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悟入歧途 > 正文 第四回 雾散云开 重返地府

行了片刻欲探寻出路,可见周围有道十来条,纵横交错各有其所。但说临至于此,不论所见还是所闻,不论动态还是静态,不论花香还是鸟语,不论亭台还是过道,惟人所感,俨列和谐,凡脱俗,真乃神仙居所,极乐世界也!此虽为心旷神怡之境,但精猫哥他们乃偶然路过,不能停顿,只能是走马观花而已。

顺右路望去,见得,那路之中,隐隐约约有着各类飞禽走兽之亡魂,如流水般纷纷奔向“翠绿峰”地一个低下处。再探左路,则是一蜿蜒的山路,盘旋而上于“翠绿峰”的至高处。但细看了一阵,却始终不见得有任何,异类亡魂在此路上往返,仿佛就是一条禁道。

经此美味地熏染,藏蔽在洞中的老鼠按耐不住了。它们争先恐后的挤在洞口,先是拨齿弹须,后以目顾四周。既不见得有人所在,又见那四只猫昏昏酣睡于灶前。也许那香气太诱人了,不耐!使老鼠们壮大了胆子,它们毫无顾忌窜到厨房里。它们或是翻箱倒柜,或是推盘移碟,或是腾椅跃桌,或是爬灶走锅,不费片刻,竟把整个厨房搬弄地乱七八糟。

于是,众位皆以惊异地目光,来重新审视眼前这位掠鹰王。黑门主点了点头,笑道:“承蒙大王厚意,由此可见我们五循教有所造化啊!”掠鹰王俨然应道:“我都打算随您而去了,可您却为何还是以‘大王’来称呼我呢?如此不觉得别扭吗?”黑门主摆了摆手,笑道:“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掠鹰王道:“无论怎么称呼,都比‘大王’这二字来的顺耳!这样吧,不如您就直接管我叫掠鹰好了。”老门主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顿了顿,但他又说:“您要知道,我们五循教的宗旨是意于由人,崇以平等,绝不强人所难的。我知道,大王您是真心实意愿我同往的。但不知,您身后的那几位,他们也是真愿意随我们同往?”掠鹰甚知老门主言中之意,于是就屈拇指,拍胸膛说:“老门主,您就放心吧!我都说了,还有谁敢不从!”随之便转身,大声问后边属下道:“你们有谁不愿意同我去的,就另站到一边去。我倒要看看,你们当中还有谁敢违我不从?”话说了,但身后那些属下竟原地不动,由此可见,掠鹰果然权威!诸位对此无话可说;而黑门主,却勃然厉色说:“哪有像你这么征人意愿的?我看你这完全是强权霸道啊!”掠鹰忙自悔其过说:“老门主,您之教诲,为所极是啊!只怪在下初入您之门下,为之一时还不能太适应。见谅,见谅!”老门主道:“其实也无甚大过,只是日后须牢记便是!”

众兄弟突然获释,茫然不知所向,刚出了囚所,皆忙忙挤身冲撞在狭窄地过道中。这时秩序紊乱,人人惶恐,甚至有几分互相争促践踏之状。还好老门主、曾老汉两长者对此早有预料,为镇众疑,此时他们已特意登居于外边空旷最高处了。众兄弟一到外面,一眼便见到了泰然镇定地两位兄长,顿然都显得有说不出的高兴,于是所有的顾虑瞬时尽消逝无遗了。

约有二三百名门徒,奉命采木去了。他们一进树林,只见参天古木比比皆是,只要直竿的,适握的,尽可成材,因此他们不费多大劲,就各扛一杆兴致勃勃地往河边来了。

须臾,几位司宝门徒,便将“司南仪”、“精铭图”就取来了,很快将法宝参照调试得当,并且整齐的摆在在大众眼前。原来,其“司南仪”可鉴天文星斗,周旋三十六个方位;而“精铭图”便细绘了地理海6,阴阳界七十二处地域名。此时有两件宝仪为监,大伙对归途路线,便一目了然了。随之,大伙就对着仪器指指点点,细细揣摩与激烈讨论开来。

