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历史与文人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现在国泰民安,文化市场却热火朝天,各种意识形态粉墨登场,书店里的书多得让人想不通中国什么时候就冒出了一大堆作家。一天一个样,三天大变样,随便翻开哪本书,首页里就探出一个个陌生的面孔,贼头贼脑地窥视着读者口袋的深浅。天真的不一样了,一年赚百万的作家就能列出一大筐,难怪文化路上比城市的交通还繁忙,经常塞车,多少文学青年苦苦挣扎着巴望着哪一天自己也能作价待估。或许文化路上太挤,或许是寂寞难熬,有人受不了这混浊的空气,站起来大叫某某先生是个超级骗子。这一声雷吼,是好心为文化路上走疲了的人们提提精神,还是文人相轻?那要问他本人。现在是个强调双赢的年代,大家相互捧捧场打打气还差不多,谁有闲情跟谁来气!百万大奖等你拿,还不伸手接着!!!要知道孔子如果健在的话,也一定抛开周游列国的辛苦,放下手中还在续写的《春秋》,凑五凑六地写上一本百万大作《爱的故事就在床上》。凭他老人家的名头,不赚几千万才怪,还可以外加一个单本赚钱最高小说吉尼斯奖!文人相轻在商业社会里已失去往昔神采,痞劲注定功夫白费。

赵国亮还能说什么呢!贾守道教训得点水不漏,自己再纠缠下去只能落个更坏的名声。于是站起来告辞,甩下一句话,“贾县长的教诲我铭记在心。”项自链听了,想笑又笑不出来。赵国亮啊赵国亮,你算是在官场上白混了这么多年!心里再有气你也不能追到人家家中去撒野。这是什么行为,是小流氓闹事,还是农村人吵架?中国几千年的官场史上可从来没有这一幕,这不是搞军事对抗嘛!你这脑子进了豆腐水不成,连勾心斗角这几个字都忘了吗?官场上只斗智不斗勇,你这样让贾守道在老婆面前丢丑,看他到时怎么收拾你,别以为有他老婆护着,就以为万事太平了!虽然他全仗着老婆有人在省里撑着,可贾守道绝没有这么简单!

到了帐台,项自链抢着结过帐后就往电梯里钻。苟晓同一手架着朝集社,一手往项自链口袋里塞东西。项自链低头一看,原来是餐饮发票!两人对视一眼,嘴角上掠过微笑。

项自链一听这话就知道魏得鸣心中有盘棋,以退为进,毫不犹豫地表态尊重领导意见,一切听魏书记和赵市长的。

忙完这些,项自链就暗暗策划晚上酒会上的气氛了,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欧shubaoinfo阳妮,说是晚上自己作东,请她捧常欧shubaoinfo阳妮问他捧什么场,他神秘兮兮地说来了就知道,还在电话里调侃了几句,问她是不是情人有约走不开。欧shubaoinfo阳妮似乎有点激动,声音颤抖,说情人有约自己准到场,听得项自链心头鹿跳。

项自链轻轻地问:“张书记,听方宇说琼台一趟你受累了,现在感觉好点了吧?”张书记看看方宇,似乎怪他多嘴,项自链又忙补充一句,“是我硬要拉着方宇来这里的,张书记你要教育就教育我吧!”这样一说,方宇也趁机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张书记就不好再说他什么了。

省台驻宁临市记者站的李中意和搭裆马文君跑到市委张副书记身边作现场采访,问的问题还是固定的三部曲:第一个是琼台县的老百姓对宁台线改造这么关心这么支持,市里将予以怎么样的关注怎么样的重视怎么倾斜资金支持建设;第二个问题是这条道路改造以后的意义何在;第三个问题对于琼台县这种群众从自发到自觉修路脱贫的行为给我们全社会将带来怎样的启示。张书记背着人山人海的群众,对着摄像机和话筒侃侃而谈,宁台线改造工程是列入市今年重点改造项目的;群众这种自觉修路致富行为是值得充分肯定的;这次千人大会是我们党群众路线的胜利,是宁临市党性党风教育的胜利,是琼台县县委县府工作扎实,宣传有力的结果,是值得大书特书的山区群众脱贫新动向,是值得向全省全国推广的先进经验。

