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离向来不擅这些,只得抱着槐书笑笑。

一堆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满村满山的找槐书。

张丙中却是按着他:“二哥等等,我听听霍大夫怎么说。”他现在佩服的不得了,世人都说天赋,这位霍大夫就是那种天赋异禀的吧。

“请!”对于司璋她已经无求,不管他自己的病是好是坏,他可能已经打定心思不会留她,既如此,她也就不必忌惮他,遂牵着槐书的手去了正厅。

顾若离压着怒,停在了刘柏山跟前看着槐书,道:“我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你先跟我进去,与我说说病情!”

赵勋端着茶盅慢条斯理的喝着,忽然开口道:“你就算将那个男孩治好,他们还是会杀了你。你还想试试?”

这是他的世界观?顾若离看他,如血的晚霞融在他面上,雕塑般的面容一半明亮柔和,另一半却暗冷的没有半分温度,她眉头拧的更紧,质问道:“所以呢,你一点都不着急离开,是因为什么?”

赵勋放了碗这才看向她,几不可闻的颔首。

“对不起。”过了许久,顾若离没有回头,声音闷闷的道,“我的脾气发的有些莫名其妙。”

四周静悄悄的,顾若离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嗓子眼跳动,不知什么时候后窗外发出咯噔一声,她惊了一跳摸着黑开了窗户。

顾若离又是一愣,这话从赵勋口中说出来,确实很奇怪。

他什么意思,故意让赵勋怀疑她的身份,从而保护她?!

世外桃源!这是顾若离看到时第一个想到的词。

多事!是说顾若离救别人多事,还是说他救顾若离是多事!

霍繁篓脸色微变再次掀开车帘,果然后面的退路上隐隐约约看到许多人影窜动。

吴孝之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昼伏夜出,还真是如此。”居然用这个词来形容,吴孝之决定要和赵勋分享一下。

“呸,呸!”吴孝之瞪了霍繁篓一眼,回道,“你们两个身无长物,和你们用得着吗。”

赵勋拿了桌上的一封信递给吴孝之。

杨大夫名文治,表字谨怀。

怎么会这样?还是仅仅只是巧合而已。

提醒他时间没到所以不该问吗?赵勋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

赵勋没有说话,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显然早就想到了这点:“再等几日,若无进展我便先走一步,这边就交给先生了。”

顾若离凝眉,冷目看着霍繁篓:“我们很熟?”

周铮转头看看顾若离,头一回目露慎重:“多谢姑娘。”又道,“胡立……就交给姑娘了。”

“不行!”胡立摇着头,“没有腿,我要命做什么!”

那人长发湿漉漉贴在脑后,宽肩细腰,身材高大健硕,蓦然转身犹如一幅极美的泼墨画卷,在晚霞中仿若是从天而降,披上了一层金光。

“好,好。”陈陶怒目赤红,指着顾若离,“那我就等着看你的后果!”欲摔帘而去,老者却是拉着他,摇着羽扇,“顺便抓药,等你啊!”

她声音清脆,不高不低,却在一群习武之人耳中宛若炸雷,令他们一愣,继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有人抚掌道:“老天是看我们过的太憋屈了,特意派这两个孩子来给我们逗趣的吧。”莫说一个顾若离,就是来一百个,他们也不会怕。

帐子里有人低声嘶吼,闷闷的,还有股淡淡的腥臭味传出来。

“走吧。”他指了指城门,“等去了京城,咱们说不定就一定有机会见识这位少年将军的风采了。”

顾若离明白他的意思,却没有反驳。

霍繁篓也没有说话,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日落时分就到了合水县,比起庆阳的繁华,合水萧条许多,街上人流也明显少了一些……其实,无论是庆阳还是合水都非常的贫穷,因为靠近边关气候不佳,每到年底出来乞讨的百姓数不胜数。

崔大默默记住接过药方,又面露难色,胡大夫得了药方不会再免费给他们抓药了。

“麻姑来了。”崔大娘看到门口张麻姑探头探脑的,她高兴的迎过去,张麻姑一见崔大娘的脸色心里就咯噔一声,问道,“药吃了,怎么样?”

顾若离不置可否。

“是,是这样。”崔大娘见顾若离说的都对,便激动起来,“他十年前开始不尝臭香了,这两年经常手脚会颤抖,但是喝酒过后会好一些,所以也就不管他,我还给他酿了一些高粱酒存在家里。”

“胡说!”顾解庆怒喝道,“医乃生死所寄,责任非轻,岂可有贫富之论。医术与名利无关,善恶无关,你要记住,一个大夫若不治病救人,只图名利,便是有辱医德,枉为人!”

顾若离皱眉,看看霍繁篓潮红的脸,有些犹豫,过了一刻还是扶着他往外走:“不给您添麻烦了,多谢你招待!”

霍繁篓没动,她迟疑了一下,凑近看他,发现他气息很重,面色潮红,她道:“张嘴!”,霍繁篓下意识的张口,她看了一眼拿住他的手腕号脉,又试了试额头的温度。

她确实是打算去京城,却不准备去找朝阳郡主,那个女人当初离开时半分没有留恋,她若是去只有被嫌弃的份。

这件事毫无征兆,昨天晚上她在房中炮制草药,家中的人聚在内堂说话,她甚至还听到大伯母的笑声……

顾若离走过去,低声道:“你方才和赵公子说什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直觉不大好。

“你还管他死活?”二丫冷笑一声,推开他,“大家对你如此尊敬你就享受便是,赵公子就算被老大杀了,你也不会在乎吧。”话落,便瞪了眼顾若离,将她一推便走了,“算什么朋友!”

她往后踉跄了几步停下来。

司璋今晚就要杀赵勋?

她皱了眉,漠然转过头去,看着不远处院落,里面笑声依旧。

还有远处被夕阳晕染开色彩绚丽的晚霞,罩着群山雾气氤氲,鸟雀啼鸣……

美不胜收。

赵勋一定知道司璋会杀他吧,他为什么不着急?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明白过来!

明白了赵勋自始至终都不着急的原因!

她提着裙子往会跑。

槐书依旧坐在桌子边扒拉着饭,众人依旧喝的热火朝天,可就是不一样了……

“你爹和璋伯伯呢?”顾若离靠在槐书耳边低声问他,槐书抬头指着祠堂后的小屋里,“我刚刚看他们去香房里了。”

顾若离又直起身去找赵勋,人头攒动,可他的位置却空空的,不见他的人影。

心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静了良久才让自己没有失态,她对槐书道:“你不要乱跑,就待在这里,哪里都别去。”

槐书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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