老汉说:“阴阳魔道,实为可入,而不可出呀!不论神鬼诸类,只要沦落到阴阳界这片魔境,大概是其灵魂气数已到该消尽时候了。凡是久入阴阳界者,想必都知道,其中有零散6域,岛屿,共数百处。由于此竟地界分散难统,先是被天庭荒弃,后来就日渐被各魔族所占据。那些魔族领,为了各自生存利图,历来都会自觉的组成战略联盟,来抗拒外派入侵。尽管如此,但历来诸族还是沉浸在,永无休止的争篡与侵凌争端气氛之中。其风云之势,犹如天上之月,阴晴莫测,圆缺周循呀!椐我所知以来,竟算不清更换过了几任盟主,生灭过了几派魔族。至于我为何会沦落到阴阳界,那还得从唐末五代时期,我为人时说起。

6差捕竟含蓄之中听出了一点意思,因问:“老人家!真想不到,您原来还有这般文风,竟能把此山的奇异,说得如此飘飘欲然,不得不让人为您叫奇称绝啊!”精猫哥亦说:“在下原本亦好于舞文弄墨,平日亦不少于灰墙涂鸦,街前露语,不料今日在此遇见真人,实让我自叹不如啊!但不知,您所说的‘真空子’,‘五循阵’,当作何解释呢?”老者却得意说:“此番胡言乱语,并非我临时所吟,早在千年前我初闻此奇山时,就冥思苦想好,今日只不过来陈腔烂调来温趣罢了。唉!不说这些,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说起此‘真空子’,‘五循阵’原来大有来头呀!”

随后几位又说了一阵闲话。当老者说到:“今日大家能齐聚一起,还不因为彼此都是穷途末路者?”而精猫哥听到这话,却不禁插了一句:“既然大家都到一起了,却为何还不把各自的来历与名姓都说了?至少这样大家也有个称呼吧!”老者笑道:哈哈!年轻人,你这话问得好!你不说我倒忘了,你既然这么有心,我也必须如实奉告!但教中向来有个‘不计前嫌,只求后绩’的原则;所以我们对彼此来历,也就不必再过问了。至于你们该如何称乎我,还是照旧‘老人家’吧!其实这是再好不过了。”随后,三兄弟也都报上了各自的姓名。于琮升先报:“在下——姓‘于’名‘琮升’!”接着6差捕亦报:“在下——姓‘6’名‘有道’;诨号——‘6差捕’!”精猫哥亦报:“在下——姓‘冯’名‘智生’人称;‘精猫哥’!”当三兄弟刚自报已毕,不料却引起了老者身旁两位扶手的开口。先说左扶手,他嘻嘻取笑说:“哦!原来是6有道,于琮升,冯智生三位兄弟呀!”接着,他愣了愣又说:“你们还叫:什么‘6’,什么‘差捕’;还有什么‘精猫哥’?有趣有趣,真是有趣!”然后,右扶手也叹息说:“嗨!我看你们名字是起的有趣,可惜在咱们教中却派不上用场喽!”三兄弟见二者这般说,不禁都愣怔了一下,很快都改成斜视着眼光去看老者,以及周围。

此时,6差捕便转向于琮升道:“二弟!你对此处熟悉!那你来说说看,这燃眉之急,应当如何解决?”于琮升应道:“三弟说得不错,我们现在是初遇阻碍,这不足为奇!但是你问我,该如何走?嗨!说实在,此时我也是无头苍蝇盲盲转呀!实不相瞒,我以前虽然有走过几次地府的东境,可那也是离这处一二百里开外啊!,至于此处的山和水,也只不过是翘遥望罢了!”而后,便叹息道:“此处既然不通,我看,倒不如先寻处歇下,待我们充了饥,把锐气养足时,再作打算吧!”

猫哥此番话,对鲍督丞而言,好似当头泼冷水,真叫他无地自容。鲍督丞顿时,怒火冲天,若不是看在,6,于二位上司的份上,非让他难堪不可!他只能强压着火气,且冷笑说:“哦!你是哪里来的,我可不认识你呀!看你的摸样,是有点见识,可此处却轮不了你说话!”猫哥见这厮,原来是一盘上不了桌的“狗肉”,觉得没趣味,便闪到一边去了。

猫哥言此,已是泣不成声,待其唏嘘片刻,又说:“于我看来,在地府能与父母相见,虽死却无憾矣!谁料地府无道,可狠那判官一句话:‘你夫妇当立即转世矣!’至使,我血容于水的亲情,即刻又被强分迫离。父母一去,判官则当殿宣布送我还阳。别看那判官满口信言,但却让人猜不透其居心何在?他当众领我去还阳,可到了‘奈何桥’边,却又把我托付与一个差班头。那差班头诡谲,又把领到了一个偏僻得连鬼影都见不到的地方,而后,便设法迷我上了悬崖,其狠心一推,倒送我来到了,此‘禁癖崖’的附近!”

