的座位里,吴清晨闭着眼睛,微微仰头,将头枕着座椅的靠垫,两人都是见微知著,极其擅长察言观色的人物,很容易就能看出,吴清晨看起来似乎正在休息,可双手无意识地握成拳头,肌肉紧张,眉头也紧紧地挤到了一起,明显正在入神思虑。

我勒个去啊!

从小独自生活,吴清晨朋友极少,陈文明就是其中的一位。

0044777255522……

四位士兵走了进来,前面的两位捧着洗漱用具,后面两位推进来一辆餐车。

整个过程始终站得端端正正,神情专著的吴清晨立刻精神一震,身体站得更直了一些。

天气晴朗,溪流旁边不时阵阵微风吹过,两旁茂盛的树木沙沙作响,从吴清晨走到这儿开始,四周一直传出这样那样的响动。

隐隐约约地,普拉亚牧师心中生出了一点想法,于是,看了看安德烈,又看了看小洛斯,普拉亚牧师忽然问道:“小洛斯,这几天早祷结束,我看到你一直还要在教堂站一会儿,好象在听安德烈背诵神典?”

最后,再由技术部门将这些分配成十几个部分,数百个小组同时进行翻译的语音合并,利用技术软件统一音调,调整语速,最终成型。

注意到安德烈的姿势和语调又有进步,普拉亚露出一点满意的表情,“安德烈,这几天小洛斯都是什么时候到教堂?”

辛辛苦苦这么久,几乎看不到一点效果和作用。

面前这数十人无一不是各自领域的精英人物,能够得到这些人如此诚恳的祝贺和感谢,尽管这一切的最终原因和自己的能力或是努力都没有直接的关系,吴清晨还是完全无法描述此时的激动心情。

月亮慢慢变成弯钩,又慢慢变得圆润,三次过去,自己穿上了白袍,脸上不知不觉长出了胡须。又一个微风吹拂的上午,钻出一处密林,通过一条宽路,自己走回骡子后面,刚刚爬上一道山坡,一阵强烈的呼呼声忽然从身后传来,回过头的塔希尔叔叔忽然满脸焦急,猛地冲过来将自己用力推倒,一阵尖锐的气流带着塔塔塔的声音也同时飞快地掠过自己两侧。

然后,踏住另一支并不摇晃的圆木,两位士兵动作敏捷,如履平地地走到小桥另一头,将同样的过程再次重复。

就在这个时候,两位中年军官恰好郑重其事地摆上了最后两份配料:一小瓶盐和一小碗油。

更加悲剧的是,这样的垃圾,对中古世界的家庭来说还是一样很珍贵的财产!

这片荒地是前年农事官刚刚准给威廉家的,尽管只有一布尔大小,可是为了里面能长点荞麦,拔掉荆棘、清理树桩、平整土地的活儿几乎没完没了。大半个前年和整个去年,威廉一家能够挤出来的时间几乎全部花在里面,如果夏祷前不赶紧照看一下这片新地,大半年的工夫不仅白费,好不容易种下的荞麦可能还收不回种子。

负责讲解这项内容的是一位姓周的少尉,吴清晨对他的印象很深,不需要闭上眼睛,吴清晨眼前就清楚地浮现出周少尉遍布伤痕,组出一道道沟壑的双手,耳边也回响着周少尉讲解时洪亮认真的声音:

另一头,局长放下电话,视线飞快地掠过同步传真,很快也抓起了另一支电话:“接军事情报处……安德鲁先生,主体对象,1号对象,2号对象初始预测有误,阶层,环境危险性需要调整。现授权,阶层上调一个级别,环境危险度下调一个级别,授权代号……文件号……密码……口令……年月日时分秒……”

至少五个小时之后……

排雷的终点是一株大树,对这位老朋友,吴清晨已经极其熟悉,甚至应该算是整个中古世界对它最了解的人。

吴清晨接过新的手耙,就着工作台的桌面,又规规矩矩地作了三十次标准的耙地动作。

吴清晨点了点头,心里却不是很明白。

蒋奉明将吴清晨领到靠近左侧房门的区域,这里的桌上摆了许多台已经打开的显示屏,上面或动态或静止,大部分是吴清晨梦中经历的情形,蒋奉明和吴清晨走近时,张教授正和十几名助手通过放大的屏幕,仔细观察屏幕上的某株植物。

这是什么?

来自塞拉利昂的恶意比来自175的国家的赞成更加直接,吴清晨不愿意它挂到反对国的竖列之下。

吴清晨正自彷徨,小厅侧门快步走出几人,走在最前面的男子双手捧着几份文件:“李部长,刚接到的传真,这是已经认定的结果。”

吴清晨听过声音的刘主任低声和对讲机说了几句,房门很快被推开一条缝隙,一位身着西装的中年人斜着身子挤进小厅,反手将门掩上,挡住了和他一起钻进小厅的嘈杂声音。

呆呆地望着天空,也不知过了多久,吴清晨耳边传来“哈”的一声,转过头,季明明双手握着一块大约十四五寸的显示屏连续按键:“哈,这么快就通过了申请?重大灾害处理办公室特批?清晨老弟,看来你的事儿更麻烦罗……好了……来,自己看看吧,看完估计你就明白了。”

“季警官!这就是你的工作成果?”张局长额头的白发几乎根根竖起。

张局长“哼”了一声,摇了摇花白的头发。

这些问题有的很简单,无非是吴清晨的过去或者现状,毕业、工作、辞职之类,这些问题很好回答,留给吴清晨填空的内容也只有贫乏的“是”、“是的”、“好象是的”。

远远地,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老威廉的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仿佛一道霹雳落到了身边一般,出神间忽然听见声音,格雷斯浑身猛然一抖,嘴唇不由自主地张了开来,“父亲……洛斯……”

“咳……”吴清晨用力咳嗽一声,踏前一步,挡住了格雷斯的视线,也盯住了格雷斯的双眼。

生活在简单闭塞的中古世界,年仅十六岁的格雷斯肯定不懂什么叫凝重的表情,什么叫锐利的目光。可是,面前紧紧皱眉,微微咪眼,浑身笔直的吴清晨,却使格雷斯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口中的声音也不知不觉地低了下来。

呼……

吴清晨松了口气,转过身望向老威廉的方向:“没事,父亲,尼娜受了点伤,我帮她擦了一下……”

望着远处的犁车又开始前进,吴清晨才重新回过头来,摸了摸小尼娜的脑袋,温和地说道:“等下耕完这片地,东西就还给我……这是我们的秘密,咱们谁都不说,不告诉伊德拉,也不告诉父亲母亲,好不好?”

说到最后几个字,吴清晨的目光慢慢放到了格雷斯的身上。

不由自主地,和轻快许多的小尼娜一起,格雷斯缓缓点头,声音稍稍沉闷:“好”

“好……我们继续干。”

重新拾起横杆,摆正犁车,吴清晨的身体又一次向前倾斜。

正在这时,“轰”地一声,天边掠过一道闪电,昏暗的四周突然明亮。

伴着这声雷鸣,天空落下的雨水瞬间密集,雨点骤然变大,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不到半分钟,夏季时分,吴清晨裸露的肌肤都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眼前也很快又一次模糊,简直看不清脚下的泥泞。

“霹!”“霹!”“啪!”

正当吴清晨抬起右手拨开雨帘,擦去脸上雨水的瞬间,又一道猛烈的尖锐炸雷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