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尚未答话,邓飞龙已含笑低声说道:“秀哥儿稳得很呢,他平素极识大体,能够忍辱持重,今天在这种场面上,决不会傲…”

以这样雄厚的实力,要摧毁当世武林中任何一个门派,都绰绰有余,但对于面前的神秘山庄,却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包括经验最广的邓飞龙和技艺最高的李秀在内,谁也不敢丝毫大意!

但李夫人的音容笑貌,却一直深镌在他们的印象中。

随后他听得有一个清脆柔婉的声音叫道:“不要杀死她,让我问问她!”

一时掌影幻化为百数十只,宛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的攻法。

邓飞龙没有瞧他,眼光却投向三四丈外,那儿有篱笆也有树木。

“他们的剑术得自李慕云真传,十年磨练,你们八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剑东淡然道:“这位范五爷可是飞鱼塘的高手。”说话间,长剑自左至右一划,将范五的一双分水刺封死,再一引,直迫范五的面门。

左边那间屋里,掀帘走出一人,一个俊逸的年轻人,赫然是李秀。

渐行渐近,一片渔村已近在眼前,都是土砌的茅舍,看不见一座砖墙瓦房。

四方独缺西,也无疑报出了剑东、剑南、剑北的名号。

菜由各家做好,酒是自酿而成。

邓飞龙缓步行入厅中,运足目力,回顾了一眼,也不禁泛起一股微微的寒意。

两具棺木,使这间广敞的大厅,生出一种诡异的恐怖。

“也许,他们已经撤离了所有的人,这是个诡异的剑派,一切行事的法则,似乎都出于常情之外。”

以邓飞龙丰富的江湖阅历,也无法断言今夜的情势变化。

“老前辈说得不错,这一座神剑东庄,确已经人去楼空。”

李剑东的长剑已经出鞘,护住前胸,缓步行入厅中。

“我已经查过两重厅院,没有任何的阻拦,也没有看到一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骗我?”

邓飞龙轻轻叹息一声,道:“青青,也许,这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一个使者。”

剑东的目光,凝注在两具棺木上,手中的长剑,已领起剑诀,随时可发出快速的一击。

“老前辈,所有的人,都已离去,为什么留下来这两具棺木?”

邓飞龙一拉青青,突然退出了一丈多远,道:“如非经贤侄提醒,老夫可能已入陷阱之中。”

“爹,你是说,那两具棺木?”

邓飞龙道:“青青,这个门户,对敌人很凶残,对自己人也很冷酷,哪里还会想到照顾死人…”

青青道:“棺木中如非装的死人,还能装些什么?”

邓飞龙心中忽然一动,道:“李贤侄走!”

一拉青青,转身而去。

三个人越屋而出,刚离庄院,四周已闪起了一道火舌。

火光窜行极快,似乎是早已在四周布置好的一道药线。

几乎在同一时刻,火光大起,四周同时燃烧起来。

这庄院的四周,好像早已埋下了桐油,火苗一起,立刻不堪收拾。

可怖的是,火势先由四周窜起,一下子封锁了八面出路,由外面向里延烧。

这座雄伟的庄院,在建筑之时,似是也埋下了助燃之物,烧得快速至极。

整座的庄院,霎时变成一片火海。

只要再晚片刻时光,三人势必要葬身火窟。

邓飞龙轻轻叹息一声,道:“好厉害的大火。”

青青黯然一叹,道:“爹,我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不愿留下一点点的痕迹,这熊熊之火,烧去了这座庄院,也烧去了所有的蛛丝马迹。”

青青道:“可是,他们已泄漏了剑尊谷的所在,这把火,没办法烧到邛崃山中。”

李剑东道:“也许,他们正希望我们找到邛崃山剑尊谷去。”

邓飞龙苦笑一下,道:“烧去了神剑东庄,却留下了重重疑云,剑尊谷就算刀山油锅,咱们也不得不自投罗网了。”

李剑东道:“老前辈,但他们也留给了咱们很多准备的时间。”

邓飞龙苦笑一下,道:“剑东,老朽在江湖上闯荡了数十年,自信江湖上这份阅历、经验、不会输人,但老朽就想不出,他们这个行动究竟用心何在?”

剑东道:“是啊!他们可以不用烧去这座庄院的…”

青青接道:“爹,他们难道只是想把我烧死。”

“不是,我查看过了这座庄院的四周,这把火不是人放的。”

剑东道:“灵芝,你怎么来了?”

暗影中,缓步行出来一身黑衣的灵芝。

“不是人放的火?怎么会燃烧起来。”

青青讶然望着灵芝。

灵芝轻轻吁一口气,道:“这件事并不太难,他们用的火棒,在预定的时间内,燃起了火药引线,就可以燃烧起来,我藏在附近一株大树之上,看得很清楚,火势燃起,没有见一个人离开这座庄院。”

“什么叫火棒?”

青青虽然聪明,但她究竟是初出茅庐,对江湖上的事物,所知有限。

“那是一件很简单的技巧,一根香,插在预先埋好引线处,用香的长度,就可以预定出它燃烧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