张书记的声音又从房间深处传来:“小项,同我客气什么啊,进来吧进来吧!”听了这话,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柳副市长,只见他不紧不慢地转过头,莫名其妙朝项自链笑了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开了。

项自链刚端酒碰杯,赵国亮又说话了,“小马啊,想不到你在市里这两年进步不少啊,整天同市领导打交道,耳闻目染水平节节攀升嘛,市里的领导水平就是高!”赵国亮大概从项自链刚才的沉默zhaishuyuan中看出了项自链有什么不快,忙说话调高气氛。

第二次是七年后的工作调动。不知是哪阵风吹了过来,市里组织部的张部长突然带了几个人来到宁临市这个最偏远最落后的山区县——琼台县,对他耳提面命。张部长临走时让他心里有个准备,一个星期后走马上任。项自链便做梦般地调到了市里规划局当副局长。这件事成了琼台县近几年来的第一大新闻,许多人说琼台县有三年时间没来过象张部长这样的高级领导了。这山高林密的琼台县太阳也是来得迟去得早。领导多忙多活泛啊!哪有时间跟太阳较劲,无休无止地死循环!即便想来,他们也得大张旗鼓地作一次全面大动员,带上林业、水利、农业等直接对口山区的部门头头,还有电视报社的记者,钦差出巡似的,待一切准备定当前呼后拥着出发,已是当头日好了。跑一次琼台县跑得车子都抛了锚,才赶到县城,星星早挂起灯笼在山顶迎候多时了。领导都是龙体,禁不起一路上八个多小时的折腾,这坑坑洼洼的山路至少颠得他们喝三瓶矿泉水撒六泡n。有一次车队在路上碰到了大暴雨,打前阵的车子稀里糊涂地栽进了深谷里,一车三人跟着轿车报了废。陈副市长当选第三天,便兴匆匆地来琼台县考察工作,没想到p股刚沾上市长的位置,就在这荒山野岭里送了命。自那以后,再也没有相当级别的官员来琼台县指导工作了,哪怕是观光的也没有。张部长这次亲自来琼台县考察项自链,慌得他受宠若惊。后来他们成了官场上难得的忘年交。事后,项自链走在回家的路上就忍俊不禁地笑开来了,到了家门口笑得更是难以自抑。

江风变凉了,项自链还在想着。有句诗叫思念也是一种幸福。

人民当家作主的意识增加了,大家就象发现寸草不生虫鸟绝迹的死海独有的理疗效果一样发现了人大的好处。都说死海不死,人大好大,许多在党委政府里觉得前途无望的边缘人物,转个身就成了人大副主任和处长什么的。出席这次人大常委扩大会议的就有市里四套班子和县里三套班子的头头脑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党委一条线跟人大的关系变得暧昧起来,本来人大主任都由书记兼着,大家也没当人大是回事,现在闹了独立,反而受到尊敬了。据说党委和人大分家在全国还只有宁临市一家,弄得省委书记都脸上无光。可惜人大里找不到真正的人民,人民也不关心人大,在电视里一看到官腔官话,就赶紧换频道,说这就是最大的民权,你演你的双簧戏,我看我的西厢记。人民的含义太模糊,在中国除了在押犯在逃犯,所有的公民都是人民。内行的人都知道,有些事看起来模糊实际上清楚,有些事看起来清楚实际上模糊,马克思辨证法就这样教育人看问题的。单丘水私底里同项自链说过这样的话,人民的含义模糊了,人大的结构清楚了,人大的结构清楚了,人民的含义就得模糊,要不中国十几亿人口都争着当家作主,这人大还不乱套!看着满堂人个个不是这个长就是那个记,项自链觉得这会议开得滑稽。今天张书记一直没露脸,想来真的病得不轻,要不硬撑着也会来热热p股的。他觉得老书记什么都好,就是这习惯不好,好象什么会议少了他就开不成似的。这一天什么都在听,却什么都没听进去,轮到他八分钟发言,先说通感谢市人大对琼潮建设的关心和支持,再说通欢迎监督和检查,最后才汇报琼潮建设情况。天知道谁能听出个所以然来!

