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意与观月相视一眼之后心中大叫不好,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两人均是有伤在身,檀帮晋堂香主刘万福他们还在路上,他们几人坐着车来估计还得收拾路上那几块挡着道路巨石等他们再来这里黄花菜都凉了。

三人头顶上一道道箭影恍若骤雨一般,那射出去的长箭箭头虽说已经满是锈迹,但威力却让人肉跳不已,李暮年在最后看的甚是仔细——那每射出的一箭的箭头竟都深深地没入了敦厚的青砖之内徒留箭尾在瑟瑟颤抖……若不是罗瘦子耳朵机灵只怕三人都得被射成刺猬不可。

一块、两块、三块……拆下来的墓砖越来越多,罗瘦子看了看旁边依然精神抖擞的郭二炮心里叹了口气对李暮年说:“最后几块砖了……准备好了么?”李暮年咬了咬牙用力抓了抓绳子说:“准备好了!”罗瘦子点了点头刚要问郭二炮,郭二炮却反倒催促起他来:“别问我了,我早他娘的准备好了!赶紧开砖吧!”

那寿衣店内一个带着大檐帽的老警察正坐在躺椅上手里握着一壶热茶闭目休憩,听得门外动静那老警察微微抬起眼皮坐了起来。

两人下山之后走到村后找到两个破旧的箩筐,绕过了一片麦田就看到那些干涸的河道。罗瘦子和李暮年两人跑过去之后把箩筐往下一放就开始抄起工兵铲往箩筐里面铲河沙,罗瘦子越挖越劲头儿大,11月底的天气,他竟索性将外套脱了下来围在腰间,只留下了一件毛衣和内衣浑身冒着白气干的热火朝天。

罗瘦子在郭二炮手灯照射下小心翼翼地贴着青砖缝儿用工兵铲来回划拉,那工兵铲侧面锋利地犹如刀刃一般,不一会儿一层层砖屑就簌簌地掉了下来。罗瘦子正干得起劲儿,忽然听到身后那年轻人哆哆嗦嗦地说了一句:“你这样一会儿开了转,正好对上里面的铁尸,开砖以后一定是个斜坡墓道,它拽着你就拖进去了,你跑都来不及……”

程木按下接听键咳嗽着大骂道:“去你娘的管子,这时候打什么电话!催死还是怎么着?”管子那边的声音却也是焦急万分:“我知道!!你小子是不是上了刚才的麓山了!”程木眼尖之下现一块儿溪水,那里附近只有溪水两边的灌木着了火,他连忙朝着那里跑了过去回到:“什么麓山!”

那喷子里面塞的散弹,只有近距离才能挥威力,程木算着老湘南三人差不多进了射程抬起喷子冲着老湘南就是砰然一枪,老湘南知道喷子厉害,饶是武功再高的人挨着那一枪也得给打成筛子。老湘南精明之极知道这喷子大概射程,中途忽然与石蕗、鬼姑子打了个转险险躲过程木那一枪正朝着惠通而去!

鬼姑子心思细腻仔细一看惠通下面一块石板然后掏出指南针看了一下醒悟到:“我说为什么指南针失灵了,原来这里有着两块磁力极强的磁石!那小和尚不是飘着,是这里地势结构两块石板对冲飘了起来——等等!那里磁板上似乎有字迹……曩莫、三满多、勃陀喃、缚、萨缚吃哩舍、涅素娜曩、萨缚达磨、缚始多、钵罗钵多、誐誐曩、三摩三摩、娑缚贺……是尸毗王本生印法没错了!”

鬼姑子嘿嘿一笑忽然朝着前面洞口的旁边指了一下:“你看那是什么?”老湘南拿着手电筒朝着她指的方向照了一下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那个o型洞口旁边落着一条带着鲜血的碎烂布片,老湘南仔细看了一下那布片上的鲜血竟然是一个手印!洞口正上方歪歪斜斜地露出一个指甲抓过的抓痕!

