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寒子非的犹疑,邵饼心下大喜,忙屏住呼吸将眼泪又咽了回去。

男子垂首轻笑一声,支起长腿从邵饼身上迈了下去,而后只手撑着下巴躺到了她身侧,另一只手则勾起了邵饼散落在身下的一缕长发缠到指尖,悠闲却略带宠溺的把玩着,“你倒是说说看,我是谁。如果说错了……可别怪我继续方才的事情。”

无华闻言拽的更紧,硬是梗着脖子要看清大头朝下的邵饼。

邵饼眼见那块被掀开的巨石上鲜血淋漓,顿时骇的小脸儿发青。她转到无华身后,就见那身紫色的袍子已经破碎不堪,破衣烂衫裹着细小的碎石深深嵌进了狰狞可怖的伤口里。那数十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正汩汩的冒着殷红的鲜血。

邵饼刚走了几步就觉得身上冒出了细汗,想是白雪也知道一般人儿受不了她们饮雪的温度,所以这所密室建造的十分暖和。邵饼忙把把裹在身下的锦被拖了出来塞进了角落里。

女弟子们接下来的话邵饼已经听不见了,此时她的耳边不断回响着方才听到的惊人事实:那柄斩魂剑就是画眉的千年妖力,也等同于画眉的命!

徒留下凉亭内戳着额头苦思冥想的邵饼。

被棉被包裹住的女子,不论曾经的身条儿多么妖娆,现在也是没屁股没腰了。再加上她搭配惊悚的颜色……

邵饼的嘴角顿时抽搐起来,画眉,乃够狠!作为主人,俺没有一天享受过拥有仙宠的舒服日子,乃倒好,名正言顺的指使起主人来了。居然还妄想通主人的房,上主人的床!

如果可以的话,花离离很想此刻就把邵饼拖到十八层地狱炸成金刚大力丸。

画眉不愿意夹着邵饼和寒子非两个人走,花离离刚把鬼爪子伸向寒子非,寒子非就缩进邵饼怀里大喊救命,飞着走的提议只得作罢;于是乎,画眉这个交通工具罢工了。

画眉垂首瞥了邵饼一眼,“就是被很多女人用来发泄需求的男人。”

胡晚晴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去望着身后执剑而立的画眉,血迹在斩魂剑上蜿蜒而下,很快便又洁净如海。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邵饼缩了缩脑袋。

邵饼立在原地晃了神,这千百年来,彼岸河边,三生石旁,黄泉途中,几生几世的轮回,可有哪一生见过他?可有哪一世负了他?

她努力的攒起一个看起来明显真气不足的小火球照亮,抱着胳膊一路摩挲颤抖的循着水声寻找出口。

这真是一个适合画眉灭火的好地方。

邵饼吞了下口水,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香艳,她这个之后十六岁的纯情少女享用不了……

画眉转过头,看见邵饼后禁不住冷笑一声,还真的吃上了……

画眉正找了个舒适的角度靠在树上,闻言微转过头来望着她,墨发倾了一肩,摇了摇头。

“该不会是……三元神兽吧?得让它叼着仙器然后扔到大熔炉里炼它一个周天,最后变成一颗超强大补丸,作为逆天之术的引子。”邵饼女侠越说越得意,忍不住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邵饼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也就是说,神界和魔界都想把对方打服气了,可是打来打去没有一方愿意消停,所以同归于尽了。妖界与仙界一看大事不好,就随风倒了。”

“你们两人上路,邵饼又是姑娘,会很不方便。”

刚走到门口的画眉脚下一顿,满脸郁的转过头来瞪着坐在他的宝座上吃大饼喝稀粥的邵饼。

这厢邵饼和花离离紧紧的握着对方的双手,坐在榻上,满脸理解和同情的仰望着背对他们而立的画眉。

一直蹲在她身后的花离离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身,还未来得及撤回点了未成年少女大的黑手。

邵饼踢蹬着腿儿催促起画眉来,飞啊,你倒是快飞走啊,这种地方有甚好参观的。

邵饼猛的抖了个激灵,如此说来,这双眼曾经丝毫不差的长在画眉脸上。

邵饼在妖物压顶的危急关头,居然还有功夫窃喜:看咱这二狗哥一号人选……

‘砰’的一声过后是邵饼细碎的呻吟。

独留下一身银甲姿颜倾城的无华公子捏着一枚小地瓜站在原地。

随脚一跺墙崩地裂。

两个姑娘在白云观小道长的带领下穿过几座白墙灰瓦的楼阁,向供奉着玄灵真的广场走去。

“哎,邵饼姑娘且慢,今日月色这么好,睡觉岂不可惜,不如我们席地而坐赏月谈心如何?”云清见邵饼要走,忙伸手拦住了她。

邵饼憨笑一声,想是关于‘天籁凤音’能吃人的消息并未传出去,所以昱芸并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只当是自己偷懒了。“招式不在多,够用就行。”

好似别人浇的水那都不是水,是浮云。只有她亲手浇的水才叫爱的灌溉。

两人直走进议事殿内,邵饼已经无心四处观望,而是紧紧的盯着搁置在中央的一面圆镜。

邵饼挣了半天却只换来被拽的更紧。

轻薄的白袍在他脚下打了转儿便随着脚步戛然而止。

凌珑撩起衣摆坐到书案后,清冷道“已经画完了。”

邵饼轻出了一口气,又将小脸儿贴到冰凉的杖身上继续傻笑起来。

此时有人忽然很想将邵饼摇醒,你倒是继续想下去啊!!!

“三丫!”邵饼正在人群中穿梭,忽然听见身边一个女娃兴奋的低唤,她抬起头,就见昱芸弯了一双杏眸,正努力向她身边靠拢。

邵饼不明所以的望着他,难道……凌珑师兄觉得场面不够震撼,不够色诱,所以要来一段香艳伞舞?

“难怪早饭的饼都糊的掉渣了……”

邵饼也夹杂在人群中跟着窃窃私语,一边摇头望着身上已经渗出火焰的凌冲,英雄怎么那么容易生气?师兄们为什么那么说凌冲?看来是他平时的为人有问题啊!幸好自己善良又大方,不然还真没人想跟他交往了。

“哦,呃……”邵饼痴看了半晌终于回神,见凌珑仍是那副浅笑着求答案的表情,她咬唇纠结了一下。叶子,是画眉吃的,跟她这个好姑娘没关系。

邵饼以璀璨的目光迎接凌珑进了屋,如果他有心的话,定然会现邵饼好姑娘眼中深深的自责和抚慰。

“这么冷的夜里,他是不是还拖着鼻涕。”邵饼幽怨了。

“你对它做了什么?”凌冲拎起那条受伤的鸟腿在邵饼眼前晃悠,铁证如山啊铁证如山。

三丫犹自回味着她的新名字,正觉得自己忒命苦,两次取名都没体现出她的聪明伶俐,耳边忽然传来凌珑师兄温柔似水的声音。

旁边的几个男孩子闻言忽然很想吐。