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记的学子抬起头,奇怪的看了这个女子一眼,难道是个结巴?

那家伙邪邪的一笑:“放了他可以,不过把银子都交出来。否则,你这儿子长得还不错,如果买到秦楼楚馆里,多少能够换几两银子吧。”

6颖不快的盯着许璞:“寒光,你最近怎么老是帮玉秋说话,都不帮我!”

这个时候昨天在食堂见过6颖纯用舌战击退肖河的事迹已经通过在场的学子传播开来,是以无论是昨天受伤还是未受伤的学子见到6颖的时候,都是带着敬佩和激动的心情。尤其遇到新生的时候,这种反应更加强烈,甚至有人跑上来向6颖索取墨宝了。

沈菊觉得6颖的表情有点奇怪,问道:“颖,你怎么了?”

“6师妹这样努力庇护这几个家伙,莫非你们是一起的?”肖河的笑容像是沾着蜜糖的毒药,看起来舒心,却含着致命的威胁。

6颖猛得驻了脚步,惊疑不定的看着这几位师姐问。

许璞目光微闪:“郡卿忍心看到平南郡王府实力受创?那可是郡卿的家啊!”

这里所有人中,只有6颖亲眼见过那行字。

意味着,皇帝已经不能完全控制西北侯,或者,已经不能完全控制朝局了。

为什么身为天下第一书院的创始人的她至死也不得下花山?

6颖微微张了张嘴,讶异:“真的有人?”

“我说冉之,当初你要是肯留下来,这山长的位置可说不准是谁的呢?”山长故意揶揄的看着林旭,然后笑意一收,眼神真挚而诚恳,“怎么样,你在外游历了这么久,也该够了吧。以后就留在我这书院里任教吧,山长这位置是不能给你,做个副山长如何?”

风清扬眼底慢慢的红了,面色却慢慢的白了,眼框青,看上去无比憔悴,声音散着怒气,却带着类似哭泣的强调,一字一顿的说:“公子,你——不能这么做!我跟了你八年了,八年了——公子这么多年只有我一个贴身侍子,这么多年我也——”后面的话哽咽在喉咙里,却是他不能说出口的。风清扬毕竟不是谪阳,森严的等级观念,到底还是没有让他说出他心里早把谪阳当成自己最依恋的亲人。

恨意逼人。

“原来是你。”李凤亭与宋西文对看一眼,心下骇然,这平南郡卿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份,却不知道他这份花山书院大贤云集之处都不曾听说过的学识到底来自何处,难道是当年的平南郡王一脉相承的吗?

6颖回过神来,听得谪阳的话,再望向山长,心里不由得又欢喜起来。山长果然还是对她好的。

竟是平南郡王府的郡卿!

6颖摇头:“书院没有这规矩,算了。”说着便离开向宗祠去了。

既然现在回去依旧不知道如何面对山长,索性明天在回吧。

“——你让我留意的东西。”

谪阳心里想,我来这个世界这样荒唐的事情都能够生,还有什么不能生的?尽管他也不信普智的话,但这与他却是个很好的借口。

“恩,是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好奇想进来看看,我不是想,想……”6颖语无伦次的说着前后不搭调的话,自己感觉也没有任何说服力。

“我留了一些东西在了内库,其实我曾经想过把它们统统毁掉,但是我私心又极其渴望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留下属于我的痕迹:证明我这样一个人,曾经存在过。如果你是我期待的人,你应该会明白,这种寂寞,无关风月。”

她被关在一个封闭的路段里。

几次下来6颖也慢慢摸出王恕的习惯,不但看书的度比以前提高了几倍,连带记忆力也好了不少。一个月下来,王恕的提问虽然不能做到有问必答,却能应付十之七八了。

东门小竹林外,多日不见的冯北辰赫然又出现,只是这次她面色微白,形容憔悴,显然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心。

韩宁秀想起自己开始对6颖的感官,顿时不由得在心里嘲笑自己傲慢和浅薄。

冯北辰大约沉默了快半个时辰,然后疲倦的抬起头,有气无力道:“说吧,你想我怎么做?现在韩宁秀已经见过我的信了,难道他会善罢甘休?”

人影慌了,知道惊动了书院的人,急忙爬起来要逃,却不知道被什么缠住脚,居然爬半天爬不起来。而人影身下的人却敏捷的从她身边退开,坐了起来。

“韩公子如唔:寥寥数面,倩影铭心。思卿心切,急盼一会。今日戌时东门外小竹林,切莫失约,祸及他人。”

丁若兰收回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没想到当年的小丫头也长大,身边也有这么同伴了,唉,看来不需要师姐保护了。我可以放心的走了。”

“谪阳,你、你——你怎么突然哭了,你——”6颖也顾不得谪阳会不会火,仰头起头小心的用手指头去抹去他脸上晶莹的眼泪。

谪阳瞟了她自信满满的脸一眼,一言不。

6颖合上眼睛,脚下数着步子,前三后七,左五退一……一刻钟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脚下踩着是青石板嵌的路。

一个学生道:“我是代王老来传话,从明天开始,每天6师妹都需要到典藏馆见习半个时辰。”

李凤亭一向清明的思维混乱起来。纵然心底还想逼问6颖事实真相,可是胸口却始终盘桓这一种无力感,让她张不开口。

放下花枝叉手在胸:“岁岁长相守,”

6颖看着碗中的饭菜,心中一暖,对许璞的芥蒂终于全部消失,感激的接过饭碗:“寒光,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下午消耗太大,6颖真是饿坏了,尽管在食堂里还是注意到自己的形象,可是下筷的度却是惊人。

6颖低下头,她没有信心。

宗祠很空,只正面有一张供桌,放着几卷书册和一只青铜香炉。供桌上方一副精致入微的木雕挂在墙上,一眼望去便知是照一副画临刻下来的。

6颖皱了皱鼻子,不以为然:“我才不会被退学。”

“我——”

邓萍跳了起来,怒视着窦自华,黄雅连忙拉住她,不停的打眼色,让她不要冲动,一边又偷眼看侯盈等人的表情。

这时她与其他应试学子一样,看见一个年过而立的女子走到了前面,其他夫子都躬身微微向她行礼,女子也和蔼的回礼,然后转向广场。

大女孩立刻露出亲切甜美无比的笑容:“谢谢惠顾,十两银子。”

有钱不难,能一直有钱就不简单了。

司徒端敏微微转过头,对方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眼神清澈,正好奇的打量着她。

“谪阳。”

“嗯?”

“这是你第二次背我了。”

“……”谪阳回过头,两只黑幽幽的眸子近距离地瞅着她。

6颖的脸刷得又红了,别到另一边。

她似乎听见谪阳轻轻笑了一声,不知怎的心跳就快了起来。

“谪阳,再等两年,我长大了,换我来背你。”趴在谪阳背上,6颖低低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