程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呢……我靠要真的练这个能飞我都想练了。”觉明低声道:“现在这小子正在紧要时期,看起来倒也不需要我加以引导,这个时间,咱们就想办法做点事儿好拖住老湘南他们一帮人。”

“那你说那个什么‘中台八叶院’难不成就是……”

程木探着脑袋朝着外面仔细看了一下方才大吃一惊,原来这绝壁之上每距离几米或者十多米不等便有一处洞穴,远远看去竟似蜂窝煤一般……怪不得觉明说两人得以脱困并非偏偏他们所落之处有这么一个洞,其实就算两人再朝下落一些或是朝上一些旁边都有一处距离不远的洞穴。也不知那尸毗王墓之内的到底星罗棋布了多少机关陷阱……程木不由得暗暗咂舌。

觉明双掌合十道:“可是老僧已经在佛祖面前过誓,今后不会再涉足江湖……出家人怎可出尔反尔?我只问一句,众位今日非要逼我回去或是交出印法么?”

“好的,好的,谢谢两位。”程木连忙笑着从包里取出两包烟分给两人。

老湘南干笑了两声之后对觉明道:“就是这样……怎么样?觉明禅师?”

“那是什么?”

于此同时在郊区的院子里,有两个人也是看着电视中已经结束的玩古节目焦急地等待着桌子上的手机。

葛平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回到了多少年前那个硝烟弥漫的年代:“我似乎有些理解你为什么要帮他了……”

“明朝的纸张加工种类繁多之极,不过说到明朝比较有名的纸加工技术,有个色鬼我得给您介绍一下,他就是明江南风流才子——屠隆。屠隆这货字长卿,号赤水,是浙江鄞县人,万历五年进士,授颍上县令,调青浦知县,寻迁吏部主事,后以事忤上被罢官赶回老家,清贫,已卖文为生。其人有奇才,下笔千言立就,有诗文杂著行世。其为人放旷,极尽风流,整日醉卧青楼,拥香抱玉,比前朝天天抱着歌妓游花船的杨维桢有过之而无不及。俗话说的好善游者多死于溺。这货也终于因为风流成性,得了杨梅疮,惨遭暴死。没法……谁叫那年代还没杜蕾斯、杰士邦这种安全措施……”

葛平安微微一笑点上了一支烟吸了一口道:“这不是难事,只要是人在长沙,我葛老鬼想查,没有我查不清楚的人。只有这些了么?”程木又想了一会儿之后道:“我可能还需要一些东西,等你查到乔占山的消息,我再决定需要什么东西。”

清尘师太倒吸了口气拨弄了一圈掌中的念珠心中自语道:“我以为他也是为了那不可得的孽欲,没想到竟是为了找他亲人的踪迹……也算是个心地善良之人。”

当年柳泉道长太行山隐居修道之时,到了夜间子时,天空清澈,繁星明亮,月若圆盘,柳泉道长在山间闭目凝神,竟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风声本是用耳朵听出来的,月亮也应是用眼睛看观看的,听风观月本是顺理之事,但柳泉道长别出心裁竟以心释道法,风的行踪可以从叶子的摆动、沙子的飞扬看到,月光也可以借助蝉虫的鸣叫、湖水的潮汐声听到……欣喜之下以清风的风势、泉水的流动创出了这套“观风剑法”,俗话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风吹的方向更是让人难以捉摸,这套“观风剑法”正是以扑朔迷离、险峻离奇而变得厉害之极,观月这招“清泉绕石”看似是漫不经心斜斜地刺出一剑,其实后手极为凌厉,到了中途便会陡然变势瞬息之间笼罩对方上盘四周方位,犹若山间流水绕着中间的石头顺势走了一圈一样,叫人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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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它收下……”程木的语气变得冷淡的好像北极的冰山。他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身名牌衣食无忧的老太太,口气变成了一种不容拒绝的命令。

