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酒浸泡六个时辰,绞取汁!”药方已经用过,刘柏山有经验,他拉着张丙中走,“回去再说,不要打扰霍大夫!”

顾若离这才看到司璋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瘦瘦矮矮的,年纪约莫三十七八,两只虎牙杵在嘴巴两边,眼睛细小,像只老鼠的样子。

“看来赵公子是太闲了,我做事,怎么做是我的事。我怎么评断善恶,自有我的底线和原则,不用你多此一举!”话落,她拂袖离开。

她说她是乞丐,一个乞丐看尽世态炎凉,生活难继,还能存着这样赤忱良善?!

“善便是善,恶便是恶!”赵勋没有否定,却是道,“世人皆有其位,没有回头路。”

“赵公子。”二丫没等到他的回答,不由拖着凳子移近一点,“你是京城人吗?”

小丫头脾气确实不小,他走了几步跟在她后面慢慢走着……

夜色渐渐深了下来,门口的四个马匪也安静下来,有人送了躺椅来,四个人轮番睡觉。

“客气。”赵勋微微颔首,“该是赵某谢姑娘才是。”。

霍繁篓?!顾若离顿时想到,刚才司璋流星锤落下来时,霍繁篓扑过来喊的确实是顾三……

随即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你真麻烦。咱们自己能走不就得了,管他们死活做什么!”霍繁篓松开她,明显恼怒起来,但这无由的火却是冲着自己的,“多事!”

“恐怕走不了。”她摇了摇头,“后路已经被堵了,这么多人即便硬拼出去,也必然损失惨重。”

吴孝之闻言视线就落在她的荷包上,对她里头都装了什么好奇的不得了,顾若离将药放回去,只当没看到吴孝之的好奇目光,神色淡然的道:“以后我们都……昼伏夜出?”

顾若离正要说话,霍繁篓却是哈哈一笑,挑眉看着吴孝之道:“我们三儿是想问你,天下那么多名医你们不请,却拉着我家三儿,你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将军说的是。”吴孝之若有所思,想到什么急切的道,“可是病情有加重了?”

“您太客气了。”顾若离郑重收了名帖,见上头写着杨谨怀,便恭谨收起来。

荷包里摆着的,正是顾解庆留给她的药方,这人说的居然和顾解庆不谋而合。

这是打算和她聊天?顾若离抬眸看着他,回道,“已经有起色了,还有两日……”

吴孝之也正了神色:“若不然,您先去应天吧,这边有我们。”

“顾三。”霍繁篓晃悠着走过来和她并肩而立,看着湖面问道,“胡立说了?!”

胡立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陈陶回道:“截肢至少可以保命,你不要糊涂,听信江湖骗子的话。”

顾若离闻声转头,就看到有个男人赤身从湖底钻了出来。

顾若离不想和这人多说,沉声道:“此病如若我治不好,我担所有后果。”

就在众人大笑声中顾若离淡然的往前一步,大声道:“我救的了!”

而其中三人正是早上带走那个方大夫的大汉。

这天下,早晚都要乱在这个人手里。不过,乱了好,乱了大家可都一样了!

霍繁篓坐在炕上,两人并肩,距离不过半臂,顾若离见他没说话就自顾自的拿了他的手腕号脉,霍繁篓一怔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一点好处就让你心软了?”

出门在外,能忍就忍了,她从来不在乎这些虚表的东西。

顾若离起身,让二妮再取笔纸来:“这是第二幅方子,我加了桑枝和小黑豆……”她写下来交给崔柱,“拿着他去找胡大夫,让他给你再抓三十剂,吃六剂后可间断三日再吃三剂如此往复。但按摩不能停,切记每日多锻炼,半年内不可手持重物。”

“还有四剂药,吃完有起色后再谢我不迟。”顾若离微笑,心里却是叹了口气,她还要在这里待四天,希望霍繁篓不会去告密。

“嘿!”胡大夫被激了一下,不高兴的道,“谁要你的贱命!不过老夫活了这把年纪还没见过你这样狂妄的小儿,医术博大精深容不得你这等下贱之人的亵渎!”

二妮摇着头,还没来得及否定,顾若离已经道:“不用她告诉我,我自己能诊断的出来。”她说着微顿接着又道,“患者今日发病时曾饮过酒,且过往有很长的饮酒史,今日饮酒后受了重力,所以才会手脚痉挛,拘急,无法行走持物。”

她在一边伺候着,师兄们有人抱怨道:“师父,给这些穷人看病,无名无利的您何必辛苦自己。”

“他病着呢,这么走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办。”崔大娘留着霍繁篓,“留下吧,治好病再说。”

“喂!”顾若离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走了!”

“你奇怪我怎么知道你要去京城对吧。”少年一脸无奈,“顾家的人都死了,你无处可去,当下唯有东去京城找朝阳郡主,现在这形势只有她敢护你几分了。”

顾若离转身就走,她步子又快又急,手却忍不住抖了起来。

他却望向顾若离,神色淡然,眉梢微挑!

顾若离抿着唇,眼中满是冷漠和疏离,撇过视线不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