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不能留,立刻绑出来杀了,替槐书报仇!”

“胡说什么。”司璋推了推他,“赶紧抱槐书回家去。”

“坐吧。”顾若离牵着槐书坐下,给他倒了温水,又面无表情的看着司璋,问道,“今天第四天,司老大感觉如何?!”

他没有说她虚伪,而是用行动来反驳,打她的脸?!

“是吗。”赵勋起身离席,颔首道,“你真是个称职负责的大夫!”这是他第二次用这样的话来评价顾若离。

她在说世道所迫,人人都有不得已,为了生存司璋去做马匪,杀人越货。可至少他寻了这么一处安宁的地方,带着属下和家人隐居在此保护他们周全。

二丫给他添茶,希翼的看着他:“这世上可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

赵勋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伸出手在她面前。

“好。”顾若离应了一声便又跑了回去。

“霍姑娘师从何人。”赵勋无声无息的走到她身后,顾若离一愣看着他,“家师并无名声,且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不说也罢!”

赵勋没有说话,视线落在她面上那块触目惊心的红疤上,好像打算从疤里看出什么来似的。

他今晚所作所为确实有些出人意料,难道他还有别的原因?!

顾若离却是微微笑了起来,目光和煦:“知道,以后不会了。”

陈达摇头,无奈的看着他。

“后会有期。”陈陶冲着顾若离无声一说,随即一夹马腹扬尘而去。

顾若离蹙眉看着吴孝之:“先生,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有一句话要问你。”

“嗯。”赵勋手指点着桌面,神色严肃,“时间紧迫,我们只能信她的七分把握。”

“这是老夫的名帖。”杨大夫拿了名帖出来,“说起来老夫的孙女和霍大夫年纪相仿,若他日霍大夫要去延州,定要去家中小住几日,老夫定倒屣而迎恭候大驾。”他这样不但是因为顾若离医法周全精妙,更是钦佩她无私之举。

“咦!”黄大夫说着话到了胡立面前,停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胡立的腿,“你这腿……”像是发现了神奇的东西,不停的盯着伤口看。

“爷!”周铮怕赵勋不悦,想护着顾若离,便笑着道,“您起了,不是属下方才吵着您了吧。”

赵勋微露惊讶,起身走到门口,果然就看到胡立正由那个其貌不扬的女大夫扶着在门外散步,虽走的慢,可腿上的伤以及胡立的精神明显要比前几天好了许多。

刘大夫应了一声,看着她的背影,竟莫名生出一丝莫名的悲凉,不禁叹了口气。

周铮颔首而去。

顾若离站起来神色自若的看着胡立,指着药碗对他道:“吃药和截肢,你可以自己选一个!”

“姑娘。”周铮飞快的挡住顾若离的视线,虽说顾若离是小姑娘,可那也是姑娘啊,看见男人赤身**的怎么一点都不慌张?周铮心头腹诽,面上挤出一丝还算亲和的笑容,“非礼勿视。”又觉得这话他对一个姑娘说出来,太奇怪了,便尴尬不已。

她不擅外科却说能治好他治不好的外伤,陈陶看着顾若离,咬牙切齿的怒道:“先生,您就任由一个孩子在这里胡作非为?!”又道,“胡立的病耽误不得,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先生可能担待?!”

“先生太小心眼了。”周铮摸摸鼻子有些尴尬,“刚才我们只是笑了一下,您竟胳膊肘外拐,让一个小丫头打我们的脸。”

再回去,顾若离看的更加清晰,平坦的地面上架着行军帐,帐子搭的不高巧妙的被前面的土坡遮住,从外面往这边看,便什么都看不到。

走了一个多时辰已近中午,路上的行人渐渐少,四周山峦也增多,霍繁篓见她有些累,就指着不远处山脚下的一处树荫,道:“去歇一会儿,今天应该来得及。”

顾若离尴尬的站在门边。

“你要不想住就走。”他们不是一类人,话不投机半句都多,霍繁篓却不介意,笑着从怀里摸了个荷包出来,在顾若离面前晃了晃,“走,爷请你住客栈,沐浴更衣。”

“药方就是要用在病者身上,我用还是别人用有什么区别呢。”顾若离轻描淡写,“只要得利的是病者,其他的都无所谓。”

“醒了有什么稀奇的,我还当好了呢。”张麻姑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所以呢,胡大夫要不要打赌?”顾若离看着胡大夫,“你输了,往后崔大的药钱你来出,我若输了,我这条命就是你的,如何?!”

崔大娘被噎住犹豫的看着顾若离。

就在这时,屋子里崔大娘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悲痛且绝望。

顾若离无奈的叹了口气。

顾若离没再看他,顺着霍繁篓昨天下山的路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一条小溪,在溪边梳洗了一番,晾干了脸上的水渍起身往回走。

顾若离不想和他啰嗦,她就是饿死,也不能和一个来历不明目的不纯的人在一起。

巷子里人头攒动却寂静无声,过了许久有人长叹一声,声若洪钟满是悲切:“老天不公,好人没好报啊!”

顾若离酒量还成,倒不怕喝酒,她顿了顿问道:“赵公子过去了吗?”

刘梅笑道:“他已经在那边了。”话落,打量着顾若离,若有所思的问道,“霍神医和他很熟?”

熟吗?顾若离挑眉含笑道:“不熟!”

既然不熟,那就不怕伤她的心了,刘梅暗暗松了口气,领着顾若离去了祠堂前的院子。

院子里摆了四五十张桌子,旁边架着几个灶,此时热气腾腾,香气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