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治颔首,回道:“确实如此。”

在此时,还没有慢性结肠炎一说,亦无法单一从表象病症区分,若是在现代用大便做隐血化验,轻易就能分辨。

杨文雍顿了顿,摇头,顾若离又换向右边,最后停在左边,手上一用力,杨文雍的脸就越扭曲起来:“甚痛!”

他也派人去请了,总觉得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试也无妨。

果然如此,他做事是从来不吃亏的。

张丙中点头:“那就是杨府。”他将身上的包袱丢在地上,“您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过去打听。”

张丙中跪在她身后,一动不动的挺着腰背,真诚恳切的喊着:“师父……您就收了我吧,我以后绝对不给您丢脸。”

槐书似懂非懂,低声道:“二丫姑姑昨天哭了,她是不是做错事了,还说了许多和哥哥有关的事。”

赵勋依旧不说话,视线冷凝的落在二丫的手上。

赵勋挑眉看着她,没有说话。

顾若离脸色沉冷,指着香房对两人道:“我要进去!”

看来大家感觉都一样,不想和对方再有什么牵扯。

“好!”众人高喝,神情高涨!

“杀,杀了。”有人喊着道,“一刀断了命都便宜她了,剥皮抽筋才能解心头之恨。”

几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外面守门的贴过来,笑道:“老大,怎么说!”

张丙中瞪大了眼睛,捧着茶盅惊讶的看着司璋。

“愚不可及!”他听着就笑了起来,你明知道救活了对方,对方不但不感激反而会威胁到你,你还救?简直是愚蠢之极。

她顿坐了一刻,才起身收拾碗筷摆进食盒里提到篱笆门边递给马匪。

忽然间,院外传来细微的动静,像是猫踏在草丛里,柔软的沙沙声,她一惊翻身坐起来,贴着窗户听着,可那声音却就此匿了。

二丫伸了一半的手,戛然顿住:“赵公子……”心头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手瑟缩着的收了回来。

“读了一些。”顾若离知道,他突然重起了话题,只是想缓和她的情绪。

赵勋扫了她一眼,颔首率先朝篱笆墙走,压着声音道:“能爬过去吗?”

赵勋眉梢一挑,似乎很惊讶顾若离知道这样的道理,他忽然对她的过往有些好奇……

“现在我们怎么办。”顾若离岔开话题,“司璋的病康复很快,可若要等他验证病是否痊愈,时间就难定了。我们总不能在这里耗上几年,更何况,赵公子还身系要事。”

她明白,这是他们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对当下生活的满意。

“我是不是戏耍你,你听得懂!”顾若离看着她,心头无奈,好好和他说他身体有恙他不听,就只能剑走偏锋了。

会动手吗?赵勋出身皇室高高在上,又少年成名,这样的人应该受不了缴械投降的侮辱吧?!

“姑娘上车吧。”吴孝之指了指车,“老夫也准备一下启程喽。”话落走到自己车前头,伸手摸着马的脑袋,周铮从一边无声的走过来,低声道,“陈陶犯了什么错?”

“火海?”霍繁篓装傻,“顾老爷子烧死了,不会是你求人不成,狠心下手的吧?!”

“胡千总客气了,医者本分,我应该做的。”顾若离笑道,“不过,往后若再有此类小伤切不可马虎大意,身体和命都是自己的,你若都不在乎,别人更加不会放在心上。”朝胡立笑笑,“保重!”

三个人又站在门口聊了许久,杨文治道:“家中族弟身体有恙,老夫不敢多留,就此告辞!”

华大夫也忘记和黄大夫争了,点着头道:“是啊,看这情形伤口应有一年有余,烂可见胫骨,痛不欲生,何以还留着腿没截?”话落回头朝杨大夫招手,“杨大夫您来看看,这……闻所未闻啊。”

“属下遵命!”周铮心头一松,嘿嘿笑了起来,对面的军帐中,却一下子蹿出来七八个人,喊着道,“爷,今天有没有彩头?”

“是有些本事。”话落,他转身落座,吴孝之一愣随即明白他是接他前头的话,不由来了兴致,“将军,老夫让人去查一查她的来历,这小丫头年纪这么小,却医术造诣这么高,实在令人费解啊。”他说着摇头摆脑的,是真的百思不解,太让人好奇。

顾若离回头看着他。

七天而已,他撑的过去。

“说什么死不死的。”吴孝之不赞同的摇着头,“霍姑娘说了能治好你的腿,你尽管等着便是。”他说着笑眯眯的朝顾若离戏谑的挑了挑眉。

周铮点头:“她断定能治好胡立的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又道,“不过脾气古怪是真的,居然还将陈陶兑走了。”

顾若离微微一笑,取了桌上药罐里煎的药闻了闻,回头问方本超:“这早上煎的?”

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面露戒备的盯着顾若离。

被称为先生的老者便摇着扇子走了过来。

顾若离看不清对方的招数和身形,只看到那人身姿翻腾,一臂长的剑在他手中宛若一体,或挑或扬间鲜血四溅,转眼两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栽倒在地,血自动脉喷射而出,蜿蜒流了一地。

“我去买几个馒头。”霍繁篓背着包袱到街对面,顾若离却闻到了药香,她顺着香味走了几步果然就看到一家医馆,此刻时间还早,铺子里的伙计正在打扫,端着一盆水在门口撒着,看见个穿着破旧的黑褂,样子黑瘦面容奇丑的少女堵在门口,便眼角一斜,怒道:“哪里来的乞丐,滚远点。”

顾若离真的饿了,这些日子她没有一天吃饱过,今天一天又粒米未进,可却不想惯着霍繁篓,她今天要是吃了他的馒头,以后一路去京城他就会一直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前一世她有从医经验和知识,变成顾若离后随着顾解庆和顾清源她又得了点拨和教导,所以她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

“不会。”顾若离语气随意,毫不在意的指了指崔大的穴位,“你来看着,等我离开以后你就这样常给你父亲按这几处,每日持续不要间断。”

崔大娘和张麻姑也听的傻了眼,她们听不懂但是会看,直觉顾若离若是真的不懂,是不可能这般坦然自信和胡大夫讨论医术。

“真……真的?”崔大娘不懂什么脑动脉硬化,只是惊喜顾若离语气这么肯定,“吃六天药就能好。”

“我不会暴露自己。”顾若离的停下来看着他,“但你可以自己走,我们本来就毫不相干。”

崔大娘松了口气,顾若离看着老妇问道:“大娘,您信她?”可惜了那半袋谷子。

“医者无心啊。”霍繁篓一点也不奇怪她会丢下他,便摇摇头喃喃的道,“咱们后会有期!”

霍繁篓笑了起来,凤眸微眯,明明是脏兮兮的脸此刻却透着分耀眼:“我和你一样,什么都怕,唯独不怕死!”

顾若离皱眉,头也不抬转身就换个方向继续走,那人一愣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快,顿时喝道:“给我拦住!”

顾若离起身回了,淡淡的道:“诊金杨前辈和杨大公子已经亲自送去客栈了,杨大人这番谢,晚辈再受不起。”

“一事归一事,并不冲突。”杨文雍微微一怔,打量着顾若离,倒是没有料到这个姑娘的颇有些脾气,便一笑接着道,“这其二嘛,你既和赵公子认识,我也就不用再介绍了,他正在寻大夫,我本想请你来,为你们引荐一番,看来,是老夫多事了。”便笑了起来。

看来赵勋并没有将她要去京城的事告诉杨文雍。

顾若离正要说话,赵勋已开口道:“赵某也不曾想是熟人……”他话一顿,看向顾若离含笑道,“多日不见,霍大夫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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