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见被金承恩识破,只能笑嘻嘻地说:“金副帅莫冤枉好人,我这俩丫头的确是真心想要服侍雷将军。你适才说‘西征’,莫非雷将军又要‘西征’?我可听说他每次远征都要带一个绝世美女前去……”

老太被吓得更加玩命地狂奔,但此刻他已是强弩之末,略略拉开同何济海的距离后,便越跑越慢。眼看就要被何济海追上。

她听见连诗珏说适才那句话时,声音有些颤抖,心头不免奇怪。扭头一看,借着月光可以看见,连诗珏竟已泪流满面。在她眼中,连诗珏自来刚强,从不会流下懦弱的眼泪,如今居然当着她面哭泣,想来是觉得前途艰险无比。

蹲在地上那刘奎过了半日也不见连诗珏有所动作,镇定下来一看,却见连诗珏扶住大树不断喘息。他胆子立刻壮了,大声道:“田明!赵舵!快来快来,小骚妇受伤动不了了!”说着缓缓走向连诗珏,口中轻佻地道:“妹妹可是累了?要不要哥哥搀上一把?”

这一路上,老太对李济沧拳打脚踢。连诗珏厉声阻止,老太起先还有所收敛,可一乘连诗珏不注意,他就喝了“强身水”再打李济沧。李济沧被打得鼻青脸肿,但咬紧牙关不发一言。连诗珏挂念丈夫和儿子,也没心情管他。

当下,连诗珏冷冷地道:“你且告诉我,为何你定要让灵儿加入猎龙堂。你若说的有理,你也不用去抢,我去说服他和他父亲,让他自己来壁润山上学艺。”

“箭是神策军射的!”“神策军谋反!”河西军的士卒无不高喊,立刻抽出刀剑逼向神策军。神策军兵士俱各大怒,纷纷高叫:“谋反的是雷万钧!”“是你们河西军!”抽刀回击,顿时一片混战。

这一来端的是如虎添翼,弈洛瑰纵马直向阿六敦所在之处冲去。雷万钧见势不妙,大喊:“截住他!快截住他!”

翻译道:“他说你们凉军诈术取胜,他输得不服。有种在这广场上一对一地单挑,他若输了,死也服气。”

连诗珏当下问道:“你试下来如何?”

“大耳垂”发出一声嗤笑,道:“若羌国这一仗,看似打得漂亮,实则凶险无比。若非妖人相助,程元良此时恐怕已经葬身康居关外的异域他乡了。”

李济沧说完此言,突然发力,将连诗珏震了出去。连诗珏的身子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起,背脊重重撞在程府后院的墙上,落在地上。

何济海“砰砰”磕起头来。连诗珏听了心中一凉:“他都知道,这些他都知道,他却为何不杀了他?”

夏荷道:“他们都被刚才那个妖人吃了。你们刚才会谈时,他是不是找借口出去了一会儿?”程元良道:“他说要去更衣……我好像还听到一声惨叫,但当时也没太在意……”

窗外连诗珏等人看得清楚,这个名叫“明香”的丫鬟在程元良身边,一边问话,一边从怀中取出一把剪刀,就要向程元良背心刺下。

文水仙颤声道:“连姐姐,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老太医”道:“我却想起一个地方或许有的。”

文水仙叹道:“还有,你道他为何会突然发了疯般讨好于我?我后来才知道,是二师兄林济堂嘲笑他长相猥琐,怕是这辈子讨不到老婆。在二师兄跟前,他不能发作,但暗地里却较上了劲,一定要得到一个女子,来证明二师兄的这句话是错的。”

文水仙道:“他怕也是壁润山上最用心的一名弟子了。每日清晨,所有人都在酣睡,他却已经起来打坐练功。晚上别人都已经睡下,他仍在研读剑谱、兵谱。有一次我问他为何如此用功,他说:用功了也及不上他们几个,若不用功,岂不是更加不堪?”

“这事儿到现在我也猜想不大透:太监不好美色,若说以钱收买,再多的钱也不会让他们有胆子在行宫内弑君。更何况这些太监似乎从来没来过避浊山庄。

连诗珏道:“李济沧这书呆子有一次和我掉书袋,说张赤烈是姬朝大将,凭借军功逐步做到尚书仆射的高位,还与姬武帝独孤猛结为亲家。他野心勃勃,乘姬武帝独孤猛去世、新皇帝不满三岁之际,以外戚身份辅政掌权,又逐步剪除姬朝宗室,削平反抗,最终篡权自立。”

二人出了厢房,一直向东,未几便到了庄子的边缘,也就是整座避浊岛的边缘。这里伸出一条石桥,向浩瀚飘渺的明波湖湖心而去。文诗白拉着连诗珏走上石桥,走了许久,石桥下一开始是闪着亮光的湖水,后来便是一大片荷花,还传来蛙鸣蝉叫之声。

“快把少爷安顿到他卧室。”“少爷怎么了?好像受了重伤?”“肯定是被猎龙堂的人害的!”“送他来的姑娘,不就是猎龙堂的吗?”

呻吟声中,张笑天居然睁开了眼睛。

连诗珏冷冷地道:“到底怎么救他?”

连诗珏暗道:“是了。这张笑天掌管魔道的‘飞犀旗’,探查我们神道的情报。许多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的密事,都被他们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