众人对老掌柜都鞠了一躬之后缓缓离去,石蕗侧耳倾听了一下空气中流动的风向也不紧不慢地朝外走去,等到那四合院大门开启之时,她却俨然变成了一个满脸麻子身材臃肿的女瞎子,哆哆嗦嗦地走向人来人往的闹市之中……

凌晨三点,程木黑着两个熊猫眼坐在钱中正旁边的椅子上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看着他,他刚准备点支烟提提神的时候,钱中正一声气若游丝地呻yin声终于响了起来:“水……水……”程木慌慌张张地端来一杯凉开水给他灌了进去,钱中正喝的有点急险些给呛到,登时咳嗽了两下,这一咳嗽他倒是醒了过来,眼前程木打着呵欠正拿着毛巾给他擦着下巴的水渍。

程木摸了摸额头的汗纠正说:“是蜘蛛侠……”

管子呸了一声:“屁的重新做人,你惹得可是县领导,你在这里很不安全,万一哪一天那县领导觉得面子上又挂不住了,好一点就是无期,差一点你就得挨枪子儿。”李暮年急道:“那可怎么办!”

管子瞟了瞟附近的看守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李暮年和管子很熟,登时“看”出来管子说的是:“越狱怎么样?”李暮年吓得一个激灵:“那……那怎么……”管子连忙打了个手势接着不出声儿地说道:“我以前有些道上的哥们打群架少不了进局子,有个哥们就失了手背叛了无期,他家里也穷,有一次出去劳改的时候趁就乱跑了。”

李暮年焦急地说:“我这肯定没机会啊,这儿看守所严的很,附近都有武警驻扎在这里。你别乱我了……我心里都够难受的了。”

管子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我就胡诌的,不过……”管子的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起来:“老实说我能交到你这样一个朋友很挺开心的,现在你不在学校,我都觉着上学没意思了……做哥们的,今后只能多来看看你,给你带点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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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暮年见管子这幅德行忍不住落起了泪:“对……对不起,管子。你今后能多来看看我就足够了,等我将来出狱了……”李暮年想起那遥遥无期的出狱心里难受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再也说不出话来。

旁边一个警察看了看手表冷淡地说道:“唉,时间差不多了。”管子蔑视地看了那警察一眼擦了擦眼角对李暮年说:“你放心,我会多来看你的,将来我带着我媳妇一起来看你,我带着我儿子也就是你侄子……我孙子也就是你孙子……一块儿来看你。说不准儿看守所的还被我给感动了,提前放了你。”

李暮年破涕笑道:“得了吧,你就会瞎说。你回去吧……我在这儿也挺好,监狱里面的虽说都是犯人,但还不是很难接触,大家没事儿聊聊天也挺能熬时间的。”

管子点了点头说:“那我走了,再过半个月我还来看你。你在这里别太消极,我在外面会想办法帮你的忙。”李暮年感激地点了点头。

十多分钟后,李暮年再次回到了3o62监狱里面,朱老九笑道:“你家人来看你了?”李暮年摇了摇头但还是很开心:“我一个朋友。”毛寸儿嘿嘿一笑:“那肯定是个够义气的哥们,我说吕猴子……你在这儿也有两年了,我怎么都没见有人来看过你。”

吕猴子枕着双臂尴尬一笑:“顺其自然……说不定那告老子小妞儿还怀上了老子的骨肉,过两年带着儿子来看我了……”

当天夜里,李暮年和朱老九他们都已经睡了起来,那个蓬头垢面的老头忽然从角落里站了起来慢慢地挪动着脚步走到了李暮年的跟前,他眯着眼睛露出几分惊异之色朝李暮年衣兜里路出的一块黄布看去……

看守所的夜里,看守人员都已经熟睡,王所长挺着肚子拿着一串钥匙走进了监狱的走廊,夜色之下他那肥厚的嘴角路出一丝奸笑,然后打开了一扇监狱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