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如同在大海溺水时看到一座岛屿般,兴奋地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有淫贼要劫色!官府也不管啊!”

连诗珏面色如常,淡淡地道:“京师这里气候本就反常,六月飘雪也是有的。不必太当真。我们再睡一会儿,便离开这里,寻找逃出去的机会。”

忽听田明、赵舵齐声喊:“当心!”刘奎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吓得他本能地往后连退数步。只见一柄宝剑在空中飞舞,接连向他们劈刺。刘奎、田明、赵舵三人费尽全力与这柄宝剑周旋了半柱香的时间,这宝剑却不再动弹,直直落在地面。

那些何济海的弟子见状,一个个面面相觑,果然不敢再动。

连诗珏一凛,张炎灵的腰间确实有一个怪异至极的胎记——人面龙身,口中衔火。这胎记起先十分微小,但随着张炎灵长大,这胎记也越来越显眼,越来越大,近来张炎灵哭闹得厉害时,人面龙身胎记口中的那团火居然还会放光。张笑天对此也是大为奇怪,因为张家后人的背脊上应当会出现牛面人身的胎记,可张炎灵长背上长出这样一个胎记,在张家可谓见所未见。若非张炎灵长得和张笑天小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张笑天甚至要怀疑这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

河西军的将领及士卒都向奕洛瑰和阿六敦那里围了过去,试图捉拿。奕洛瑰和阿六敦奋力死战,河西军一时不能得逞。

这些军卒体格健壮、身材划一、面容俊朗,但都是专用来应付庆典阅兵之用,平日里操演阵势,却几乎没有上过战场。眼见弈洛瑰如此骁勇,一个个俱都呆了,被弈洛瑰轻松突到阿六敦近前。

有翻译将林元功的话翻译给弈洛瑰听了,弈洛瑰“咿里哇啦”说了一通,神色间甚是傲慢。翻译道:“启禀皇上,弈洛瑰说他是关外胡人,不懂什么恩不恩,负不负的,你们大凉把羊羔往他嘴里送,他不吃就是傻子。”

连诗珏道:“‘洞窥镜’到底说什么了?”

沿街的一个酒店内,也是坐满了各色客人。两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坐在窗边,不时向朱雀大街看去,其中一个鼻尖长痣的书生叹道:“大丈夫在世,能像程相公那样为国家开边立功,这辈子也不枉了。”

连诗珏惨笑道:“好,好。李济沧,你我往日的情分今日就此一笔勾销。今日开始,我与你势不两立,你练习邪术,指使手下残害同门,根本不配做猎龙堂的掌门。我现下不是你对手,但终有一日,我会亲手为猎龙堂清理门户。你要杀现在就杀,否则会后悔一辈子!”

李济沧冷笑道:“你之所以敢杀这些师弟,屠灭程府上下,还不是因为你自视与‘百足蛛’合体,法力无穷,所以渐渐开始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来问你,你什么时候打算杀了我,谋夺猎龙堂掌门宝座?”

文水仙看着他叹道:“夏荷姐姐,你别吓他,他又晕啦……这个人,看到血就晕,看到别人被砍头也会晕,看到皮鞭抽在人身上也会晕……”

何济海听他扯开话题,干咳两声:“都说程郡守和避浊山庄中一个狐仙来往密切,当初之所以放弃京师花花世界,来此等江南蛮荒之地,也是为了这狐仙。”

想到肉芝药力如此灵验,加上老太也满口应允,连诗珏与文水仙都觉得张笑天应当无碍。当下,三女决定在程府一探究竟。老太则带着“肉芝”,立刻赶回避浊山庄。

老者半天才放下张笑天的手。文水仙、夏荷等人纷纷问道:“老太医,少爷到底如何了?”

