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佳明等了有一阵子,一直不见铁蛋拿柴刀过来,郝佳明已经想到了铁蛋一定是被家里人管住这么晚不准他黑灯瞎火出门,郝佳明不错铁蛋的希望了。

慢慢地,火的热添加了郝佳丽身体上的温度,郝佳丽感觉好受了一些,但还是冷得寒颤着。

陈凤不像曹菊英觉得这次郝佳丽犯的事比天还大,陈凤反而显得格外的冷静。

还有生产队的副队长一边指挥群众扑火,一边保镖似的站在郝佳丽的身边看住郝佳丽这个纵火犯,他什么话没说就说了一句:“你有种!等火扑灭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郝佳丽愤懑自己与舅舅无非就拿了生产队这么点东西就遭干部群众这样的对待,她也是走投无路了才这么做,这些人完全没了同情与恻隐之心,这小小的塑料膜就是要出钱买也就三两块钱的东西,根本用不着这样兴师动众。

郝佳丽推开一些门缝,透过缝隙郝佳丽看到了礼堂里黑压压的坐满了群众,生产队的干部正坐在讲台上高高在上地俯视底下翘首以待的群众,其中有位发言的干部手举着已经洗去泥洗得发白的塑料膜正在演说着,其演说的词不堪入耳:

郝佳明把手中的桶往地下一扔,然后手背擦着眼泪哭了,哭声夹着害怕:“奶奶!您快点,生产队来人抓姐姐了,姐姐脚上的塑料膜是姐姐跟舅舅从生产队偷来的,生产队的干部现在在田埂上,来了好几个,他们说我舅舅已经在生产队的礼堂挨群众批斗了。”

所以,当郝佳丽的脚趾头被塑料膜从脚板底一直包到大腿根部,而且脚趾头被塑料膜裹得没有一丝活动的余地时,她每一脚落下去又都是先用塑料膜接触泥底,哪怕郝佳丽就是跨最小的步子,脚趾头都不能弯曲扎在泥底定位稳步,以至于郝佳丽一脚跨出去根本没办法站得稳,而站不稳了就没了固定的落脚点,郝佳丽在水田里就像耍杂技的表演者跨一字步一步就向前滑得身体没了重心的坐在了水田里,然后裤裆,裤子的后面屁股这一块的布给这一坐全部都坐湿了水,坐满了泥,马上水与泥的冷冷得郝佳丽直哆嗦。

郝佳丽倒回去迎上自己小老表,到了小老表身边,郝佳丽等弯着腰的小老表喘够了气问:“冬表哥!跑那么急,有事吗?”

陈凤根据以往在生产队出工时使用过的氮肥袋估计,如果生产队没有将这些氮肥塑料袋洗干净,清除里层后用外面这一层来装生产队的大豆,高粱,玉米之类的杂粮,那么里层这种塑料袋子就还保留有,如果清除了,并把塑料袋一把火烧了那就没有了。

但农田有树就不行了。

不过,就是有一点,郝佳丽心里一直没个底。

郝佳丽了解到,原来整个集市的鱼就数泥鳅最贵,郝佳丽从鱼塘弄来的田螺才卖五六毛钱一斤,而泥鳅却是田螺价格的五六倍,六七倍,甚至十倍。

尤其是现在,家里很快就彻底到了山穷水尽,寸步难行的境况了。

水冷,那么田间的泥长年累月的被水渗透,就算泥底泥中没有水掺和,郝佳丽估计泥的温度跟泥面上的水应该差不多是一样的寒冷。

郝佳丽还没放弃对下鱼塘的幻想,不管生产队的新任队长选了谁,郝佳丽已经想好了办法决定拉拢搞好自己与新任生产队队长两人之间的关系。

回到家后,背篓与红薯藤这两样还在郝佳丽的肩上没放下来,郝佳丽就看到奶奶回自己家去了,母亲陈凤则躺在床上自顾自地骂人。

乌鸦一叫,曹菊英想起了郝佳丽大清早去了陈清家大半天都没回。

郝佳丽想活着,想读书,想考大学,想进城,想看看城里到底是个怎样的花花世界,想洞悉城里是怎样的诱惑力导致自己的父亲一去不回头再也不管乡下这几个人的死活了。

还有,学校校长也要郝佳丽拍胸脯保证考试一定要考出好成绩,若郝佳丽考不出好成绩郝佳丽这书就真的别再读下去了,要不郝佳丽把旷课的坏榜样带给班上的其他同学不说,还会搞坏学校的风气。

郝佳丽打完了弟弟,陈凤还告诉郝佳丽说:“你去医院走了才没几天,家里就天天吃青菜了。”

“孩子啊!你是家里的弄来卖钱,郝佳丽自己都不想吃。

郝佳丽没见过村子里死人的样子与场面。

这么些年来郝佳丽一直想不通那时母亲是怎么想的。

陈凤只会坐在家门口有一句没一句,高一声低一声地骂着丈夫:“郝广诶!你个没良心的!你个挨千刀的!阎王老子迟早会收了你……。”

郝佳丽安慰曹菊英道:“奶奶!您别着急,让我先想想,这会儿我没那么快想到办法,过几天我就会有办法了,奶奶你等着瞧吧。”

不巧煤矿单位管工人个人档案材料的领导这天下矿井视察去了,办公室剩下两个办事人员异口同声地回复了陈清一句:“对不起!这事不归我们管,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