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垂下头瞥了眼无华青筋毕露的双手,轻蔑一笑,“你觉得我是将他一起拖下去观赏我们的好事呢?还是直接剁了他的双手?”

“出口被封,这里出不去了。”无华喘了一会,抬手将背上的巨石挪开,一个旋身从邵饼身上滚了下去。他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勉强用两只手撑住身子。

密室里有一条狭长的通道,四周点着不大不小的火把,晦暗的灯光将邵饼的影子拉的很长,直映到了墙上。

“哎……若是也有男子愿意为我……”

画眉闻言勾了勾唇角,揽着白雪起身回卧房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条被拖走的锦被正穿在她选的这条墨绿色长裙之下。也真奇了,居然还能让她找到一条那么长的姜黄色细麻腰带系在腰间。

“通房丫头。”画眉反握住白雪的玉手,垂眸而笑,“带她来自然是贴身伺候你我二人的。”

“这个问花哥哥比较合适,他够风骚嘛!”邵饼咧开嘴十分赞赏的望着一身黑色长袍的花离离。

可是四人刚刚上路的第一天便因为交通工具的问题产生了矛盾。

邵饼皱眉望向他。

这时,胡晚晴尖利的狐爪已经划开了邵饼前的软纱,下一刻却猛然停住了。邵饼惊恐的抬头,就见胡晚晴的瞳孔骤然放大,前已经穿过了一柄墨色长剑,殷红的血迹喷薄而出,溅到了邵饼未来得及撤回的白裙上,长剑停了片刻后又‘噗’的一声拔了出去。

邵饼抬头,正对上他如泼墨般难测的眸子,额间的蓝色宝珠在晦暗中流淌着缕缕光芒。

这抹笑意像是冲破晦暗的几缕艳阳,所经之处花香遍野落英缤纷,虽不灼目,却将人暖融融的裹入其中。

邵饼想到这后又抖了个寒噤,不管怎么样,这冻死人的地方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瀑布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浪花凶猛,氤氲到四周都雾蒙蒙的,伴着股子水汽和草香。

“你没长手吗?”画眉直起身,转过头面色平静道。

“画眉,你来啦!”坐在凳上吃饭的邵饼抱着饭碗转过身,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门口两人的身上转来转去。

“你也吃点吧。”

花离离伸出食指晃了几下,眼神儿开始在俊逸非凡的凌冲身上打转儿“非也,你们修仙之人觉得那些仙器法力无边,可对于神魔来说,它们充其量只是玩具而已。”

“世间万物都是相辅相成,相互牵制的。神与魔势必共存亡,魔界的消亡是神界的寂灭换来的。而如今仙界与妖界能和平共处也是这个道理。千年前妖魔联手为祸人间,神仙合力与之抗衡,待最后一个神与魔同归于尽之时,妖与仙为了保存实力,决意停战。”

“不好,本王不喜欢热闹。”

“原来这就是采阳补大法!”

邵饼闻言抬起头,是啊,家被毁了,妞儿被害了,画眉还有什么好活的,他肯定是想往死里糟蹋自己。

邵饼还没发表完训宠言论,忽然听到耳边‘噗噗’几声,啥动静?她刚想转头查看,却发觉,自己完全动不了了……

这实在是诡异到令人战栗的死亡山头。

这双眼睛,长在如此祸国殃民的男人脸上,那叫妖孽;长在不爱吃虫子的画眉脸上,那叫妖怪……

凌冲那边由于多了个无华,相比昱芸和邵华的力不从心,就畅通无阻了许多。

众人眼睁睁看着邵饼女侠拔地而起,越过了高台,越过了柏树,在空中停了一刻后终于重重的落到了比武台上。

得,又骂一遍。凌冲笑着摇摇头对身边还未回神的无华道“先告辞了。”说罢脚下加紧追邵饼去了。

邵华见状咽了口唾沫,这龙峰营的人是吃什么长大的……

昱芸紧跟着追出房门,独留下对面刚刚集合完毕整装待发的龙峰营弟子们,目送背包里露出几个紫皮地瓜的邵饼女侠出了院门。

“不去了不去了,今晚谢谢你,我还是先回房休息了,明日还要做试练准备。”邵饼话音刚落,就拽过沿着小路溜达的画眉转身要走。

“原以为你得了‘天籁凤音’能叱咤江湖,本想以后赖着你,没承想这许多年过去,邵饼还是罚焰一阶呢?”

师兄们劝解了她无数次,可是邵饼女侠第一次展示了她无与伦比的美好格:倔。牛一样的倔。

邵饼闻言忙站起身一路小跑的跟在莫言师尊身后。

邵饼应了一声就要走,却不料反被凌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嗯?”凌珑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露出半张冷硬如瓷器般无暇的脸庞。

她媚笑一声道“师兄怎么不把她画完?是烈风门的哪位师姐?还是山下的某位姑娘?”

莫言闻言噎了一下,笑道“它既已选了你做主人,我们这些凡人便不能阻止,没人能将它从你身边带走。”

这样一个资质优异的弟子,却在众人面前被活活糟蹋成了那副样子,虽说知道那情景不是真实的,但邵饼想象中的凌珑居然如此清晰如此相似,想象的尺度又是这么大胆,这么触目惊心……

无焰师尊显然十分享受。

凌珑见邵饼一脸戒备,也不恼,长身玉立的站在晨曦与天交接的迷蒙白雾中,伸出莹白的右手,手掌内瞬间便多了一把闪着幽幽湖绿色光芒的纸伞,瓷白的蝴蝶长穗飞扬在空中。

“你们知道吗?今日早饭的灶火是小师妹亲自烧的!”

“别怕,有凌珑师兄在,他不敢揍人。”

邵饼生生将凌珑看成了一幅水墨画,不止是因为他气度似仙,更因为……他一动不动。

不消片刻,门口的凌珑脚下踩着团白云悠然落地,手上还拖着本书册。

画眉闻言抬起头瞅着那个丁点大小的女娃,小小年纪居然学会赏月思人了,想它历经千年都没那个闲工夫赏什么月亮思什么妞儿。

画眉闻言微微睁开眼,不悦的蹬了蹬腿。凌冲这才现它的鸟腿上绑着条抹布。

“饼儿,走吧。”凌珑随口道。

三丫闻言直起了身,抿唇摇了摇头“没事,我又咽回去了。”

“什么?我被雷劈了?”三丫不可置信的问道。

“凌冲大哥……”

说话的是一身银白衣袍的莫言师尊,白白髯模糊了他的本来面目,一双眸中露出无限悲天悯人的情怀,本来还想回送几句的红袍男子立马闭了嘴,老老实实的继续端详观天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