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勋循问的朝她这边看来。

顾若离道了声谢谢,抱着槐书坐下来,过了一刻她笑了起来:“药效不错,我再开几贴调养巩固一下,就没事了。”

刘柏山摇摇欲坠,心里禁不住生出一丝懊悔来,要不是他执意信霍大夫能治好槐书,槐书也不可能失踪了。

刘柏山点头应是,抱着槐书出了门,张丙中也跟着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着顾若离:“霍大夫,生地黄要蒸,那其余几位配药呢?”

司璋一怔,张丙中也好奇的凑过来:“有没有效果?”他觉得那副药是没有问题的,就是不知道对司璋的病有没有效果。

赵勋没说话,抬着茶盅朝着她微微一点,算作了回应。

顾若离当然不会认为他真的在夸她。她反感的皱眉,毫不掩饰的嘲讽回去:“赵公子不必如此说,我凭心行医,自有底线。”

不管他多恶,他对家人的维护之情是真的,而他的家人朋友,看到的也只是司璋这个人,而非是马匪。

“是很好!”赵勋漫不经心的靠在椅背上,抬眸看向二丫,“多谢姑娘邀请!”

顾若离拂开他的手,自己强撑着站起来,赵勋微怔,看着她一步一步往前挪着。

赵勋站在窗外,后面围着高高的篱笆,越过篱笆墙就是山坡,在夜色里如一头巨大的野兽般匍匐着。

顾若离转身欲走,又想到什么停下来朝他福了福:“多谢!”司璋要真的不看病,他们两个连七天的时间都不会有了。

“赵公子什么意思?!”顾若离羞恼,“此刻我们生死难料,你还有心思去猜我姓霍还是顾。姓什么有那么重要?!”

胡思乱想,她眼前突然一亮。

“我管的着你吗。”霍繁篓看着她的眼睛,微微一愣,面色随即僵硬起来,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顾若离放下车帘,霍繁篓低声道:“一会儿若时机不对我们就往后逃,出了峡谷就是官道,他们见我们身无长物不会追来的。”

这是怎么了?陈陶不和他们一起去京城?顾若离不解的看向吴孝之。

吴孝之立刻就道:“霍姑娘请说,老夫一定知无不言。”

“是!”吴孝之心领神会,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老夫明白了,这就去办。”

要知道一张病方,一列名药大多时候是一个大夫一个医馆的立足之本,便是他也自问做不到。

胡立的裤脚是挽着的,伤口看的一清二楚。

“早就醒了。”赵勋面色松了一些,目光一转落在顾若离面上,“胡立的腿伤,如何了?”

“才三天而已。”吴孝之砸着嘴,盯着胡立“这小子说不定真能被治好。”

顾若离一路出去,军帐周围很安静,先前常来回走动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就是连周铮也看不见。走到湖边,她立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方本超和刘大夫腿一软,软倒在地上,方本超抹着汗觉得腿抖的立不起来,刘大夫也好不到哪里去!

“截肢?”胡立脸色一变,他上午疼晕了,并不知道这件事,不由惊讶的看着陈陶,“什么截肢?”

“没看到什么。”人的躯体,她见得太多了,纵然美也不至于让她失了神,“既如此,我稍后再来。”便转身而去。

老者皱了皱眉。

老者哼了一声,摇着扇子道:“老夫胳膊肘从来不外拐,不像有的人抡着圈的转。”

共四顶军帐,两顶开着帘子,里面搭着床并不见人,而最后面的那顶却围了很多人,皆是穿着粗布麻衣打扮普通,但气质神色却个个神武精神,尤其是腰间配制的兵器,绝非普通人。

顾若离来不及点头,便有一阵铿锵铁器交戈的声音传来,嗡鸣刺耳。

过了一刻他回来,顾若离发现他已经梳洗过了,不由凝眉道:“你用冷水洗澡的?”

荷包有些旧了,但是细棉布缝制的,上头还绣着几朵红花,比不上她腰上坠的这只,但也很精致,顾若离冷笑一声撇开眼:“无福消受!”霍繁篓怎么会有钱,自然是偷来的。

崔大娘还想说什么,崔柱摇摇头,她欲言又止的收了话头。

崔大娘笑了笑,妮儿的本事她不需要和别人解释,时间到了大家都会看得到。

胡大夫原名胡荽,是味中药名,还是他学医后师父赐的名字,他自问天赋不高只学了师父的三四成,若是疑难杂症他不敢确诊,但崔大这病算不得疑难杂症,他治不好也确定别人也治不好。

“我治谁是我的事。”顾若离看着张麻姑,“用不着你来质疑和猜忌。”

这样的人家,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一旦男人没了,这个家也就散了,顾若离忽然想起来每回同安堂义诊时,顾解庆都会亲自坐诊,一坐就是一整天,看数百人写数百张方子,等到夜里收工时他已经直不起腰来了,连手臂都在颤抖。

和她预料的一样,张麻姑穿着一件褪色破败的七彩大褂戴着面具跳大神,事后念念有词烧了两张符表纸混水灌进霍繁篓的嘴里。

霍繁篓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蜷缩着。

“还有。朝阳郡主前几年就改嫁了,现在指不定你弟弟妹妹都满地跑了,她会不会认你,会不会护你还不一定哦。”少年一脸自信,稚嫩的脸上神采飞扬,“而我,我有办法让她认你护着你。”他说着靠近顾若离,压着声音道,“最重要的……我霍繁篓决定的事,从来没有反悔的。”

话落,哭声又响了起来。

顾若离抬手打断他的话,只看着赵勋。

赵勋未动,沉着的稳坐着,语气淡而无波:“显而易见。”

显而易见,他要这个地方,要定了!

果然啊,顾若离冷笑不已,讥诮的看着他:“所以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杀人灭口抑或将整个村落都屠了?!”

“抢老子地盘?!”司璋终于听明白了,顿时怒然的瞪大了眼睛,蹭的一下站起来,可不等站稳又被周铮一脚踹跪在地上:“跪着!”

“呸!”司璋左右拱着,怒不可遏的想要起来,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他眼角几欲崩裂,“赵七,你这个卑鄙小人,肖想老子的地盘,你休想!”这里是他和兄弟们千辛万苦才找到的,花费了那么多精力和钱财才造了这个村。

谁也不可能抢走。

周铮怒拍司璋的头,喝道:“嚷什么嚷,比嗓门大是不是?!”

司璋动不了,暴躁的用头撞周铮,怒不可遏的道:“老子不管你们什么人,要想要这个地方,除非我们全村人都死了,否则,永远不可能!”

“司老大。”顾若离低头看着司璋,叹了口气道,“你还不明白吗,他们根本没有打算留活口。”

司璋摇着头,咬着后槽牙:“凭什么,老子不怕他们,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的打一架!”他们四五百的弟兄,怕他十几个人?!

“你斗不过他。”顾若离声音很轻,透着无奈,“他的八千虎贲军,距此不过百里地,半日就能将此处踏平。”

虎贲军?司璋咬住了舌头,目光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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