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亭前脚为着自家徒弟不听话正在恼火,后面听人通传了这事情更加是想要作。其实,这种琐事本不需要她亲自出面,但此刻她只想脾气,也不管到底倒霉的是谁了。

看见6颖乖乖认错,李凤亭心里稍微平和了一点,但是嘴里还是继续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昨天晚上睡在哪的?”

惧黑、封闭的地方,是6颖的弱点。

念慈观外隐藏在花花草草后的守卫们看着有人风一样的冲了出来,心里立刻紧张起来:九九阵从来就没有人能闯进过,不知道是谁,竟敢如此莽撞,手上的流星镖一翻,手腕绷紧,预备擅闯者一出现就甩出去了,可人一看清,又赶快齐齐收了手,免得把这个小家伙扎成了筛子,庆幸的同时,心中愤懑不已。

“好?我可看不出来——父亲嫁了母亲后又怎么样的,纵然是金枝玉叶一脉相传的平南郡卿,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左一个小侍,右一个小侍的收进来。父亲便再不高兴又如何,平南郡王府已经是母亲的天下了,即便是奶奶在世,一样不会管母亲纳侍的事情。”谪阳的目光阴冷,“若不是这样,父亲又怎么会那么年轻就抑郁而逝。”

书院的原主人创建花山书院的真正目的并非是教书育人,而为了保护内库,直到花山书院真正的继承者出现。那个时候花山书院的山长便要将花山书院交付继承者。

盒子没有锁,盖子上写着:“情人眼里出西施,西施眼里出什么?”下面是近两百个字块。

字的气势磅礴,雕工精美,让人能想想得出这迷宫的庞大。

韩宁秀走后,众人逐渐接受了侯盈。她本性其实与其余五人颇为契合,只因先前要照顾未婚夫君,因此才失了与其他人接触的机会。

6颖才要说话,侯盈已经起身,同韩宁秀一般郑重的握着茶杯,凝视着她:“6颖,宁秀已经把事情前后都告诉我了。你这一次不仅是救了宁秀,也是救了我。”她举杯,“大恩不言谢。我侯盈记住了。”

这个时候,却有人主动向他伸出了手。

“我们再来假设,如果韩宁秀不愿意屈从于你,你也不甘罢休,最后把事情闹大。韩宁秀清誉受损,侯盈被开除,两人离开书院。”6颖笑嘻嘻的说,“诚然,两人婚前同居固然不妥。但是毕竟两人早有婚约,最多也是被人视作年少冲动,更严重一点也是行为不端,但是还能把两个人打死不成吗?将来两人男嫁女婚,更没你什么事。”

东门外的小竹林此刻树影摇曳,悄然无声。

威胁她?

窦自华先站了起来,冷淡道:“这位丁师姐,我们与颖是否做朋友好像与你无关。实际上,或许还要感激那第十三道题,不然我们也许也没有机缘和颖认识。”

纸抖,他的手更抖。

这次轮到6颖不高兴了,她猛得站了起来,低头气鼓鼓的敌视着谪阳:“谪阳,你怎么老这么针对山长。就算你不喜欢山长,也不用侮辱她吧!难道山长得罪过你吗?”

“颖,你在想什么,那么专心?”许璞笑道。

葛老见她苦恼的样子,不禁笑道:“也只有开始的时候需要天天来。像我这边,重要的东西和惯例条款你都弄明白,就不需要天天来了,只要有事的日子来便行了。”

6颖连忙笑道:“没什么,真的。”

沈菊摇着扇子,赞同的说:“这主意不错。”

花山书院创建数百年,产业不少。葛老平时不只要打点院中的消耗及各项,同时也要核对各地产业的进出账目。账目繁琐,需要花费不少心思和精力。同时有些重要的账目,轻易也不能给他人看,只能自己亲自过目。而6颖是她看着长大起来的孩子,忠诚保密自然不是问题,又见她心算如神,哪有不开心的,于是将本月的账本都搬了出来,放在6颖面前,加起来足有三尺高,饶是6颖从不惧怕数字的人,也不禁有些头皮麻。

那不是这次录取新生中考分最高的那个吗?6颖心道,这么巧,把我和她安排在一起了。莫非是山长吩咐的,激励我以对方为目标,好好学习?

同时一日为师,终身为母,老师对弟子有着绝对的权威,弟子必须对老师恭顺敬仰,不得违逆。天下所有逆师者都是被世人理所当然唾弃的对象。

十二岁的6颖眼睛更亮了,暗示的眨眨眼睛,明显还不满足。

白夫子慢吞吞收起成绩单,扫了已经面色涨红恨不得冲上来质问她的考生,道:“有什么疑问,你们可以提了。”

窦自华性子虽然冷傲,但对真正有本事的人也是服气的很,此刻面上也没有初来时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此刻没有多话,只是用钦佩的目光看着许璞。

此刻,“关院门”三个字意味着,这一届的花山入学应试报名,到此结束。

而且大女孩确实说对了,即使买题的人有心透露试题,其他人还要怀疑她透的题是不是真的呢——毕竟试题只有买的那一个人亲自看过了。

话却是被中间这位英武的少女接了过来:“文逸,你太失礼了。沈姑娘不过是自谦,你这直性子什么时候能够改改。”又别过头向沈菊笑道:“我这朋友就是这样,凡事太认真,不通世故,还望沈姑娘不要当真。”

她点点头:“恩,保存下体力也好。”

“你可愿意?”第三次,谪阳眼睛不眨,认真地问。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我愿意。”6颖认真地回答。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冲动吗?

看着为着几句话就把自己给卖了的小徒弟,李凤亭很有一种“女大不由娘”的感觉:这亲还没成,就谈到成亲之后的事情了。青年男女一旦掉入情事中,脑子就开始昏,果然是眼前身后的事情就都不管了。

不过6颖既然认真了,李凤亭也开始认真考虑这门婚事的可能性:平南将军卓君尧那边不松口,这门婚事只怕难成。这平南郡卿大约也早想到这一点,因此今天才故意在书院门口将事情闹大,自污清誉,想直接来个先斩后奏,把生米做成熟饭了。书院里的学子多是各地权贵名仕之后,自此以后,恐怕天下人人都知道平南郡卿和自家徒弟有些说不清道不白的关系。

只是思及自己徒弟在男女之事上还是无比单纯的事实,李凤亭几乎能百分之百确定,眼前这一对还什么事都没生呢——包括昨天晚上。

她深深看了一眼谪阳:这个少年连6颖都只怕是瞒在鼓里。他这一场的手段,果真是干脆利落,又狠又准。若是真对6颖尽心,也不失为一位贤内。

等他离开了,她要好好调查一下这平南郡卿的底细和为人——以及平南郡王府的情形。

“既然如此,我回去准备一下,过几天就搬到书院来。”谪阳语不惊人死不休,连6颖也吓了一跳。

李凤亭心里差不多承认了这个徒弟女婿,于是也没有开始面对郡卿的那种客气,直接否定道:“不行。你以为花山书院是什么地方,想住就住?莫说你还没有与6颖成亲,便是成了亲,也没有学子内眷住进书院的。”

书院里并非没有男眷,夫子们的家眷都是住在东院的,南院也有一部分仆从杂役们的家眷居住。但是学子们却不能带家眷来上学的。

谪阳眼珠一斜,颇有深意的含笑:“花山学子不能携眷入院谪阳当然知道。可是6颖却不单单是学子身份吧,比如说——花山内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