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醒了。”浅眠于软塌上的男子被女子的动作惊醒,惊喜地叫道。

暗自忖度妇人的身份,忽而觉得她的面容十分熟悉。

约摸半个时辰,喧嚣沉寂,马儿一声嘶鸣,车轮依次停住。安静许久,林总管才掀开车帘,对着二人道:“二位姑娘,这边请。”

林总管有些诧异云似倾的这般爽快,他抬头看天,眼见又要变天,便说道:“姑娘,天色有变,在下先随手下前去收拾货物。请姑娘稍等于此,在下就回,还望姑娘见谅。”

出了隧道以后,平姑更显精神了。那双眸子中的深情,似是一湖春水,潋滟着将要倾泻而出。她脸颊红透,嘴角的笑意像要飞入云霄。她的双手紧攥着云似倾,不停地看向她,根本不曾觉她的行为有多突兀。

是快出去了,还是快要同平姑分别了?

云似倾瞧得分明,平姑脸上尽是绝望无助之色。她的三魂六魄像被阴差勾了去,只余一具空壳,哪还是那个神采飞扬的平姑。

又是一阵狂风,带来浅浅的雨丝。有几滴落在云似倾面颊,冰凉冻人。

云似倾见平姑走开,紧握匕,对上黑衣人。

男子也不作抱怨,捡起纸张舒理顺畅,就踱步前去窗边。手扶在窗框上,门口就有人毕恭毕敬地传道:“王上,林大人请见。”

突然沉醉停下马,惊讶地叫了一声,一把抓住绿引虫,回头说道:“不对劲呀,方才咱们不是来过这个地方了吗?”

山岩潮湿,加深了青灰色,浩浩荡荡一路远去,满目惊奇。——倘若只是游山玩水,这里也不失为一处奇景。

明明身体已疲倦到一定程度,她一进入洞中就一动没动,哪料过去这么久,她仍然没有睡意。

遍地都是的碧绿眼眸,在火光下,并不明显。她只能看见一小团火焰,眸中骤然生出,饱含杀意。

云似倾一路扶着她过来,眼见天将黑,便问:“平姐姐,那隧道在哪里,你可还记得?”

云似倾不放心地又说了一遍:“那缺口虽宽,可离陡崖也近。平姐姐你将我抓牢了,别一害怕就松了手,知不知道。”虽是问话,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语气。说着,又拿落下的缰绳,将二人的手绑在一起。

平姑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只是冷绷着脸,不见笑意,也不再开口。

架势也仅仅是个架势。期间平姑待她虽不如以往亲热,但也绝不含糊。尽心尽力,礼数周全。可是除此以外,平姑从不主动开口说一句亲近的话,她亦拉不下脸面。

云似倾怪异地睨了平姑一眼,见她这般兴奋,心里升起一股不愉快,故意用冰冷的语气道:“平姐姐还没回答我上一个问题?”她掀开纱帘,凉风细雨夹杂而入,迎面一股冷气。

沉醉不喜欢这种闷闷的性子,眉头皱起,又是郁闷地回房。

平姑点头,道:“估计是楼里人怕云似倾一时接受不了,才这样诓骗于她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平姑惦量着二人的话,已有定论。复而她又叹息着道:“国师名扬天下,竟这般不明不白地去了。”

她不在的时候,是遇上云似倾之前,还是这几日?云似倾说得不明朗,平姑一时也不曾察觉。

“老板娘,你怎么来了?”花臻急切地问。

沉醉跟在后边,身材纤细,并非是弱柳扶风之姿,举手投足间,反而隐隐透着一股英气。她爽朗地笑道:“沉醉自出师以来,便是四海为家,哪有什么家底可言。亏得倾儿收留,否则沉醉现下还不知在哪里又做些什么呢?”

沉醉笑道:“沉醉岂是千里眼。连面都不曾见上,哪里知道那么多。我听那马蹄声,只是单骑,所以猜测来者仅有一人。而咱们有四人,难道还怕了他去。无妨无妨。”

不由地叹息,这时听见沉醉在问:“和姬,你怎的也在这?”

“你这公主未免也太过窝囊了,受伤这么久也不见有人来救?”云似倾稍加思索便知晓璋玉公主说的什么,忍不住嘲讽道。

手探向鼻下。她的气息细弱紊乱,想来伤得也不轻。

“既然平姑如此这般……为何还要留着她?”竟然是不常开口的妆和。

“王上难道不知老臣乃是‘已死之人’?如此青天白日便敢来找老臣,不怕坏了大事。”老者用指尖摩挲着棋子,目不转睛地道:“王上今后还是莫要在这时候来找老臣了。”

云似倾有些烦躁,语气自然也好不起来,只说道:“那你说说看,你昨夜在花圃里赏花赏到半夜,又现了那人什么大秘密?”

云似倾站直,藏匿起一身狼狈之态,望向他的眼睛,道:“怎么不是?”纵身跃入窗内,拿着火石点了灯,又道:“忘了问掌柜一句,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