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惭愧。”杨文治颔首,回道,“这就开方子,此番得亏霍大夫提点,若不然真要延误兄弟性命了。”

杨文治上前来,将顾若离介绍了一遍:“……愚兄已没有更好的法子,所以请霍大夫来看看,你只管躺着休息。”

“治病是大事。”杨勇目光一转,回道,“此事我不好做主,恐怕要等我大伯回府才能定夺。”

她隐约猜到了霍繁篓的用意。

“放心。”张丙中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整理了一番衣裳,理了理发髻,大摇大摆的穿过三座牌坊去了杨府。

莫说十三岁的顾若离,就是她没有穿越重生前,让她做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师父,她也接受不了:“我真不收徒弟,你快走吧。”

远处的山腰中,胡立垂着头捏着拳,鼓作勇气:“爷,您这样对霍姑娘,是不是有点过分?她虽看上去沉稳,可到底还是个孩子。”

“赵公子!”就在这时,二丫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焦急的道,“你没事吧,老大他们没有……”她话没说完,她看到香房门口立着两个面生的煞气凌凌的人,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变了脸色,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怎么在这里?”司璋要杀赵勋,可此刻赵勋完好无损的在这里,那也就说司璋有危险了。

顾若离回头看着他,颔首道:“既如此,那也不用对司老大,对村民动手。”话一顿,她转身对赵勋一字一句道,“三天后他们离开这里,我保他们守口如瓶!”

不知道为什么,顾若离就想到了那一夜窗外沙沙的声音!

槐书的个子,比起同龄孩子确实瘦小了一些,所以第一次见面她还以为他只有五六岁。

他抱着臂淡然的立在门口,望着她眉梢微微一挑。

“臭丫头。”门里静悄悄的,有人急不过,上去抬脚就去踹门,“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在我们地盘上,你也敢耍花样。”

“不用酒泡,四味臣药浓煎,生地黄清蒸!”顾若离含笑摇了摇头,看着刘柏山,“这事,你问张大夫就行。”

噗!

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她一愣,二丫已经笑眯眯的走了过来:“霍姑娘!”

他说完,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回了房里,微微阖上门。

二丫捏着手看着赵勋,眼底满是委屈的红光。

是她自己急躁了。

篱笆上围着藤蔓,上头长满了到刺,她一抓就扎的满手是刺。

两人一前一后立着,过了一刻顾若离道:“我们是不是要想想出去的法子,你的亲戚病情还能耽误吗?”

就看到司璋正带着一个女人进了院子。

有人冲着村子里打了个长哨。

吴孝之兴奋的和陈达咬耳朵:“难道他真死了儿子?”

峡谷里有一刻的安静,紧接着忽然有人声传来:“下面的人给老子听着。”顿了顿又道,“放下兵器,束手站着,否则格杀勿论!”声音在山谷里回响,一遍遍的重复着。

不留无用之人!周铮立刻明白过来,朝山头上正往下走的赵勋看了一眼,这么说来,陈陶在爷的心目中已经成了无用之人了?!

等他们再去时,顾家已经起火了。

“霍姑娘。”方本超和刘大夫拥过来,方本超道,“我们今天也告辞了。你无处可去,不如去我家吧,我开了个医馆虽然不大,可保你衣食无忧应该不成问题。”

黄大夫将药方还给方本超,抱拳道:“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敢问阁下,这腿是何人替你医治?可否引荐给老夫?!”杨大夫言辞恳切,满目期盼的看着胡立。

“你……”赵勋忽然转身,她脚步亦是一顿回头看他,清澈的杏眸中满是毫不掩饰的疑惑,他挑眉,面色柔和,却是摆了摆了手,“无事,去吧!”

“将军……”吴孝之跳起来,苦着脸,杨大人忧国忧民思虑过甚,他们实在没有共同话题啊。

她面无表情,他讪讪然松了手。

“好,好。”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爬起来,心有余悸的擦着汗。

“愚蠢!”陈陶拂袖出门,过了一会儿吴孝之进来,依旧是一身纯白直裰,摇着扇子笑眯眯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是。”周铮忍不住和陈达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露着好奇。

顾若离已经恢复了神色,对方大夫道:“……能不能帮我一下,我要给他清洗伤口。”

“小丫头。”老者走过来虽依旧亲切和蔼的样子,可声音里明显透着冷意,“你什么意思?!”

两人被赶至军帐前,十几个壮汉的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他们身上,打量着。

“别看。”霍繁篓拉着她往后退,顾若离视线却像是移不开似的黏住,离的远那人身姿飘忽,她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是冷峻孤傲的感觉却挥之不去,还有那把剑亦异常显目,她不由自主的随着寒光移动,鲜血自剑稍滴落,挥起,如雾弥散。

顾若离不置可否,翻了个身背对着睡下。

“拿走。”顾若离怒道,“你若是与我一起,往后就消停点,否则休要怪我不客气。”

崔柱去抓药,顾若离想休息一会儿明日一早就继续赶路,可刚躺下就听到门口有人喊门,她坐起来就看到崔大娘支支吾吾的进来,便问道,“怎么了?”

顾若离在他手上一扫,崔柱心里一紧慌乱的松了手,显得很尴尬,顾若离继续按压,略松的神态得比平时亲和许多:“现在不走,等你父亲能下地再走。”

“我不会输。”顾若离声音很轻,却有着不容人轻视的自信,她拍了拍崔大娘的手望着胡大夫道,“病者十年前不尝香臭,素日常有手脚麻痹颤抖的症状,今日略饮酒后用了重力,才发此病。”她微微一顿声音朗朗清晰,“我方观他舌质稍红,苔薄且白,脉弦细,是乃肝血不足,静络闭阻,血气不畅,筋失所养之象。”

“有纸笔吗?”顾若离不搭理张麻姑,崔大娘点着头,“有,有!”话落却失神的原地打着转,还是二妮蹬蹬的跑到灶台里掏了枝没烧尽的柴火,又从门上把泛白的春联撕下来递给顾若离,“我们都不识字,只有这个,行吗?”

她做不到如顾解庆一样,在病者面前从无善恶之分,但是她自心底钦佩。或许就是因为观点相同,她才会对顾家有归属感,才会高高兴兴的以几十岁高龄装了十几年的顾三小姐。

“你坐会儿。”崔大娘站起来,“我去给你们做饭,二妮的娘去年没了,她爹和哥哥给里长家帮工去了,明天才能回来。”

顾若离面无表情,推了推他:“能不能走?!”

霍繁篓也不信她,这个女人不过十一二岁,面容稚嫩身材瘦小,可那双眼睛却宛若古井似的让人猜不透,而且脾气也古怪,翻脸比翻书还快,保不齐她什么时候就背后拍他一砖。

那么多人!

“那到不一定。”顾若离看着来人,笑道,“腹泻腹痛有很多可能性,若时常发作还要仔细请大夫诊断一番,平日里饭前便后洗手,注意卫生!”

那人恍然,点着头道:“他太皮燥了,整日里不着家,回来后抓着东西就往嘴里塞。按您的意思是,他这是吃了脏东西了?”

没有看到孩子,顾若离也不好断言,笑道:“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不过饮食卫生还是要警训他。”

那人点头不迭。

旁边的人一看这人问了,顾若离好声好气的答了,顿时挤开对方,上来问道:“霍大夫,我牙疼了小半年了,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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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周末啦,走……咱们郊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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