却说,姚判官带着精猫哥来到“转轮殿”,此处公干见是同僚亲自前来,故此即刻就与其记章通行。当他们走出殿堂,飘然走上通往“奈何桥”奔轮道。此道倚江而辟,只见有无数的鬼魂,皆带有几分悦色,便向同一处行去。精猫哥偶然侧面朝江望去,不觉令他心惊胆战,望而怯步。只见那江:好似火坑浮上界,又如匹练搭长江。

写毕,则含泪对鼠将曰:“此往‘翠绿峰’令我感悟至深!我虽有蠢蠢之心,但今生已毕,则无悔过之机。”鼠将应道:“猫相公对此能有所感悟,就不枉此行!但愿猫相公至地府之后,且不提今日所遇,那就是给我们‘翠绿峰’最大的恩惠呢!”黑无常则自作主张的替精猫哥应曰:“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众者闻言皆为大笑。

此时,有其中一位对弈者,看似赤须碧眉,有几分龙模样的闲士,便对着棋盘,显得有些迟疑不定,且满脸愁云,地说:“此棋煞人,真叫我左右为难呀!若就此悬崖勒马,可后面追兵实难抵挡,若执意续攻,只怕陷入绝经,则人马尽擒,以至全局尽废呀!”而与他相面对峙,生着细眼尖嘴,长着鸡相貌的闲士,则以劝益的口气,对彼道:“你朝也忙忙,暮也忙忙,时光似梭,如前投有虑,便少得忧伤。”

鼠将领前行引路,精猫哥和二阴差在后随行,他们经过一番劳顿奔波,眼看着,即将至于“翠绿峰”之颠。这时鼠将却不走正道,则领着他们向一处微陡地斜坡延伸,直到前方无法通行,才停了下来。鼠将便指着前方谓三者,曰:“你们看呀!前方是何境地呢?”他们三者促步向前,翘顾目,只觉得自己双脚至极于断崖峭壁之锥,近处有无数的蝙蝠望空盘旋,远处则亦有十来处与此相似的崖壁。垂下探,只知下方是深谷,由于迷雾过盛,又不知其深度几何?精猫哥见之身感恐惧,便后退半步。不慎,却踩碎砂石,且“呼啦啦”地滚下深崖。此时,精猫哥与二阴差,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得毛孔悚然,顿时,便渗出了一身冷汗。

左边凶神露獠牙,右边恶煞吐长舌。

至此方知身已死,但觅出口无隙缝。

枷锁披身势囚恶,悔叹生前少行善。

精猫哥与众者在路上且行且看,见那三三两两,来来往往的亡魂,其热闹程度一点也不亚于阳间街市,然而便自言自语说:“世人皆说,‘阴间凄凉,冷清。’不料今日所见,说凄凉,倒不错;若说冷清,却恰恰相反啊!”黑白无常今日一进城就感觉,所见与往日相比,显得有所反常,故此黑无常应曰:“猫相公此言诧异!原来地府是十分冷清,但不知为何?今日却变得这般热闹!”此时黑无常欲续言曰:“难道是?”正在此时,不料身后却传来言语曰:“精猫哥是你吗?”精猫哥讯言转身一看,原来是他生前的两个邻居在向他问话。

