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唔’了一声,而后十分苦恼的伸出长指揉了揉额头,思忖了片刻后双唇蓦然绽出一抹没脸没皮的笑意,“你说的对,只是要个女人而已,何必这么麻烦?跟你在一起久了脑子似乎真的不好使了。”

黑袍男低笑一声丝毫没有放开邵饼的意思,而后他悠闲的伸出长指在看上去毫无缝隙的墙壁上按了一下,那面看上去十分坚固的墙壁轰然裂开分向两边,冷的气息很快便从深不可测的青石台阶下涌了上来。

邵饼哽咽着无法开口,她无法想象一个被银针封住全身道的人是怎么生出的力气将她推到身后严严实实的护住,挡住了一切伤害。

邵饼眺望着辛苦寻来的密室,忽然有些崇拜白雪了。一个人,自恋到如此地步可见一斑。一想起她每次都要含情脉脉的抚着自己的唇,然后走进密室里去蹂躏……邵饼一想到无华,忙提着裙摆毫不犹豫的侧身挤了进去。

若不是为了救她,画眉大可一走了之。也不会被逼无奈的将内丹与妖力融合,更不会生出这把威震六界的‘斩魂剑’。

这时坐在软榻上的画眉从容的伸出手去接过了她手上不断‘哗啦’作响的酒壶,“人类的繁文缛节本王很感兴趣,像是,拜了天地入洞房之后,便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画眉抬眸笑望了白雪一眼,而后姿态从容的为她斟满了酒。

活像一只硕大无比的荷叶粽子。

邵饼闻言忙从画眉掌中撤出手来,憨憨的应了一声“哎!您还记得我。”

邵饼望着他扑闪的长睫,微微泛红的耳朵和像是包裹在丝绒下的莹白肌肤,呆住了。

邵饼并不想把寒子非也搅进去,本来想先把他先送往仙居,等事情一过再安排他的去处。可是美人寒子非像是认定了邵饼这个有吃的主儿,软磨硬泡哭闹上吊的终于也跟了去。

仍旧把头搁在邵饼肩上的寒子非颇为不解的挪了挪脑袋,薄唇蹭在邵饼耳际大声道“发泄什么需求?”

谁?毁了谁?!邵饼刚要开口问,幻境便被猛然冲到面前的胡晚晴击碎,邵饼望着近在咫尺的利爪,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冰蝶谷?!”邵饼闻言诧异的望着红袍飞扬,隐隐露出殷红图腾的寒子非。“这里是冰蝶谷?就是那个很可能是饮雪的那个冰蝶谷?”

仿若几百年了,她一直都在等着那个满身清雅香气的白衣男子,朝阳晨露夕阳晚霞权作了他袖间的一抹清风,只盼他能推开房门倚竹浅笑,轻轻的唤她一声:饼儿。

因为那时的邵饼只顾着千万不要碰到什么坟墓的机关才好,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水洼。

一道恰似九天之上的长河瀑布正挂在眼前。

邵饼终于回过神来了,立马整个人都趴在门上又拍又挠,“画眉!你这只不要脸的色鸟!你怎么能这么对胡姐姐?!你出来,你快点出来!”

破旧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胡晚晴抬眼就见门口站着一位身着墨色长袍的男子,他侧着身立于月影下,墨发垂落,冷峻的面庞罩着层霜色,整个人如月下仙人般俊美夺目。坚毅的下巴微微上翘,看上去似乎在磨牙。

画眉皱了皱眉,瞅了邵饼几眼,终于微微张开嘴,就着她的手一口吞了下去。

花离离的注意力立马从自己完美的手指转移到无华不解的俊脸上,他小心翼翼的抛了个媚眼儿道“神和魔岂是那么容易就被复活的,要知道一旦复活一个神或者一个魔,那么就等于复活了六界。所以我觉得必须还要些更加神秘的引子。”

“难怪,难怪!这么想下去确实很有道理。如果世间只有魔界没有神界,那么势必会大乱,恐怕六界都让他们玩儿完了。可是若只有神界没有魔界,那么神界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难道只是为了供其他四界瞻仰?”

