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方本超抱拳,“姑娘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宴席已经备好。”杨文治笑着留她,“既来了用了膳再走吧。”

如果有刀片其实更方便,只是现在,她还是求稳比较妥当。

“可是给杨大人治病的霍大夫也住这里?”搭话的人立刻就道,“杨大人痊愈,全赖此人是真的吗?”

杨文治走到桌前提笔飞速的写了药方,给杨勇:“速速煎来!”

顾若离朝杨文治笑了笑,上前立在床前:“得罪了!”她抬手去按杨文雍的腹部,边按边问,“这里痛吗?”她按在下腹。

“我们先去隔壁看看吧,杨大人可醒了?”方本超对杨家人印象很好,高门大户,却作风正派,鲜少见到。

“不管怎么样,咱们不吃亏。”霍繁篓打着算盘,说服她,“就算治不好,我们也能得些诊金嘛。”

“师父!”张丙中小跑过来,喘着气道,“我打听到了,杨大人真的病了,听说后事都准备好了。”

顾若离毫无办法,她叹了口气道:“你不走,那我走了。”话落,转身就走。

赵勋打量着胡立,对方满脸郑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他淡淡颔首,不冷不热的道:“你留下来,这里就交给你了。”

“你……”二丫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老大和二当家他们呢?”话落,一下子抓住赵勋的衣袖,“你把他们怎么样了,你没有杀他们吧。”

这件事除了赵勋,没有人能答复她!

那么也就是说,那夜他们在山里,赵勋根本就是逗着她玩的!

像赵勋?无论身高还是体形确实很不错,顾若离赞同的摸摸槐书的头。

“摆宴。”司璋粗大的嗓门,震的房顶都颤了几颤,“今天我们三喜临门,这么好的日子,不醉不归。”

就在这时,门开了!

“谁夸你了。”司璋实在见不得他这副怂样,人家是阶下囚,治不治她都没有选择!

“对……对不起。”他忍着笑,胡乱的擦着,司璋大怒踹着他道,“滚,滚,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可他现在没有咬我,我就是要救它。”赵政抱着狼崽子满脸倔强,“等他反身来咬我时,我再杀它。”

“在。”顾若离看了眼虚掩的房门,二丫笑着道谢去赵勋门口敲门,“赵公子,我能进来吗?”话落,人已经推门进去,可不等她进门赵勋已从房里出来,立在门口,“姑娘有事?”

无所事事的结果,便是她和刘梅要了浴桶和水后,在桶里睡着了,等醒来时已是后半夜,夜风从缝隙中潜入,她打了个喷嚏忙穿上衣裳上了床,看着帐顶发呆,脑子里不停想着赵勋白天说的话。

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吗?

“除了医术,可还曾读过别的书?”赵勋的声音很远,远的让顾若离怀疑是不是他说的话。

“怎么?”顾若离一句话还没问出口,人已经被他带着跳了起来,她骇的忙抓住他的衣袖……

顾若离摇头:“这里群山环绕,天然的屏障,想出去谈何容易。”她说着指着后山,“如果能去后山探一探就好了,听说后山有水,有水的地方就一定有出路!”

刘梅看着顾若离满脸惊讶,不相信的道:“这么小的大夫?!”还是个女娃娃。

顾若离回头看那些马匪,方才还一个个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的样子,可现在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那笑容是自心底溢出来的,温暖祥和。

吴孝之嘿嘿一笑,摸着胡子露出一副看戏的样子。

顾若离看着赵勋,他穿着一件石灰色衣袍,剑眉微拧目若寒星,高坐于马上,单手持剑,剑身纤长锋刃泛着寒光,仿佛下一刻它就能肋生双翼,冲天而去要人性命。

顾若离和霍繁篓坐在车里,霍繁篓撩开帘子看着外头众人整齐划一的动作,目光动了动,耳边哨声一响,马就好像有灵性似的,抬脚嘶鸣箭一般的飞奔而去!

