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

最近半个月来,吴清晨每天加倍卖力地干完属于自己一份活儿,拼命挤出一点一滴的时间,然后工具一放下就飞快地跑去教堂----

吴清晨只知道,下雨天干活实在费劲很多,而且这一天的活儿更多更累,就连平常不到实在迈不开腿不会停下来的威廉和伊德拉,也已经好几次瘫在田垄旁边,耷拉着脑袋,就连脸上沾到的草仔和泥土都没有多余的力气擦去。

深吸几口气,调整一下稍有些急促的呼吸,吴清晨向圣坛的方向走去,注意到安德烈手里已经握着一块破布,吴清晨不禁皱了皱眉:“安德烈,你已经开始啦?我来晚了么?”

进行改进工具方面的培训科目时,尽管当时的专家们都已经反复提醒自己中古世界是一个文明极其落后,物资极度匮乏的世界,培训时也已经尽量使用最简单的工具,尽量寻找最常见的材料,尽量选择最快速的方式……

季明明笑了笑,“你刚才也说了,地球目前专门负责研究中古世界,尤其是专门研究你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上百万的规模,现在有一位已经研究了你十几年的老朋友出现,我们怎么可能放过这种真正的‘专家’。”

让自己负责环境布置,吴清晨可以理解,和牧天蓝说的一样,由于角度的原因,中古世界有不少细节,天空投影无法体现,这些地方,整个地球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看清。

几人走进大巴,两位站在门口的军官为各人一一指出座位,吴清晨坐在中间靠前,单独一排,旁边是季明明和眼睛简直已经是一片血红的蒋奉明,前后是四名身材匀称,眼神锐利的安保人员,陈文明和身边四名正宗寸步不离的军官坐到了最后,其他位置都坐着吴清晨前一天已经在这辆大巴车上认识的十数名各行业专家。

同一时间,窗外传来阵阵喧嚣。

这个名字确实挺熟。

国外的号码?

该死,好不容易才回来,结果开口第一句就是中古世界的语言。

不过,前两次培训时,经过数十名专精考古学,社会学,语言学的专家们的传授,就算只看这本神典最表面最直观的部分,吴清晨还是得到了许多讯息:

又是两分钟之后,一条树枝架住处理之后的小鱼放上了火堆,一边调整烤鱼的角度,吴清晨一边从按照生活教练教导的方式找到的石盐,草汁,豆粉等调味品均匀地洒到小鱼表面。

“能听懂吗?”

到目前为止,根据各国研究,天象事件的天空投影一直跟随吴清晨在中古世界的活动轨迹,投影范围是以吴清晨为中心,半径约17公里的正圆,投影分辨率极高,上限暂时无法估测,因为目前地球上任何用于拍摄的器材对准它获得的影像都直接达到了该器材分辨率的极限。此外,该影像还用一种地球目前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直接穿透房顶,树木,水面等等阻隔吴清晨或是其他中古世界人物影像的非生命物体。

普拉亚垂在讲坛下方的右手向教堂门口小小身影的位置点了点。

可是,这能怪我么?

吴清晨点点头。

终于和塔希尔叔叔一样高的同一天,一阵“塔塔塔”的声音过去,自己和塔希尔叔叔飞快地冲出窑洞,一头绿色的铁牛扬起大片的沙尘,沿着由更高大的铁牛压出来的宽阔路面飞快地变小,喧嚣和混乱充盈着整个村庄,直到太阳落山,村庄终于慢慢安静的时候,两头傻骡子的背上多出了永远不能再帮自己抓到的野狼剥皮,也永远不能再乱摸自己脑袋的萨曼叔叔和呼罗珊婶婶。

不过,这一次回来的时候,两位士兵同时踩住了两边的两支圆木,却一点都没有摇晃的迹象。

包子,豆浆,凉面,汤面,鱼片……

因为这个悲剧,进入中古世界第一次洗衣服,吴清晨就面临了一个很艰难的选择:先洗外袍,还是先洗内袍。

威廉不愿意继续再往下想。

可是,口很渴啊。

“……综上,主体对象,一号对象,二号对象和目前中古世界已出现13位对象,应不属同一阶层。”

坐,或者应该说瘫在一小块泥垄上,吴清晨满头大汗,衣服湿透,双眼无神,半张嘴巴使劲喘气,手耙丢在一旁,双手双脚一个劲地抖动。

为了进入中古世界历史性的第一段路程,晚上的食堂,吴清晨已经就走路的方式来回仔细练习了好几十次----两旁的杂草灌木实在太高了。

吴清晨的感觉非常明显,也很有些奇怪:“好象省力了很多,为什么这支手耙更重一点,用起来却反而更轻松呢?”

