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妃入宫墙 > 愿得韶华刹那,开得满树芳华

却不知,善琴者,会死于情。

“是啊,我们来日方长。”柔妃笑靥如花,甜蜜地依偎在皇上的胸膛:“皇上当真没有爱过苏玉琬么,那她还真是可怜呢。”

“皇子、皇子薨了!”

初晨,飘了一夜的雪花终于缓缓停歇,玉珩来到梅林,用琉璃菱花盏接着花瓣上的雪屑。还未及半盏,却听到不远处一声惊叫,他侧头看去,只见一女子躺在雪地上,银杯滚落一旁,唇角溢着暗红色的血迹。

不知何时,顾琛已经走到我身侧,神情甚为满意:“苏婉,还记得我们初遇的时候么?”

那年深秋,母亲神色复杂地敲响了萧家的大门,开门的家丁以为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满脸嫌弃,慢腾腾地将她们引进厅堂。

“人群拥挤,我护着姑娘吧。”

“那个吴应熊,不知是怎样的人?不管怎样、肯定会讨厌我吧。”她落寞地想,青涩的年龄虽然还不懂情爱,但想到无端被人讨厌,仍有些难过。

“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待打并香魂一片……”她凄凄唱着,悱恻缠绵,双目不觉凝上他温润的眸,那本不属于两人的哀愁,心却莫名地跟着一揪,眼中晶莹泛动。

“你看,你只会沉迷在过去里。现在这些旧诗还有何用?”他冷哼一声:“我怎么能为你这样禁锢自己的女人葬送一生呢,我的伴侣要聪明可爱,受过西式教育的新潮女士,而不是一个盘发髻、裹脚的俗妇。”

“娘,就像你说的,她不可能永远被人捧在手心,我会替你报复的。”

“娘娘,我们在东边的亭子里看到了公主、”

我们在皇宫住了许久,母亲一改进宫时的失落,恢复了从前的美丽。皇上待我们也非常好,而且他温和敦厚,远比姨母更容易亲近。

“孟婆,我为何会漂泊至此?”我又一次问孟婆。

“很热闹,也很悲凉。”我叹了口气,对外面没有多少好的记忆。即便如此,我也并未喜欢上山庄,庄主就像一道诡异的白影,游走在山庄的每个角落,督促我们练武,一旦懈怠,就往死里罚。

不行,自己多年苦修,岂可被一个女妖断送。少年闭上眼睛,抽出背后的青铜剑,朝女妖挥去。

“不要紧,我这就回去。”他执起皇后的手,满眼宠溺。

“啪——”云城公主手中的玉盏摔得粉碎:“把驸马的随从叫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次日醒来,狐狸早已不知去向,他不由叹了口气,却看见不远处有一抹嫣红。

“姑娘,你还好吧。”草跑过来扶我,好事之人早已围了一圈。

“不。”楚寒摇摇头:“我生性冷漠,是因为姑娘太过柔弱,唤起了我心底残存的余温。”

“快回练舞房,曼仙师傅来了。”那侍女斥责道,冷冷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是的,芳姐姐说宜主姑娘明日就可以搬到上房去。”

“当然了,那些王公贵胄有几个是干正事的,一个比一个闲,不然蜻蜓被挑中的时候,也不会一点笑颜都没有。”

而后另外三个舞伎,蜻蜓、孔雀和白鹭也都分别跳了舞,真是各有千秋,让人惊叹。我留意了一下,方才奚落我的时候,孔雀和白鹭都跟着凤蝶说笑,唯有蜻蜓坐在一旁默不作声,而且她看上去很温柔,眉宇间含着书卷气,肯定是当中品性最好的一个。

赵临之前跟我们交代过,初次进府别太露锋芒,因此我和合德挑了首较为轻柔的曲子,和的是《子衿》。

“别怕、别怕,我们可是正紧人,只是爱说点俏皮话而已。”年长一些的家丁开口解释:“我们是公主府上的家丁,你们隔壁就住着府上的管家,公主这阵子打算添侍女和歌舞伎,我们正四处物色呢,没想今天居然撞了个正着。”

我们一路跑,总算在天亮前赶到了江边,合德挥手招呼船夫,我蹲下身拾了一把黄沙放进荷包,以后、恐怕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吧……

爹爹领着我和合德从阁楼的边门走了出来,一路无言。三月的春光明媚温和,现下却只觉得刺眼,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爹爹、我们回家吧。”

“姑娘哪里话,还是快随我们来吧,郡主已经等候多时了。”仆妇虽然说的客气,语气却不容置疑。

许是没有孩子的缘故,姑母非常疼爱我和合德,就像她说的,把自己的看家本领都毫无保留地教给了我们。从妆容到仪态、抚琴到歌舞,配饰到刺绣,甚至连胭脂、香粉及各种驻颜的药方都教给了我们。

爹爹立马打开房门,大娘蔑笑着转身走了。爹爹把我和合德抱进书房,脸色由苍白变得灰暗:“爹爹对不住你们,那些事、我真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在做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皇上放心,此符水只降妖。”

“逸儿,听母后的,你一定要相信姚处士,倘若没有他,我们母子根本不可能平安活到今天。他说的话,即便再觉得荒谬,你都要相信。”

“哇……”微弱的啼哭声响起,太后长舒了口气,宫女兴奋地跑出来报喜:“恭喜皇上、太后,雪贵嫔产下皇子,母子平安。”

没想到吴太医却不嫌事大地惊呼一声:“皇上,您左手苍白,血流不畅啊。而且脉气艰涩,脉道受阻……皇上,玉扳指是不是有些紧?”

“别想我的事了,救皇后要紧。”颜忻扯过南宫逸辰的左手,将白玉扳指拿了下来,在手中看了一番,大概觉得能用,便继续咬破自己的中指,按在凌若柔的眉心。

“要不去未央宫住一阵吧?阳气最盛之地,鬼怪自当忌惮。”

“娘娘稍待,我送你。”颜忻跟了过去,低头垂眸,依旧看不出心绪。不过她比凌若柔还过分,因为连礼都没行,直接就出了宫门。

倏然一阵风起,阴寒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女子凌乱的发丝被吹散,露出了惨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