说起这两个邻居,一位是姓郑,名禄裕;一位是魏,名戴言。他们也皆是不负正业,平日在村中只靠为人打杂来混吃。缘于他们与精猫哥“同是沦落人”,因此显得有些亲切。

精猫哥见到他们便觉得惊讶,曰:“咿呀!怎么你们也到这里来呢!”魏戴言应道:“我们死了,不到这里,那得到哪里去呢?”猫哥说:“怎么?你们也死了!”当此一问,二者则细说缘由:“说来话长!自从你走了之后,人间便由此流行了瘟疫。在那短短的三个多月里,就有成千上万的人因此而命丧,最终连我们也未能幸免于难。如今真可谓: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人间极度恐慌,地府拥满为患。”说到此,那魏戴言便观顾一番周围,接着又指自己说:你看!我们多自由啊!自从被两个阴差匆忙押此之后,就无从过问了。到此都三天了,没去见阎君,没被受押制,这不就是因为他们最近太忙,而忽略了我们吗?”精猫哥为此,感到意外。但听说自己已逝三个多月,惟独不信,故此又质问那,路遇,带言。说:你们两个若说别的,我便痴信不移。我明明是今天子时寿终,现在还没到夜幕,从头到尾还没过一个昼夜。可你们却说,我已经死了三个多月,那不是胡说八道吗?”此时,黑无常也赞同精猫哥,乃说:“是啊!猫哥还是我们亲自带来的,难道会有错吗?”不料鼠将闻言,便作微笑说:“哈哈!你们误会呢!原来猫相公是来到阴间三个多月了。”白无常便急切问道:“何出此言?”鼠将续曰:“有道是,‘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难道你们忘记了方才在‘悠闲谷’逗留三个时辰吗?那处可是非同凡响的仙境啊!若是在那里度一日,人间可是转一年。你们想想!以此算来不是就正好过了三个月吗?”精猫哥见说,才深信其言,乃曰:“哦!难怪起先‘鼠恶神’见面便说,‘它们苦等我们有三个多月了’。”黑白无常闻言至此,便大惊失色,且连连叫苦,曰:“这还得了!果真如此,我们可要受罚啦!快快!赶紧回去复命。”说着便迅领着精去报到。

穿过了几座衙门,便来到了第一代“阎罗殿”。当他们至于门口,门役便上前紧凑着二差说:“如今人间泛滥瘟疫,死人不计其数,整个地府都忙得不可开交。遣来的亡魂荒散到处也顾不上处理,为此个个阎君皆愁眉苦脸,怒气欲。而你们二位哪去呢?一去就三个多月,害着上司好不生气,我真为你们当心啊!”黑无常连忙作辑说:“多谢差兄提醒!总之我这段时间去之何为,于您是一言难尽,还望见谅!您就进去替我禀报一声吧!说我们回来了。”门役受托飞奔进去禀报,不费片刻就出来说:“阎君喧见!”于是精猫哥与鼠将,就随从黑白无常欲入“阎罗殿”。不料那把门的差役,只让精猫哥随往,却拦阻鼠将,曰:“阎君未允,你且暂时不得入内。”为此,鼠将便激动的说:“我有要事禀报,还望通融!”门役应道:“废话!在此谁都是有要紧事,难道惟独你不成!我你还是别自讨没趣了。”黑白无常见之倒显有些过意不去,可是这里又容不得自己说话,只能以抱歉的口气说:“鼠将军!既然如此,您就先在此稍等片刻,待我们把事情向阎君说明之后,再请求他们放您进去。”言毕,向他抱拳作别,便领着精猫哥进了殿堂。

精猫哥战战兢兢随二差径入大殿,当他们至门庭,恍见其上有一牌匾曰:“出入有道,”下方便兼有一副对联。上联曰:“无论东西南北为鬼处处传唤皆此入;”下联曰:“不计春夏秋冬当差时时领命尽乃出。”

跨入门槛,其内乃是一片宽敞刑堂,里间微燃着几堆寥寥不明的火炬,因此四处尽显的一片昏暗。此处不来倒罢,一来便是心惊胆战!望此处四面闭锁,仅有一条通道,乃穿过两边齐齐相对的孽狱,而延伸去。他们顺道而行,边走边领悟其境,而至一排乃:吊筋狱,幽枉狱,寂寂廖廖,烦烦恼恼,至此受刑者,口是心非朋,暗剑伤人友;而至二排乃:火坑狱,丰都狱,炽炽热热,烟烟沉沉,火场专恭候,仗势欺人霸,为富不仁匪;而至三排乃:拨舌狱,剥皮狱,哭哭啼啼,凄凄惨惨,只因不忠不孝伤天理,蛇蝎心肠坠此门;而至四排乃:磨摧狱,碓捣狱,皮开肉淀,粉身碎骨,有道是生前多行损人利己事,地狱难保己身全;而至五排乃:车崩狱,寒冰狱,四分五裂,寸碎分截,当受此罪性不强,惧恶无赖欺善良;而至六排乃:脱壳狱,抽肠狱,逢头垢面,皱额愁眉,但恨欠诚缺信行小称,不料今日寿满害自身;而至七排乃:油锅狱,黑暗狱,沸沸腾腾,阴阴冷冷,若是少壮好闲厌劳务,终究落个欠光煎熬油枯燥;而至八排乃:刀山狱,血池狱,战战兢兢,悲悲切切,由于凶手杀人不见血,因此刀锋腥血盛满任而走;而至九排乃:阿鼻狱,称杆狱,皮脱骨露,折肢抽筋,明偷暗抢山贼海盗尽归此,以验人说,见贼吃,亦要见贼打。至此方得知,为人不行善,落入十八层地狱,前年不解释,万载受磨难。看着一个个紧缚牢栓,绳捆索绑。那边赤鬼,黑脸鬼,长枪短剑,并刺着那些孽魂身孔孔,则东奔西逃;这边牛头鬼,马面鬼,铜锤铁筒,直打着那些罪鬼血淋淋,且呼天唤地。路过者惨不忍睹,望而怯步,进迷雾,退无路,展转几圈,只能加快大马步。