“仔细想想……”注意到吴清晨开始沉吟,王教授连忙加以补充:“尽管说,砍柴,播种,除草,种菜,什么都行。”

张教授示意吴清晨走近一些,几名助手麻利地切换显示屏上的内容,张教授指向第一个显示屏,上面是吴清晨中午做梦时第一眼看到的植物丛:“从茎叶和穗状看,这是一种谷类作物,和高海拔地区的荞麦比较接近,品种不是太好,结合这里的土壤条件和耕作程度可以看出,这种作物产量应该不是太高。”

毫无预兆地,心头刚刚生出这个疑问,吴清晨原本一片黑暗的眼前,忽然充满了瑰丽的光亮。

李子平没有浪费一点时间,立刻宣布了结果:“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天象事件会议第五项议程最后表决结果:176票赞成,2票反对,13票弃权。”

一间从地板到天花板都铺满了塑料软板的小房,一张遍布束缚带,没有任何锐角直边的软床,一支稍微用点力就会拗弯的牙刷饭叉,一份比具有强烈自杀倾向精神病人还要高成百上千倍的戒备待遇。

这个介绍有些多余,中年人刚进门就盯住了吴清晨,视线几乎没有在其他人的身上停留。

这……这……一,二,三……八,九架直升机也是保护的一部分!?

骚乱很快平息,无论警车里面还是外面,所有人脸色铁青,却没有任何人对吴清晨说一句话----当然,此时此刻,正蜷缩在警车后座瑟瑟发抖的吴清晨,也不再需要别人的警告。

“咱们接着聊……”季明明戴上耳机,调了调手中大约是控制耳机的某种工具,然后又将一张好象胶布似的喉部对讲机贴到喉咙上,很快就满意地点了点头:“聊到哪了?”

比如:左手无名指第一指节是不是有一处5毫米,呈半弧形的疤痕?右小臂13厘米处背面是不是有两个黑点,两者半径分别03毫米和02毫米?……

听完父母兄长七嘴八舌,夹杂了愤怒激动,夹杂了唉声叹气,也夹杂了呜咽梗塞的解释,渐渐地,吴清晨的心神低落,无声叹息。

怎么办……

一筹莫展,愁云惨雾,轻轻抚摩母牛伤口的两边,老威廉眼眶泛红,手臂微颤。中古世界里,如果一个家庭有两条支柱,其中一条是家庭成年的男人,另一条就肯定是大型的牲畜,两者的地位几乎不相上下,甚至一起居住在同一间木屋。

而现在,一条支柱已经受损。

唉……

躁动地摇动尾巴,沉重地喘出粗气的母牛旁边,老威廉愁苦更加明显,伊德拉怒意更盛,格雷斯死死地捏住拳头,站在角落里,母亲雅克林和妹妹小尼娜脸上的泪痕越加清晰。

听着母牛不时轻轻的悲哞,木屋里侧最小弟弟妹妹的哭泣,吴清晨沉重地叹了一声。

“现在……怎……怎么办?”

母亲雅克林一边流着泪,一边呜咽着,几乎每个音节都透出浓浓的不幸和伤心:“……母牛受了……这样的伤……不管……不管怎么样都……都要休息十几天……明天就要翻耕……翻耕肯定不能再拖……我们还要……还要应夏役……这……现在……怎……怎么办?”

怎么办?

老威廉双眼一凝,伊德拉用力挺了挺腰,格雷斯手臂的青筋猛地绽出。

不约而同地,三名男人的六只眼睛,同时射出了凶狠的光芒。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绑架全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