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原主人创建花山书院的真正目的并非是教书育人,而为了保护内库,直到花山书院真正的继承者出现。那个时候花山书院的山长便要将花山书院交付继承者。

6颖感觉一股强大犹若惊雷的气势蕴含在这一行字上,一待她将字映入眼帘,便如同一头猛兽一样咆哮着迎面扑过来,将她整个人撕裂。

字的气势磅礴,雕工精美,让人能想想得出这迷宫的庞大。

李凤亭心中一颤,思虑翻滚。众人都看着她,等她决断:辛苦数年培养的继任人,绝对不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6颖才要说话,侯盈已经起身,同韩宁秀一般郑重的握着茶杯,凝视着她:“6颖,宁秀已经把事情前后都告诉我了。你这一次不仅是救了宁秀,也是救了我。”她举杯,“大恩不言谢。我侯盈记住了。”

韩宁秀哪里知道6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琢磨:那冯北辰辛苦一番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要被禁闭三天,禁足十日,心中积怨,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反击,这样的要求也是情理之中。

“我们再来假设,如果韩宁秀不愿意屈从于你,你也不甘罢休,最后把事情闹大。韩宁秀清誉受损,侯盈被开除,两人离开书院。”6颖笑嘻嘻的说,“诚然,两人婚前同居固然不妥。但是毕竟两人早有婚约,最多也是被人视作年少冲动,更严重一点也是行为不端,但是还能把两个人打死不成吗?将来两人男嫁女婚,更没你什么事。”

果然韩宁秀也想到同样问题,脸又垮下来:“现在怎么办,我去找她?”

威胁她?

6颖见到来人,表情有些怪怪的,却不得不乖乖站起来道规规矩矩招呼:“丁师姐,冯师姐,你们也来了。”

纸抖,他的手更抖。

“那你去做什么了。”谪阳垂眼问道,眼中却没有半分好奇。

“颖,你在想什么,那么专心?”许璞笑道。

6颖听得惊讶的啊了一声,两只眼睛鼓得大大的,不解:“为什么我还要哪里啊?”

6颖连忙笑道:“没什么,真的。”

侯盈筷子伸向自己面前的盘,笑道:“莫非要吟诗作对?那可伤脑筋。”

花山书院创建数百年,产业不少。葛老平时不只要打点院中的消耗及各项,同时也要核对各地产业的进出账目。账目繁琐,需要花费不少心思和精力。同时有些重要的账目,轻易也不能给他人看,只能自己亲自过目。而6颖是她看着长大起来的孩子,忠诚保密自然不是问题,又见她心算如神,哪有不开心的,于是将本月的账本都搬了出来,放在6颖面前,加起来足有三尺高,饶是6颖从不惧怕数字的人,也不禁有些头皮麻。

安排好了侯盈和她的表妹的住宿问题,6颖顺便也看了看住宿表上自己未来的室友是谁。

同时一日为师,终身为母,老师对弟子有着绝对的权威,弟子必须对老师恭顺敬仰,不得违逆。天下所有逆师者都是被世人理所当然唾弃的对象。

6颖从镜子里已经看见她,欢喜的奔过来站在她面前:“山长!”两只眼睛亮得好像闪烁的星星,充满期待得看着她。

白夫子慢吞吞收起成绩单,扫了已经面色涨红恨不得冲上来质问她的考生,道:“有什么疑问,你们可以提了。”

第二个是侯盈,第六天上午第一个完成,之后完成的还有窦自华以及另外四名考生。下午沈菊也完成了考试,到了第七天完成考试的人陡然多了起来。只不过,并非所有的考生都成功完成了考试,大概有三十多人来不及在第七天完成考试,沮丧的回到了自己的临时住所。

此刻,“关院门”三个字意味着,这一届的花山入学应试报名,到此结束。

邓萍无话可说。

话却是被中间这位英武的少女接了过来:“文逸,你太失礼了。沈姑娘不过是自谦,你这直性子什么时候能够改改。”又别过头向沈菊笑道:“我这朋友就是这样,凡事太认真,不通世故,还望沈姑娘不要当真。”

这个难道是近乡情怯?

也不知道6颖那边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找的到那行文字的主人,如果能找到,或许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里,那样他就不用为这种荒谬的事情苦恼了!