会议练的就是坐功,可谁也没学老僧打坐入定,主席台上对着空气放大炮,台下交头接耳老套套。今天的日子很特别,省人大主任季文焕亲临宁临参加会议,会议一开始他就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开始时项自链觉得奇怪,宁临市人大常委会扩大会议差不多变成了全市领导班子碰头会了?直到季文焕在市委书记、市人大主任蒋多闻陪同下徐徐来到主席台中央坐下来的时候才明白其中的缘由,原来一帮人都是冲着季文焕来的。不知是市里讲排场还是捧省人大主任的场子,大家听得特别地认真,偶尔夹着一两声议论,说季文焕此次宁临之行醉翁之意不在酒。

季文焕讲完话不久,一个人悄悄地退出场去。会议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蒋多闻匆匆地结束讲话,象征性地在台上呆了十来分钟,跟着悄无信息地溜出会常这或许就是当头头的好处,高兴时讲几句不痛不痒的大话,不高兴拍拍p股走人,台下的人就没这福份,只好靠分散注意力来解困。主角一走,台下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项自链坐在后边不时地注意着剧情变化,第二排的贾守道和柳副市长说得最勤快,两人象亲兄弟拉家常似的有完没完,全没把台上的人大副主任放在眼里。不知为什么,项自链看着他俩亲密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季文焕没有给项自链留下特点的印象,只觉得嫌胖。

会议一结束,赵新良拉着项自链去看望张书记。项自链买了束康乃馨,赵新良两手空空,他在心里纳闷。项自链本来想买个花篮的,有玫瑰、康乃馨、百合和满天星的那种,可有赵新良同行,觉得还是从简好。好什么呢?说明自己同张书记关系铁啊!再说自己从来就没送过贵重的东西,破了例弄不好还要挨张书记批评呢?他记得张书记家的阳台上有好多的康乃馨,老人家就爱它,送这个也算门当户对。赵新良一定是早就看望过了,要不才怪呢!可又为什么急不可待地拉自己去呢?项自链百思不得其解。

张书记真的瘦多了,或许是许久没见天日,脸色倒显得白净了许多。两人老远就看到他独自一人巍颤颤地站在阳台上望着西边绚丽的夕阳出神。走到楼下,项自链仰着头轻轻地叫了一声张书记。张书记耳朵倒出奇地灵,张着口就是说不出来。项自链心头一酸,眼睛就模糊了。算起来自己有三个月没看望老书记了,上一次看上去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又病了?开门的是王阿姨。王阿姨见是项自链,不禁红了红眼,强笑着同两人打过招呼。上了楼,张书记艰难地招呼他们坐。项自链哪里能坐得住,康乃馨往茶几上一放,便抢到张书记身边扶着。张书记轻轻地甩甩手,但分明态度很坚决。

王阿姨说:“小项你别扶,老头子犟着呢!谁也不让扶,每天这个时候都要站在那里看夕阳。还说这夕阳不应当在西方,应当在东方才对。”项自链听得半明不白,只嗯嗯地点头。

王阿姨要倒水,项自链拦着她,说:“王阿姨你瘦了。我自己来,你歇着吧,咱不见外。”项自链倒了一杯茶递给赵新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转到张书记身边说:“张书记,赵市长看你来了。”赵新良紧跟着问了一声好。

王阿姨续继说:“不知为什么,后来又说夕阳在西方也对,还说马克思就是西方的。真让人担心!”张书记听了这话,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努力地转过身来。这时候夕阳还挂在西天。项自链想上前去扶,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张书记慢慢地踱进房间,坐在椅子上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缓过气来就能说话了。原来老头子不是不能说话,而是累得说不出话来。项自链见了又是一阵心痛。张书记军人出身,几十年如一日地坚持着体育锻炼,身子骨一直健旺着,也不见长膘,瘦瘦的。现在重病在身,这性格却没被折磨倒,一转身一抬步是锻炼也是抗争,那神情仿佛还透着军人特有的飒爽。他一开口就说:“小慧,别在客人面前乱说,马克思可不会收留我!马克思老了,比起他我还嫩着呢!咱不惦老。”王阿姨单名一个慧字,张书记从年轻呼到老一直这样叫着。

