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月端了水来伺候乔璟和顾骁洗脸洗手，乔婉已经又泡了茶端进来，又放了几份糕点和一盘水果在桌子上，这才对乔璟和顾骁说，“现下做大菜来不及了，我做个炒饭吧。”
乔婉从三太爷家里回去，人就病了，吃不下东西，一吃就吐，而且发烧。
一群坐在内院里的小姑娘，不过也是井底之蛙罢了，以这种话来打发时间，又能有什么出息。
进了十二月，马上就下了一场初雪。
她以前那个豪气万千的哥哥，已经变得这么谨慎内敛了，乔婉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他长大了，还是该悲伤呢。
面对这种事情，没有人还能够完全镇定。
乔大爷却说，“就这样罢，你就帮我这一次。”
乔四爷跟着温齐从傅府离开了，温齐没有等夏归梓去找他，他自己就派人去打听到了夏归梓的住处。
安氏叫柳月去叫乔婉和乔麟过来，柳月去了一阵，没想到人没有叫来，她自己也不见了。
几个小姑娘正说着自己的话，林保就亲自抱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西瓜进了这被树木和葡萄架掩映的凉亭里来。
桦哥儿说，“那你们都没有哥哥吗。”
杏月嗳了一声答应了，又跟着乔婉一起出来。
安氏坐在房里小圆桌边上愁眉计算着家里的银钱，听儿子这么说，便抬起了头来，说，“是你大伯父的事情，他拿了家里的几十两银子，去了码头乘船上苏州去了。你大伯母带着翎哥儿，让你四叔带着，明天一大早，跟着温大人身边的梁渠一起去苏州，一是找你大伯，一是去找那个俜霖。”
梁渠叹了一声，道，“我家大人那么喜欢你这个义女，看来是很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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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安氏就能大方地让包一半给她们带回去。
他撑着脑袋想了想，说，“既然你这么说了，定然是想让那丫头进个好些的人家，既如此，哥哥不会随意敷衍的。我想了想，介绍她进文昌街东头的贾家倒是不错，贾家内宅里事情没那么乱，当家主母又和善，她去了倒是好的，再过几年，就可以说个好人家。”
安大舅沉默了一阵，然后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夹着炒扁豆吃了一口，状似不经意地说，“是有什么事，已经办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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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璟被如此赞扬，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能够不骄也不躁，看得十分明白却是十分难得的。
乔婉道，“义父也是一个极好的人。”
温齐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没事，你将她看成一个男孩子就好了。”
乔璟说，“去祖母那里做什么，又是祖母想要咱们家产业的事情？”
乔婉避了避，没说话，乔璟出去后，她就自己走进了书房里去，温齐还在盯着乔婉写的那句诗看，大约是非常喜欢，还轻声地读了读，抬起头来看到乔婉目光清澈地盯着自己，不由笑道，“这句诗是你写的吗？”
安氏也是穿着守孝的素服，头上只有一根银簪，便再无任何首饰，虽然素净，才三十多岁的安氏，依然是风韵正好的模样，鹅蛋脸，未施脂粉，脸上虽然强作精神，依然带着一股哀愁的意味。
乔婉这次距离三太爷十分近，在房间里通亮的烛光照耀下，她分明看到了三太爷的不规则的上牙，她一边在心里觉得这真是个恶心的人，一边忍着恶心，还要装出笑脸来。
乔四爷将他送到了檐下，伏月在院子门口等他，乔璟和乔四爷躬身行了个礼，就和伏月一起走了。
安氏说，“的确如此。我只能让刘明才赶紧去扬州，请你们大舅赶紧来。不然老太太那个人，定然会使法子把我们的家产要过去的。”
安氏心里定然已经气得呕血，面上却反而是越发慈和了，自己就直接走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去坐下，说，“辛苦倒是没什么辛苦的。璟哥儿和婉儿丫头都很听话，又很孝顺我这个母亲，只要孩子们好，我又怎么会觉得辛苦呢。再说，当初三爷还在的时候，三爷病着，婉儿丫头身子骨也一向不好，也要看病，家里照顾两个病人，外面也是要管着这些事，三爷用的药都贵重，有时候钱财上面转圜不过来，还要东家跑西家跑地借钱，当时大嫂和母亲你们也没有来帮忙，那时候也就过来了，现今倒还没有那时候忙，怎么会觉得辛苦呢。母亲，大嫂，您们说是不是这样。”
乔婉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有所求才对人示好的人，哼。”
走在路上，被，“这怎么说得准呢，这世上，很多人都是爱钻牛角尖的。钻进去了，出不来，不死不休。”
乔翎自然知道这是乔婉，是他的堂妹，不是乔璟的什么表弟，不过他没揭穿，还亲自给她端了茶桌上的炒米和花生等放在她椅子旁边的茶凳上让她吃。
乔璟看到她，就很直接地说，“咱们走吧。”
乔婉目光灼灼地看着乔璟，“那大伯吃了有作用吗？”
乔婉说，“卖贵一点不就成了。”
乔家大房，这大宅子里，已经并没有过年时乔婉和乔璟来拜年时候的那种阔气和繁华，因为的确是无力支撑了，黄氏即使想要撑起堂皇的门面，也是撑不起了。
乔翎十三岁，之前是有夫子在他家为他授业的，后来因为大房败了，就没有再为他请老师，再说城西社学里的夏夫子学问不错，教学很严，连之前乔三爷都愿意将乔璟送去给他管教，所以之后乔翎也在这个社学里读书。
他的这些爱好，都是当下的风流文人们的喜好，并不至于让他在十年间将家里偌大产业败光。
柳月又笑起来，说，“这有什么不好吗。隔壁汪家的湘娘子和彩娘子，不是就把白玉兰插在头发里。”
乔婉点点头，“嗯，我觉得顾哥哥的话是正确的。咱们住的这个是个球体，所以这个大地也是有限的。因为这个球体太大，在上面的人，就诸如我们，对这个球体而言，就如上面的尘埃一般，不值一提，当人在无限大的地方，要看清这个地方，是不可能的，不是还有诗说，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就是这个道理了。”
顾骁没想到乔婉这个小地方的小户人家的姑娘家，却有这么大的一番见识，不由吃惊，在这月光盈满庭院的夜里，他再一次仔细打量了乔婉，虽然面上不显，心中却带上了些佩服，说道，“婉儿世妹，那你觉得天狗食日是什么情况？”
第五十九章（上）乔璟的心思
第五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