一纵身,几个轻点,落在了湖边的小筑边。谪阳光着脚,踩上青席,谪阳心中一动,那一天6颖抱着蒲团沉沉的睡着在这里的模样出现他的脑海里。

虽然算不得顶漂亮,但也是个清秀小美人,尤其是齐齐的刘海下那双活溜溜的黑眼睛在被自己欺负的时候总是瘪着嘴唇,委屈无奈又毫无还手之力的表情,叫他心情总是无缘无故的好起来。

他和6颖认识,已经有五年了吧。

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哭起来满脸鼻涕眼泪的大娃娃。

抬眼,几乎不用想,谪阳脑子里就浮现八岁的小6颖在院子里的梅树边嘻嘻哈哈的堆雪人,白生生的小脸,泛着柔光的黑是自己给她扎了两支小丫,衬着白雪红梅,分外的清晰。

清扬故意把一个推成有她小身子半人高的大雪球给她,小6颖黑曜石般的眼睛闪了闪,然后侧头大声的冲自己求救:“谪阳,别耍剑了,过来帮忙把脑袋放上去吧。”

自己故意不理她。小6颖便生气了,揉了两个雪球来扔他。他脚尖一点,踩着雪球飞掠而过,心情暗爽地看着下面的小6颖对着他的身影张口结舌。

十岁的6颖在书桌面前专心地写写画画,自己轻轻走过去,突然抽走她手里的笔。她转过头来,一副无奈的表情企求的看着自己:“谪阳,别玩了,我在给念慈观改阵图呢,把笔还给我吧。”

那种越来越照抄李凤亭的小大人般稳重让他极度不悦,明明自己也一直在教导她,为什么就不知道学学他,偏要去学那只老狐狸。

他从窗户跳了出去,扬长而去。

直到……她听见自己决定夜探花山书院,仰起头,说:“我来帮你。”

6颖似乎各方面都正好满足他的条件,谪阳的嘴角慢慢勾了起来,手指轻轻的捋着梅枝上的小叶子,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被谁的手挠着,有了一丝甜蜜的意动——不过就是有一点不好,小小年纪就喜欢学她那个山长,总是一副一本正经,装出沉稳老成的模样,害自己总是想逗她,看她什么时候会破功,流露出原本年龄的性情。

6颖是多大?好像比自己小四岁,十二岁的老婆?

不会吧,萝莉啊?谪阳好心情地揉揉鼻子,忽然觉得自己好禽兽。

“颖,你怎么了?”许璞从昨天晚上就觉6颖严重不对劲,几乎到了半夜人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整个人仿佛一只游魂一样,无声无息的进门,坐在床上,开始时什么姿势,半个时辰后还是什么姿势,眼睛只是直直的盯着自己脚边,眼神却不知道飘到哪里了。

自己担心的一直问她,问了半天,6颖只说了一句:“没事,睡觉吧。”然后衣服也不解,倒在床上,面向着墙壁,也不理她。

许璞只得躺在床上,看了她好一会,连个身也不见她翻。昨天下午见到她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这样了,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可是6颖身上能出什么事情?

这里是花山,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比起她们这些才来的人,难道不是更来得安全和熟悉的地方吗?而且有山长李凤亭的照顾,谁敢真对她不利?

许璞突然皱了皱眉头,不对,难道事情就出在山长身上?

“颖,你是不是和山长吵架了?”许璞试探着问。

6颖果然眼睛陡然睁大,猛然转过头来诧异看着许璞,眼圈青黑,衬在白生生的脸上显得十分憔悴,让许璞一阵阵不忍心。

她昨天晚上定然没有睡好——或许根本就没有睡过。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许璞知道自己问到点子上了,声音越轻柔,让6颖生不出反抗之心。

可是答案牵涉的事情太过于重要,6颖却是无法实话实说,她蠕动了一下嘴唇,好半天才到:“寒光,我今天不太舒服,你帮我请假吧。我不去上课了。”

许璞连忙道:“你哪里不好?”

6颖侧过头避开许璞的逼问,寒光的目光总是过于锐利,让人难以匿藏。

“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头晕,也许是昨天没有睡好。”6颖目光无神,随口道,然后重新躺回床上,照样把背对着许璞,拒绝再说话。

许璞看这一个倔强的背影,哭笑不得。她决定留下来陪6颖,不过还是先去与定芳等人说清楚吧,免得她们见不到自己两人要寻过来。

哪想她才离开不过盏茶功夫,在回来,寝室已经空无一人。

6颖显然在她一走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