再进一扇门,迎面的乃阴风飒飒,罩眼的是黑雾漫漫,原来那厢便是囚鬼城。其中设有两座牢,枉死牢,十恶牢,恶鬼禁此没日没夜受煎熬。初困此处心不死,谁想一切喊冤是徒劳;久住此处经老道,一见有魂往来竟吵闹。无头鬼,吊死鬼,落水鬼,饮鸠鬼个个污垢血淤,披头散,残足缺手,腐皮败肉,或是张牙舞爪,或是吐舌瞪目,还好精猫哥已经习惯了阴间的恐怖,不然定吓得魂飞魄散。

其三者掩掩避避连过两扇门,欲将甚入第三门,便见其上置有一块巨匾,篆书金字题曰:“森罗大殿”四个大字,其下方亦赋有对联,上联曰:“善临本门心加敬”;下联曰:“恶到此地胆自寒”。临其内只见:鬼来鬼往好热闹,公堂对簿须排号;差进差出真没闲,阎王端座好威严;文判武将班左右,各负其职各成就;牛头马面拥前后,待听任命待责授。

精猫哥见此情景便思量道:“嗨!真想不到,原来阴司办公,竟也显得如此的忙碌与拥挤,恐怕又在此耽搁几时罗!”不料这时却有一位“牛头差”急匆匆向他们走来。至此,便与二差互相施礼,而后曰:“你们就是三个月前出差至今日才归来了吗?”白无常应道:“正是!”彼曰:“那就随我吧!”说毕,便领三者越过众候者优先来见阎君。

当他们至于阶下,精猫乃欲行叩拜之礼,而黑无常则赶紧拦阻,乃低声说:“如今阳间都已废除这曲膝旧制,因此这阴间自然也无拘这叩拜之礼了。”言毕,便指引精猫哥随自己往一指定处坐下。第一代阎君先于二差问话曰:“你们二者为事何部,何职,自己又何姓名?”黑无常应道:“我们为事于6判官手下,任为巡道辑魂之职,小的姓王,名彤晴,大伙管我叫‘王七’。”白无常亦自报曰:“小的姓张,名誉礼,管叫‘张八’。”阎又问:“你一去三个多月,耽误公务,你们知罪否?”黑无常委屈的说:“小的知罪,知罪!但是我们此去误期乃情有可缘,实情非得以啊!”阎君说:“哦!那你们,是何情有可缘,是何情非得以呢?”于是二差就把,如何得遇精猫哥,如何进“翠绿峰”,如何脱离“子鼠堂”,如何巧遇“闲幽谷”,最终又是如何的重返“地府”,且一五一十的于阎君叙述一遍。阎君闻言之后,便有几分情由所感之处,倒思一想,“翠绿峰”那些异类属君,竟然半路拦截我们人类亡魂,不由火冒三丈,便拍案而起乃大骂曰:“这些畜生竟然如此大胆妄为!敢拿天规地法与轮回之道视之儿戏,他们执法犯法。待我回禀天庭,定于他们治罪不可!”此时,满脸长着赤须姚判官,则转身上前几步,凑着阎君附耳曰:“阎王爷,您息怒!待小神把事实弄清,您再怒也不迟啊!俗话说,‘关关雎鸠,在何之中’,您与那些属君时有往来,平日处事互相也皆有所照应,若为这么一点芝麻小事,而破坏了关系,到头来对彼此可都没好处啊!”原来判官此番言语,对阎君而言,可谓是,“悬崖勒马”啊!然而阎君便收了怒气,且低声的谓判官曰:“那以你之见,当之何为呢?”

