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妳知道吗——明日将有一转校生到咱班上课吔。”她正进行每星期一次的大扫除劳动。

就在此时,收音机报时——晚上八点正。

收获不能说没有,只可讲不顺他意,未使他尽兴。

“尚野,拿药。”柜台传来药剂师叫唤的声音。

袁子风的卧室里最多的就是花草、阳光、空气;说它是个小花园并不过份哦。只是这十几平方米的“花园”里,缺少了一些生机勃勃的昆虫和飞禽,使人感到惋惜,大大浪费了美景。

“没那种事;妳找我有什么事?”尚野把一顶深啡色休闲帽戴在头上,正对镜子理头。

“为什么?”袁子风不解反问。“难道你们是嫌钱挣多了没地方花?”大可外出包房大吃大喝嘛。

四十来岁,烫一头曲髪的妇女停下手中榨豆浆的活,望望邮差看看报价牌迎笑应答。

车链声停住在角落前方,脚步声钻进角落里来。

话音刚落,四只冲动鲁莽的手掌紧捉着男孩双臂,使之惊愕诧然又莫名所以。

温嫕倩深情回眸着身后那栋房子不言语,千丝万缕尽绕心头。为儿子,她毅然同意暂且忍痛离别这生活多年的地方,另觅栖宿;却不知几时方再重临故地,更难晓到时候仍否依旧一切如昔……

“为甚么?”

“直觉;我老是觉得这新生会是女的。”

“呵,是吗……”

“那妳呢?”

“我?我管他是男是女干嘛?又不是同我坐,只要是只讨人厌,乞人憎的怪物——叫那‘独角龙’从朝到晚都不得安宁,那就皆大欢喜嘞;到时候——我们多谢都来不及呢!”

“那也对。”

“我希望是和班长合得来的人。”尹莉由衷说。

“独角龙要由独角兽来配对才会和睦共处的。不是有句成语叫‘龙马精神’么?可惜那是绝无可能的——独角兽老早绝迹了;所以妳的希望是穷奢极侈,不能实现的。”方美极为不赞同的反斥。

“小玮,究竟班主任有否告诉妳新生是男或女?”杨小柿心急如焚地询问短女生,仿佛那位未知性别的同学,将与她同桌学习似的紧张。

“没有。”蒋小玮摆手兼拧头,好失望的样子。“我曾问过她好多遍,她就是不肯透露。真嘴硬!”

“来啦!来啦!主角登场喇。”

好几名一直在走廊两头来来回回窥视着的学生,不约而同地出阵阵喧哗,并迅跑回教室,到自己位子里坐下,交头喧扬着说“来喇,来啦……”,等候新同学踏进教室。

不一瞅功夫,班主任果然领着新生款款步入初三&1t;一&班的教室,惹得老早按捺不住内心兴奋、冲动而坐立不安的学生,实时哗声一大片——

“呜哇——哈!”这呼叫声大部分是对新同学的装扮所有感而的吧——

方美的女人直觉好屎,新生并非女孩,而是位如假包换的InBoy。

男生个头有一米七,对于生长在岭南地方的男子而言,十四岁有这高度不算矮;瘦瘦的身躯,白白的肤色,油头粉脸的娇贵公子哥儿气派,却始终给人有犹似女孩的感觉,这——方美那直觉又算不算是死巴巴呢?难判断啊……!

男同学的相貌颇有几分女儿味,是刚中带柔的那种俊郎英俏。扮起女生肯定迷死男孩子。

穿著既入潮流又随便,甚至可说衣冠不整。倘若不是在讲台前中规中矩站立着,倒真教人以为他是社会的流氓地痞找上门来讲数,古惑仔一名。唉!要不然就是遭人*了。

桔黄色的头长的披肩,戴一顶不合头型的蓝帽子,绷紧绷紧的似乎快撑爆肽,要“春光乍泄”;箍得散成几撮小辫子似的束,加配副圆型镜片的“黑”——简直是条八爪金鱼。

然而,这么一个稀奇古怪扮相的人,仍能获取大伙接纳、欢迎……天下之大,见怪不怪了?!