这么说,他们和顾府的大火毫无关系?!

两个人眼见着就要争执起来,顾若离噗嗤一笑:“两位前辈别争了,我和兄长还有要事要办,若是将来我们再回合水,一定会去拜访二位前辈。”

刘大夫在一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偷偷离方本超远了些。

黄大夫愣愣的站起来,一脸没睡醒似的看着顾若离,华大夫瞪大了眼睛,杨大夫则是嘴角抽了抽不敢置信,颤巍巍的道:“……她给你医治的?”

“爷,霍姑娘她……”周铮怕赵勋误会想要解释,却见他看着他含笑道,“可想枭水?”

她没有板着脸,微微笑着露出细白的牙齿,此刻看着就连脸上的疤都变的不那么可憎。

“别泄气啊。”霍繁篓习惯的想拍她肩膀,抬了手又收了回来,“胡立只是个千总,说不定他也不知道呢。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毕竟,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为何有如此淡然笃定的气质,她的自信从哪里来的?这些真的前所未见。

胡立还是坐了起来,声音嘶哑的道:“先生,劳烦您帮我写一封信,等我死了,就将我烧了并着信让周铮送回去给我娘。”

顾若离见伤者还没有转醒,便和刘大夫道:“可否将您的针借我用用?”

“谢谢方前辈。”顾若离端了一个凳子来,将伤者的腿悬空架在上面,方大夫就笑着道,“在下姓方,方本超,姑娘这样称呼实在折煞在下了。”

“咦……”老者发出一声长长的惊讶,知道有人受伤,断定是左腿并不稀奇,因为空气里的腥臭味他也闻得到,而他方才要买的正是左腿,可单凭这些就断定伤已有两年有余,就很不简单了,他打量着容貌丑陋的顾若离,“丫头是大夫?!”

“没错!”刀疤脸回头打量了一眼霍繁篓,“原要去寻人,没想到这孩子送上门了,先生看看。”

那人持剑架着最后一人的脖颈之上,从容的说了什么,黑衣人如丧家之犬噗通一声跪地求饶……风卷黄土漫天飞舞,那人衣袍翻飞,身姿如渊,冷漠的手腕一转,就在这时,他忽然转眸望过来……

一夜无话,早上两人同时醒来在墙角打了井水洗脸便出了客栈,合水的街道很窄,街边的铺子灰扑扑的,显得很破败。

袋子里都是铜钱,一枚一枚洗的干干净净,被霍繁篓一晃发出闷闷的撞击声。

“好!”顾若离却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大叔要休息,让她们在院子里好了。”这里太穷,难得见到一个大夫,顾若离理解大家的心情。

日子很快,第五副药时崔大已经能坐起来颤抖的握着筷子自己吃饭,但对于这样的病症来说,无疑是神速,第六天时顾若离扶着他下炕走了几步,崔大哆哆嗦嗦的攥着顾若离的手:“多谢姑娘,若非您我恐怕这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掉头就对一双儿女道,“还不快给女菩萨跪下磕头。”

这个小姑娘居然真的会医术?

二妮庄重的接过来捧在手里,低头去看纸上的字,只觉得比划劲道字迹工整,至于字她是一个不认识,她暗暗敬服,觉得不管顾若离会不会看病,就是她不但认字还能写这么好的字就已经很厉害了。

“顾三。”霍繁篓觉得顾若离的脸色不对,立刻拽住她的手臂,顾若离推开她,毫无迟疑的往二妮家走去,霍繁篓第一次失态,惊骇的道,“我日,你疯了。”

崔大娘执意取了盆,在米缸里舀了一瓢米,又倒了点下去,抬头犹豫的看了眼霍繁篓,想了想重新抓了一把添上……

“风寒而已。”顾若离淡淡的道,“死不了!”话落看也不看霍繁篓大步朝山下走。

他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霍大夫。”那个小厮跑进了看清这边停着的是顾若离,径直往这边跑,“求你救救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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