多么坚强的老人,他无论病与不病都给人一种向上的信念。王阿姨不出声了,万事都顺着他。在这方面,项自链觉得吴春蕊特象王阿姨。或许是机缘巧合,王阿姨对吴春蕊特别好,吴春蕊对王阿姨也特别投缘。有些人一见面就觉得和善亲得来,有些人见一次面都嫌多。有了这层关系,项自链与张书记的关系更贴得近了,只差没认干爹,凯凯也喜欢上张书记家玩,左一声爷爷右一声乃乃,把两老口子乐得象白拣了个孙子似的。

张书记先问了些会议情况。有赵新良在场,项自链得让着些,递递眼色要他说。赵新良正愁c不上嘴,到了这里,项自链象回到了家,而他却象蹲了监狱,横竖不是个滋味。赵新良感激地望了一眼项自链,简单而恰到好处地把会议内容向张书记汇报了一遍fanwai。张书记又问了几个细节。项自链早就知道张书记会问这些,觉得老年人有点不可思议,有事没事总挂着工作。

人老话多,张书记问完工作又拉起家常来,就是绝口不提自己得了什么玻可谁都看得出他心里苦着。项自链又不好主动问,侧眼看看王阿姨。王阿姨两眼总是潮润着,脸上挤着苦笑。

项自链说:“张书记你要多休息,别老牵挂着工作,工作永远干不完,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老头子整天想着他的工作,好象他不干工作这天就塌下来似的,真不知脑子里装着些什么!”王阿姨c了一句。

“小慧这样说可就不对了,让人家听了还以为我在邀功呢!这工作看来是干不了,可心里总搁着点什么,不想不行啊!人老了好象更想做些事。”张书记说。

“张书记话说严重了吧,干工作你永远是最行的,在宁临谁不知道你是个好当家。当家难难当家,你这病就让工作给累出来的,只要休息充分等病养好了,工作以后可以再做。有你在,宁临上上下下就带劲。”赵新良说。

张书记挤出一丝笑,说:“干工作得靠你们年轻人了,我这样子看来是干不了什么了,瞎c心呗!”“张书记可千万不能这样说,是病就有药。只听说后悔药没有,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宁临的工作还靠你顶着呢!有什么我和项自链能派上用场的,你只管吩咐,只要你张书记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就回宁临来。”原来赵新良想调回宁临工作,难怪这么热心,一开完会连晚饭也没吃就拉着自己往张书记家里跑。项自链总算找到了答案。掐指算算,宁临也就那么两个位置空着,冯部长提拔在即,组织部长的位置还不知花落谁家。另一个就是张书记的位置了,老头子这样不断病着,工作看来是干不成了,早晚得找个人顶着。再说赵新良本来就是宁临市市委副秘书长下派到琼潮的,回来安排个组织部长似乎不算太难。难的就是时间问题了,刚刚去琼潮不到一年,不符合干部用人制度。当然有人拉拉线,那另当别论,赵新良就是攀这根线来的。

张书记似乎听懂了赵新良的话,慢慢地说:“琼潮的事忙着呢!再忙我也不能抽了琼潮的脊梁骨。你就耐心地在琼潮干两年,等做出个成绩来,组织自然会考虑给你加压的。”张书记说完,横了一眼项自链,似乎怪他多事,怎么也掺和到这里边来了。

项自链张张口又闭上了,他能说什么呢?这误会还真说不清楚,心里怨赵新良事先不打个招呼,害得他措手不及。

“张书记对我们年轻人总是关爱有加,在宁临这样,到了琼潮你仍然一样关心我们。今天我和项自链偷空来看看你,也没带什么礼物表表心意,倒是项自链心细,知道你喜欢康乃馨。”项自链知道这话一半是说给张书记听,一半是说给自己听的,好象标榜他赵新良从来不巴结谁。