班主任哑然失笑地瞥望此新生,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情——年轻人的审美观果真够班得很呀!不由得喃喃自语。“看情形,今日的运气还不错……好!”求之不得呢。

姚老师收拾心情,旋即转向全班学生,卖笑式介绍。

“同学们,我来为你们介绍——这位是从深中转来的新同学,袁子风;以后大家一道学习,你们要互相帮助。”

班主任才稍合上口,学生就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两语地议论纷纷。

“o!原来是深中的优等生。他着得好In好型吔,而且帅气潇洒,实足大明星,简直酷毙啦!属我钟爱那型……几乎迷死我呐!好想和他同桌哦——肯定才色兼收啫!呵呵……”

“我的妈唷,靓仔小生,我晕哪——ILIke!”

“方美,”梅奕丝盯着执在手里的一张塔罗牌,不怀好意的轻蔑道。“妳等着瞧吧,一会可能上演《六国大封相》……今日不晓天文台报几号台风,好戏连场,难得一见吶——妳可千万甭走眼……”

“见鬼的啦,果真是个男的,瞧他染的桔子头就令人不顺眼,不舒服,讨厌。可恶的臭上帝;可恨的死‘老鼠’(老师)——我的女神还能剩吗?”

“乐星,小点声,让人听见不好。”

“你少来管我,你不介意我可是非常不愿意。”

“你甭再想力挽狂澜嘞,事已成定局——恐怕连班长本人亦……”

“哼,我才……”

“袁子风,你的坐位是靠后门最尾列左边那个。”班主任苦笑道,学生竟无视她的存在,使其想再讲上几句什么都不行,只好对着新报到的学生大略交待一下算了。她用手指着后门贴住墙靠窗的两个空坐位堆笑道。“右边的属你同桌的……她还没来,但人是挺好相处的,你们好好学习,有什么事尽管提出。”

其实根本毋需班主任多交待,袁子风亦料准那必属他的宝座——假若老师敢逆他意……他会动武力解决。

袁子风向自己的“皇位”行去。他才不与谁友好呢!除非是……不过那是毋可能的——他肯来上课就已经好卖面子的嘞;朋友?他仍未有此需求。不过坐位方面嘛,按排的尚算理想——容易逃课走人,他甚为满意。

这个人,真不知他是为啥来读书的。

班主任见他无拘无束也稍微放宽心离去。

袁子风顿感无所释从,浑身不自在。可能是因为过于陌生吧——

新学友亦真礼貌到家,甚至有点过态,使他直觉够呛。他们无不是大惊小怪地向他投来千奇百怪的神色,令其感到自己好象是由外层空间特邀而至的高智能生命,暂且屈驾于此狭小的空间里,让这一群得幸荣宠,弱智无知的蠢生物有此观看揣测,讨论研究的机遇。

紫珑双手搂着一大捆扫把地拖,手指钩起几袋抹布,大黑塑料袋,粉笔粉刷和一叠垃圾箩,直瞧初三&1t;一&班课室靠近。眼见之处,不禁心头有所意外——什么风将班里的同学吹得瘟瘟盹盹,乖乖听话的自动自觉呆在教室内学习,无一人闲站在走廊处聊天嬉戏?

真得多谢一声“风大哥”拔刀相助的义行啰!若能天天如此那该有多好哦……

紫珑一步步接近教室。最后,她使脊背推开课室前门,侧身进去,把东西放下,用钥匙打开储物柜锁头,将日用品一件件往里搁。

学生在紫珑刚推开门的一瞬里都默契地闭上嘴;教室内鸦雀无声,静得叫人提心吊胆。

袁子风愕然。干嘛?山洪爆前夕吗?如此沉寂是怎么回事?那男的一进门就堵住几十名学生的喉咙?骇人了点吧?他是何许人?!难道……不会嘛!“他又怎会是我的同桌呢?!”袁子风自我讥笑潮弄的自言自语。“不要杞人忧天这么多余嘞,你的逃课行为是无人能阻的——那只不过是名打杂清洁工……拜托你甭神经过敏,小题大做那等癫傻好不好?你可不是‘人家’口中的白痴仔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