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暧昧本不适合她,她自问自己没有这样的宽阔胸襟,也自问自己没有这样的魅力能够诱惑未来的君王。

“既然你已涉足其中,我便不能让你单独离去。你随我去见龟奴!”玉阙话里似在替霜儿着想,其实长耳朵的人都知道她话里的真实意思。

霜儿怔了怔,背身过去,“大公子若没事,霜儿先回大牢了!”

茹娘沉声道:“霜丫头,这事到底怎么回事?我相信杜夫人银针上面的毒不是你下的,可是……”

茹娘看到霜儿一脸镇定的模样,低声问道:“这些话都是你教她说的?”

霜儿现在是训也不是劝也不是,将她扶在一旁,自己过去帮曹衮,曹衮笨拙地学着霜儿的模样救玉阙,哪晓得见效倒极快,玉阙猛地睁开眼,见曹衮对自己轻薄,很戏剧般的猛地给了他一巴掌。

霜儿呵住那两人,两个丫头吓得骤地一停,哆哆嗦嗦地回头看着霜儿笑:“姑娘,有事吗?”

果不其然,曹丕一听曹植的话,脸上一怒,“如果放纵他不处治,那军威何在,军令何在?三弟,你太天真了!”

子建毕竟不是傻子,看到两人这样,有些好奇地说:“前些日子我看你们两个倒是挺亲近的,怎么今日看来,你们两个倒像是仇人一样!”

霜儿只把他的话当成乐子来听,笑着要收铜钱,哪晓得司马奕眼疾手快,将铜钱塞回自己的袖中:“这铜钱已经沾了我的臭味,切不可再回到姑娘手中,以免加重姑娘的霉气!”

“公子!”为了救夏侯充,身边的人开始拼命的拉那个醉汉,谁知那醉汉左右两只手来回晃动,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地赶走那么多只苍蝇。霜儿实在很佩服此人,虽说夜黑月暗,不过她依旧能够从此人的动作度看出此人乃假醉也。

霜儿一边点头,一边从腰间的银针袋里拿出银针。以前跟老头子学中医时老头曾说,治疗怔忡实证的关键在于治法。而治法的关键则在于用劲到位,间使穴以气至法激针感至胸为佳,与少府穴均用泻法。再针行膻中、少府穴,先行泻法,后行补法。过了片刻,兰芙已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缓缓抬起眼来,眼中尽露感激的神色。“公子大恩,兰芙无以为报!”说完,赶紧要给霜儿行礼。

霜儿在旁边听得真切,见他们转眼过来,赶紧装出不经意的模样,回头四处张望了一番。众人各自讨论了一回,也都散开,回到自己的位子等待着今晚的好戏开场。

霜儿练了一会箭,觉得有些压抑,所以借故称病回来了。走时突然想起曹丕右手臂上的拉伤,不觉上了心,开了一副药让非儿熬好送给曹丕。谁知非儿回来时,一脸愤怒的放下碗,嘴里还咄咄地骂着梵东:“姑娘,你怎么不管管那死梵东,我见着他就讨厌,他以为他是谁啊,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

子建虽说是一代才子,可毕竟也是一个闲不住的性格,这回见霜儿来了,似得了救赎般笑着过来说:“我一日没有喝酒,现在闷得慌,你陪我出去喝喝酒酒吧!”

曹丕的脸色变得极阴沉,皱着眉头,用蝇语回答:“不会!”

霜儿辞了杜夫人,绕着原路回去,路过望月亭时,条件反射的望了一眼,见望月亭明月高悬,而四周孤寂无声,不觉间鼻子一酸,扭头不想看这悲凉的画面。

呵!见曹操闭目不说话了,身边的人也都好奇地探过眼来要看霜儿的题。刚才才有的一丝丝高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霜儿这才开始担心起来,以曹操的性格,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得意妄形。

非儿笑道:“原来是在想三公子。昨日他也喝醉了,现在还在床上睡着。”霜儿听他也喝醉了,不禁有些疑惑:“他一个人喝酒?”

说话,喝了一军歌。其声音雄浑悲壮,气势磅礴,以前听那些歌手唱军歌时,只觉得有些四不象,雄浑不足气势不足却故意要装出大悲大壮的样子,这回听了真正军人的歌,她的心竟莫名有些感触。

霜儿打趣道:“这又不是我的房间,我看你是想来看子衿的吧!”子衿一听,脸上羞得通红。子建看了子衿一眼,示意她进屋去。见她走远了,子建一把搂住霜儿的肩膀:“你这个丫头,真是有口没心的,怎么能够当着人家姑娘说这样的话?”

茹娘也不管这茶是苦还是甜了,放下茶杯慢慢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大人真让你替他治头风症了么?”

“小的韦霜。”霜儿说完,杜夫人便哈哈笑起来:“韦庄?小小姑娘家,怎么取这么男子气的名字?”

曹操生性多疑,喜欢作谜,这些小故事她自幼就听,早就耳熟能详了。霜儿笑道:“只是凑巧会了而已!”周管家一脸敬佩地看着她,“全丞相府里只有三公子能够猜出来,姑娘你有一颗慧心,以后我若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便可以找姑娘帮忙了!”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月牙白,遥遥一看,竟真有一份霸者之气。玉阙和子衿也都随尾着从马车里出来,几人向曹丕一一见了礼。曹丕淡淡地扫视了一眼,目光冷冷地盯向霜儿,霜儿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心里正寻计如何保自己周全时,却听到里面有人匆匆过来,“大公子,此事就交给老奴吧!”

霜儿笑得平静,心里却波澜起伏。茹娘见她如此平静的样子,对她的话也有些相信了,缓了缓口气才道:“清早一醒来,我便得知一个消息,大人在封杀袁熙,而且还听人说,有人告诉大人说袁熙就在我们梨香院。幸亏大公子替我们说了话,不然我们整个梨香院都会死无全尸!”

难道是场梦?

盈盈月光,倾泻银幕,美人翩跹,妖娆随风。

想到这里,霜儿心里五味俱翻。其余女子也都带着敬佩的神色看着霜儿。又有一女子坐下,见梵东在旁边立着,啐了一口道:“梵东,不要你研墨了,你到别的地方去!”

曹家一家人皆好文,平时喜欢一起吟风弄月,所以就建了竹坊。几排翠竹迎风而立,叶声沙沙,给这炎炎的夏夜带来了一丝凉意。竹林尽头是圆亭,圆亭倚水而生,灞桥两端各立着一蹲狮像。明月高挂,月影悬浮在水中,如同一绝世佳人。

“大哥请的大夫?”三人面面相觑,各有疑惑。管家先进屋,笑着跟子建行了礼:“三公子,大公子知道三公子受了伤,所以特地请了大夫过来!”

曹丕被她一说,眉一拧,眼中浮出一抹莫名的冷意。毁了,刚才一时口快,又得罪了这个未来帝王!霜儿开始苦恼起来,她知道三国历史,也知道未来展,可是现在她宁愿自己不清楚接下来会生什么事情。

“什么?”非儿没听明白,愣了一下。

“就是因为不是你,才会让你去见丞相大人。而且,此次去丞相府,你不是去求赏赐,而是去谢罪!”霜儿字字沉重,茹娘听得心里一咯噔,咬着红唇顿了顿,才说:“霜丫头,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现在你猜出了谜底,我们去求赏都来不及,你怎么还让我去谢罪?丞相若知道我们是些草莽之徒,腹无谷物,又怎么会对我们产生疼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