文水仙道:“他告诉我这些后,我那时也是心灰意冷,就不想再理睬他。但天意弄人,就在这时,我发现自己居然有了身孕……”她说到这里,眼眶微红,道:“我从小无父无母,看到那些有家有口的人羡慕至极。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后,我便下定决心要说服他回心转意,还要说服他与我成婚,让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有父有母。

文水仙道:“他其貌不扬,性情也阴郁了些,但绝不是一无是处。他做事情的那股子狠劲儿,也只有少爷及得上。

“总之,姬武帝一死,三岁的太子即位,张赤烈以皇帝外公的身份当上了辅政大臣,总领姬朝军国大事。后来他剪除姬朝的宗室勋旧,终于登上帝位,这期间陶献高也出力甚多。张赤烈称帝时,陶献高官拜宰执。

文诗白微微一笑,道:“姐姐你知道这避浊山庄和我都是什么来历吗?”

而那只玄天明鹤,就站在“漱芳亭”外,时不时仰天而啸。

玄天明鹤在避浊山庄落地后,立刻被大批满脸敌意的壮丁包围。只是当这些壮丁一看到张笑天时,他们立刻大呼小叫起来:“少爷回来了!少爷终于回来了!”

张笑天迷迷糊糊,一看到“百足蛛”也是大吃一惊,对连诗珏道:“快跑!”

连诗珏暗叹:“难道终究还是逃不过他的毒手?”她在刹那间打定注意,开门后何济海若要侮辱自己,自己暂且忍耐,须等知道如何救活张笑天后,先杀了何济海,再救活张笑天,然后自尽。说着,将手上中元道长的魄晶放在大门的龙形纹饰上。

铜镜上现出的景象,令连诗珏大吃一惊。

何济海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大意让张笑天免于杀身之祸,还拿到了威力强大的法器。吓得狂奔而逃。

张笑天将中元道长的魄晶取出,放在大门上一条龙形纹饰的口中。“嘎嘎”声中,门果然开了。

但在洞内,外面的阳光被大门隔断,立刻暗了下来。三人眼花了片刻,这才发现,洞内本身不知从哪儿发出了大量幽暗的黄色光芒,使得他们还能看清洞内的情势。

獬豸却缓步走到“玉脂洞”门前,用头上独角在门上蹭来蹭去。蹭了半天,它头上的独角猛地刺入了门上的一个凹陷处。这凹陷处与獬豸的独角角尖正好贴合,严丝合缝,随即獬豸把头一扭,只听“吱嘎吱嘎”的声音中,大门立时便开了。

严冷霜与张笑天情若兄妹,无话不谈,甚至在神魔决战前一天,严冷霜将自己的打算也告诉了张笑天:要用女儿与旧情去打动李济沧,若不成功,便执行父令,自戕唤醒炎魔龙。张笑天实指望李济沧能抛下神魔两道恩怨,与严冷霜和青儿共享天伦。

刹那间,偌大的树林中,再次只剩下李济沧一人。

“不!不不!我一直在做梦,梦到你没有死,梦到你在昂龙峰上是骗我的,就像在中洲用河湟二怪骗我一样!”

张笑天道:“好女子,我喜欢!我在此发誓,此生若不能娶你为妻,张笑天妄自为人!”“哈哈”大笑声中,向后一个跟头翻入了森林之中。

连诗珏一时语塞。滔天血诏乃是一千年前的魔道高手唐天落所创的一门阴邪至极的法术。传说要练习此门邪术之人,需要用活人鲜血侵泡身体,还要吸食一千个人的鲜血,施展时双眸放出红光,焕发出无边的法力。而且传说中,“滔天血诏”用来以毒攻毒诛杀恶龙最为有效。唐天落以这种阴毒霸道的法术屠灭了师门“梵音洞”,并且还连杀各大门派的十余名高手。

李济沧冷笑道:“总之我吩咐你做的事情,你做好就是,自然有你的好处。至于其他,你莫管。”

连诗珏冷冷地道:“你离我远些。”起身欲换个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