邵饼与自己的奴搏斗了半晌,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踱到了画眉身边。

邵饼再次哽住,也就是说,画眉早就不是一只童子鸟了……

“你要大开杀戒?难道不怕与人类为敌?”

邵饼横眉怒目支支吾吾的抗议起来,乃们这群没有男配觉悟的家伙!居然敢这么虐待女猪脚,日后还怎么扶正,怎么扶正?!

枯树嶙峋,间或一群乌鸦从黑黝黝的山上扑扑楞楞的飞起,啼叫声悠远凄凄。

颤巍巍的拾起,激动的放到鼻尖深深的嗅了起来。

“邵饼!”台下忽然传来个一女子惊惧的呼喊。

邵饼趴在比武台上哽咽了片刻,才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拍了拍尘土,而后幽怨的瞅着台下似乎很不好意思的无华。

“邵饼,虽说辱骂他人是不对的……”凌冲环摩挲着棱角分明的下巴,还未等他说完,就听见邵饼又道。

“这个不好说。”老大挥了挥弥漫到眼前的烟尘。

昱芸无奈笑道“你就真的那么放心?就算不计较输赢,你就不怕丢了面子?”

“自然好看,但是再好看的月亮都没有姑娘耀眼……”

两人身后白云缭绕,一个白衣俊逸少侠,一个蓝衫温婉佳人。邵饼恨不能就笔提字:早生贵子。

真真是小脸才露尖尖角,一阶发簪挽上头。

邵饼垂下眼帘,“我只想亲口告诉他,我会好好修行,好好过活。”

“你还别说,我怎么也觉得师妹变模糊了。”立马有人随声附和。

“师兄……你不喜欢饼儿了吗?”邵饼捏着手里小小的四象袋小心翼翼的问道。

换了身轻便广袍的凌珑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将画折好后放到了身后的书架上,又像是随意般问道“看到什么了?”

“既然法杖已经选完,日后的祸福难料,你们二人回门派好生修行去吧!”莫言师尊说完,瞅了瞅邵饼和凌珑便驾云离去。

这时候邵饼脑中的景象在她身后定了格,凌珑满脸青紫狼狈不堪昏死的模样也随之定了格。

“不对,以后该叫你邵饼了。”昱芸笑道。

“饼儿过来,我们今日不坐凤凰了。”凌珑果断的拿了主意,抬起头边诱哄边色诱的对邵饼伸出了手。

“今天不用除草,昨天晚上小师妹已经一把火给烧了。”

众弟子躲到一旁,继续聚在一起大声咬着耳朵。

凌珑岿然不动的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盯着做贼心虚不断干笑的邵饼。

完了,凌珑师兄被聪明伶俐的小师妹现了他不识字的弱点,羞奔了。

他真是脑袋被鼻涕糊了,跟着个不正常的女娃赏哪门子月亮!

何况,她邵饼女侠可是有夫之妇,别说对鸟了,就是对人也不可能起歪心思。

三丫高兴的仰起脸,笑眯眯的望着前方凌珑的身影,好嘞,她王三丫也算是被烤过的人,浴火重生之后今日就改名邵饼了!

忽然一只大手轻轻的拍到三丫背上,带着一股子莫名的淡雅香气,消散了些花圃里呕吐物的恶臭。三丫顿时觉得很对不起人家,这么香的人再呆一会的话怕也染臭了。她忙闭了嘴努力的忍下去。

等到所有的孩子都被筛选完毕,青琅平静的踱到正蹲在墙角检讨自己有无犯过装B类问题的三丫面前。

“有我们的狂奔三妹在,时间还有富余呢!”昱芸掩唇瞥了眼犹自撅着嘴瞅向一边的三丫。

“这个小女娃……似乎不是今年指定的新学徒吧?”莫言又指了指镜子中漫山遍野撒欢儿乱跑,吱哇乱叫的三丫。

邵饼恼怒的瞪着他,却见寒子非正垂了双眸捧起她的脸,凌乱飞舞的长发将两个人的表情割裂成纹。

邵饼望着寒子非清冷璀璨的长眸,仿若又见到那个风华绝代的花海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