姚判官沉默片刻,先谓“王七”,“张八”二差曰:“你们二者之言是否属实,还须我们深入考察。但如今阳间瘟疫盛行死人过多,导至我们阴间差力匮乏。我念现在正是急用差使之时,因此命你们暂时先回本部以待差遣,待他日瘟疫风波平息之后,到时再与你们计功过,论赏罚!去吧,去吧!”二差闻言,称谢退下。而后,姚判官才正式开始审问精猫哥,乃曰:“下者姓甚名谁?籍贯何处?寿终又于何时呢?且从实招来!”精猫哥便回禀说:“说来惭愧!在下自幼父母双亡,他们并无给我留下姓名,只因后来我以捕鼠而出名,因此别人只管叫精猫哥。我平生四处流荡,居无定所,所以也没有明确的所在地。若问我死于何处,何时?那就是在乌龙江畔,桑祗乡的一座旧宅里断气;正是时逢戍子年,正月初一子时;享年二十八岁!”

原来地府要查阅亡魂来历,只要按此人丧时,籍贯,姓名,举手即可。可惜此时精猫哥所供姓名,籍贯皆不足为据,唯一线索就是他的死时。那姚判官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令部下去藏档阁,把凡是记载着戍子年,正月初一,子时寿终的生死簿一律取来。不费片刻,但见那三五个阴差,且沉甸甸的捧着文簿往正殿走来。话说回来,他们若是对所有的文簿进行一字不漏查阅,无疑就是大海捞针。当他们排除了不符年龄,不符性别的大部分文簿之后,余下的足足还有十来本,载千百人事迹。当姚判官对那千百人名单经过细审之后,谁料却现那些名单皆注明所有亡魂尽已报到,因此不见有精猫哥其人。但见众者为此白折腾了一两个时辰,却不见有任何进展,此时可急煞了端坐其上的阎君,他挺身而起,便拍案显得很不耐烦说:“麻烦,麻烦,真麻烦!”一边令鬼差赶紧撤去那些文簿,一边又命取其所诞生年号的生死来。判官见之惆怅,便谏曰:“阎王勿燥!宽容下神思虑片刻,再作定断!”阎君应道:“容你这般思虑,查知原委当之何时?”接着又向精猫哥,问道:“你既不知自己籍贯,姓名,那可否知晓自己生身父母呢?”精猫哥见问顿觉心酸,便叹息曰:“实不相瞒,在下从知事就不曾见过父母,故不知父母是谁!”阎君怒曰:“胡说!你既未知事父母就去,那你又何以长至今日呢?况且我见你言行文儒,乃修学之士,你对此又作何解释呢?”猫哥应曰:“那是因为我年幼漂流之时,得遇一位私塾老先生,他见我一个幼儿,一连几日挨饿于心不忍,故慈悲领我回家。此后我寄居他家,时而帮其做些家务,时而侍其片刻锤打,待我稍大一点也随之入塾熏染。老人本无子女,因此也视我为己出,可惜好景不长,不到五年老人竟也惜我而去。老人一去,书斋立即解散,可怜的我又从返流浪之路。但在这五年里最值得我一提的就是,我经此文化的耳濡目染,我已经略识了文字,并且还立下了宏愿——将来必成为一名知士。说起那时我不到八岁。俗话说:‘饥不择食,慌不择路’。从此之后我就以捕猎觅野维生,虽是温饱不全,但我还是自食其力渐长成人。在这期间,固然有些同命相连的偷盗劣友企图劝我入伍,但我尽婉言拒绝。至后来,我以捕鼠技佳而出名,从此生活宽裕,因此我又从操学业,以实现幼年之宏愿。在下所言仅此,不知阎王,您!对此信否?”阎王闻言有所感动,续问:“你既有宏愿,又不为孽事,那却为何会英年早逝呢?”精猫正欲答言,不料此时正为思谋对策,而不停在殿前往返走动的姚判官,便猛然插言说:“阎王爷!您就别在追问他了,您问了再多也无济于事。您看,外面待审的亡魂越来越多了,不如先于其看管,待下神查明此人来历后,在做定夺。”精猫久坐其堂,竟有些急不可耐,再闻方才判官所言,不觉微汗渗出。他内心盘算着:“若是今日把事滞下,恐怕来日就无以说起。我之事,岂不若石沉海,由此而销声匿迹吗?我之灵魂将永隔天日,将永不声,真是如此这还了得?”至此他便不问自言说:“阎王您勿急!暂听在下把话说完。若是在生死簿上对我无从考究,何不询问与我一同前来的鼠将呢?也许他对此会有所见解啊!”由此说来,又引其阎王与判官的另一条思路。有道是:官字两张口,对错皆可出。

忍可避是非,心上一把刀。

欲知后事请鉴下文!

作者:叶龙锋2oo6年3月25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