张书记又是轻轻地笑,不知是人老了想还童,还是心里苦着装乐子,说:“小项想得仔细,小赵粗中有细,我都喜欢。你们两个在琼潮要多碰碰头,千方百计抓出个全省典范来,不负组织上的苦心栽培。干部年轻化,象你们这样年轻的干部太少了。”张书记脸上很温和,说起话来却有点倚老卖老的样子,这或许是老一辈干部的通玻赵新良又借汇报工作为名,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最后还是张书记下了逐客令。他轻咳两声,说:“工作上的事可不能松,我老头子一个,一时三刻还死不了,再说死了也是该死,死千死万,没有死残,阎罗皇早就安排好的。以后你们把心多放在工作上,别管我这个半死人。”张书记这么一说,赵新良就不好再噜嗦什么了,只得起身告辞,把一句“多保重身体”重复了七八遍fanwai。

到了大路上,赵新良扭过头来问项自链,“你看张书记的病怎么样?以前好端端的怎么就病成这样了!”“乡村里有句俗话说,小病不断大病稀罕,小病不生大病山崩。真不知张书记会怎么样呢?”项自链想到母亲,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赵新良听了也不回答,对着项自链嘿嘿地笑。

赵新良笑什么呢?项自链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魏得鸣今年五十四,按照省里规定,过了五十五这年关,便不能再升迁了。现在魏得鸣在宁临市市委常委里排行第七,如果张书记撒手人寰或者退居二

许鸿运说:“唉!喝多了酒,连茶都不知道怎么喝了,真糟塌了一壶好茶!”“茶见本性,许兄啊!或许只有这种情景下才知道茶的好处,是它让我们有了片刻的宁静和反醒。古人喝酒说难得糊涂,我看喝茶才真正让中国人清醒,中国需要你这样的喝茶人啊!”“项自链你说客气了吧!中国最需要的不是我这样办企业的人,最需要的是你这样有见识有学问,真正懂得管理社会的官员。”项自链听得一知半解,问“此话怎讲?”“道理最简单不过,在政治占主流的社会里,只有开放的官员才会有真正开放的社会。不是我说官场的坏话,中国官员的素质实在让人怀疑和担心!为什么许多外商不肯来中国投资?为什么投资了往往血本无归?全坏在官僚习气上!社会风气不正,法律制度不健全。就拿眼下说吧,‘黑势力明目张胆,公检法无法无天。大小干部靠跑官,多少群众长喊冤。青蛙蛤蟆跳在先,鱼龙混杂抢烂滩’。俗话说得好,群众看干部,干部看领导,政治风气不正,社会歪风难止。这几年虽然经济发展了,却是靠牺牲道德来换取的,漂亮姑娘进宾馆,年轻后生赌过年。都说这年轻一代是垮掉的一代,到底垮在谁手里?蛮干等于魄力,专权等同权威,官员的个人素质太低了!上行下效,垮就垮在他们手里。中央说声改革开放,地方黄毒赌嫖放开,毒害的远不止是一代人!”许鸿运说得有点激动。一般情况下,项自链对这种激愤的言词避而不答的,说这些话的人往往就是那些在社会上没有捞到好处的人,说得难听的无非是借机泄愤解气。今天从许鸿运嘴里说出来,那意义就完全两样了,改革开放最大受益者的心声,不能不说是一种社会良知的呼唤和忧患意识的觉醒!他点点头扯淡,“许兄还是当年在牢里的脾气啊!你早年的故事听说都记入宁临地方志了,那一篇《中国前途》是不是作为历史见证收藏着?难得有心人啊!现在的中学生都很少关心国计民生了,谁还妄言政治!官场风气的好坏也不是你我所能扭转的,难得的是你一片忧国忧民的心,外边说你捐资希望工程的钱就有两千多万了,到底捐了多少啊?”“具体数目我也记不清了,一千万凑合着,好人难做啊!好多人都说我爱出风头挂羊头卖狗r,谋取政治前途呢!这社会黑白难分了。”许鸿运沉默zhaishuyuan了一会又说:“人活到这程度,我也不计较别人怎么看怎么说了,但求于心无愧,饭照吃觉照睡事照做就是了。想当初,我也是满腔热血,现在一切都看淡了,只求实实在在地做些事。”项自链见他越说越伤感,心头也跟着沉重起来,一份厚厚的敬意自心底生起,弥漫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